天水郡,重水城。
就在飞陀罗悔不当初之时,少帅府中几乎闹翻了天。
就在之前司少廷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苏青听,不是他非要说,而是苏青没见到戚云逸回来,他又重伤在身,所以就没有隐瞒。
眼下苏青正急着去救戚云逸,眼看司少廷和千语千荨就要拦不住了。
“少夫人,不是我们不想去救少主,而是少主自有分寸,我们去了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我们静观其变等待少主进一步的消息,可好?”司少廷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一是因为重伤未愈的原因,二是因为苏青而急的。
“自有分寸?自有分寸就是只身入敌营?自有分寸就是艺高人胆大?蛮荒异族什么样你们不知道吗?他就算有神功傍身就能在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了吗?”苏青是真的着急戚云逸的安危,哪怕夫妻间本无爱,但戚云逸终究是他的夫君,身为人妻她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夫君去送死。
“唉!!!”千语叹息一声,被苏青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千荨一直是站在苏青这一边的,见此立即拍了拍胸口,言道,“少夫人,你就下命令吧,只要能营救出少主,我千荨第一个冲上去。”
眼下苏青一心扑在戚云逸的安危上,并没有发现千荨对戚云逸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缓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而后问道,“戚家有没有得到消息,有没有去营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答案,最后还是司少廷出言说道,“戚家确有派兵前去攻打蛮荒异族,如果早已安排了眼线的话或许应该收到了消息,至于是否去营救就不得而知了。”
“有派兵便好,否则时间上也来不及。”苏青一听顿时略有安心,之后又说道,“这样,少廷你留在府中养伤,千语姑娘你留下来照看,千荨姑娘你速速带我去戚家大营。”
“少夫人不可……”司少廷一听就急了,心想这不是去添乱么,凭苏青一介女流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够了!”苏青很是强硬的把司少廷的话打断,随即语气又放缓下来,“少廷,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的心思,我是不爱他,但我们是夫妻,即使是死,我苏青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这话说得既伤人又感人,听得千荨银牙一咬,“好,少夫人,有你这句话我千荨舍命相陪。”
有了她的帮助,司少廷和千语再拦也无用,好在苏青的目的地是戚家大营,若不是戚云逸早有交代让他们回天水郡,他们也会这么做的。
一代奇女出世,终在此时开始展露头脚。
在去黄河关口的路上,苏青仔仔细细的向千荨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以及前方的战事情况。只可惜千荨知之甚少,只知道戚家派出了大军,至于目前是什么情况,又驻扎在哪里,只有到了黄河关口才会知晓。
还没等她们到黄河关口,她们就看到大批大批的难民从黄河关口方向而来,令苏青不禁感叹道,“战争之下,受苦受难的终究是无辜的百姓!”
千荨也知其中的道理,满脸哀怜之色,早知如此她就该带着苏青走乌江才是。
黄河关口有重兵把守,哪怕是难民也要逐一检查,就怕有敌军趁乱混入其中。
当苏青和千荨来到此地,顿时引来霆甲军上前询问。“你们是何人,不知道前方正在打仗吗,速速回去!”
由于士兵的态度非常不好,所以让千荨很是不满,娇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位是戚家四少爷的夫人苏青,速速叫你们管事的人过来。”
士兵见状不敢怠慢,也不管是真是假连忙去叫人。
好在负责守关的将领曾见过苏青,听了士兵的报告之后立即赶来。来此一看果然是戚家四少的夫人,立即恭敬的行了一礼,“属下霆甲军副统领贾式,不知少夫人来此有何贵干?”
“贾将军无需多礼,我大哥他现下可在此处?”苏青直言问道。
贾式俯首称道,“回少夫人,少帅与云震少帅已出征多日,此时并不在关中。”
苏青又问,“那将军可知我大哥、二哥他们此时驻扎在何处?”
“回少夫人,二位少帅三日前曾传来消息,应该驻扎在此东北百里处的落云坡。”贾式回答道。
苏青略一欠身以示感谢,“多谢贾将军,我有要事要通知大哥、二哥,还请将军放行。”
“这……”贾式略显迟疑,倒不是他不肯放行,而是因为前方战事激烈怕苏青发生什么意外,这个责任他无论如何也担待不起。
苏青心思缜密怎会不知贾式的为难之处,“还请将军放心,若有意外也是我苏青自己执意要过关,与其他人无关。”
“那,好吧!还请少夫人稍等片刻。”以苏青的身份贾式也得罪不起,况且他也怕苏青真的有要事要通知两位少帅,未免贻误军机他只能放行。
苏青和千荨也不知贾式为什么要她们等,不过就算急也不急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随即便应了下来。
不多时,贾式就带着百人队伍赶了回来。“少夫人,这百人都是我霆甲军中的精英,一路上可保少夫人周全。”
这贾式考虑得倒是周到,很是让苏青满意。“有劳贾将军了!”
有霆甲军护送确实让苏青和千荨安心不少,一路行来她们看到的都是数之不尽的难民,偶尔也会遇到一小波天绝门和戚家的兵马。
然而还未等她们到达戚家大军的驻地,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让苏青和千荨的心凉了一大截。
戚家少帅戚云震,不幸战死!
这是从戚家回营的将士口中得之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苏青顿时两眼一黑,险些当场昏死过去,倒在千荨的怀里泪流满面,呜呼哀哉。“二哥!!!”
战争就是如此残忍,有些人或许可以侥幸活了下来,而死者的亲人家眷又何止苏青一个。
“少夫人节哀,眼下我们应该尽快赶去驻地,向少帅了解一下有关少主的情况。”千荨也是满脸哀痛之色,这种切肤之痛她最是了解。
“二嫂她若是听到这个消息可怎么活呀!”苏青极力平复心情,似乎已经看到了二嫂奚巧巧悲痛欲绝的模样。
突然,一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闪过,连忙说道,“不能去驻地,大哥此前已与云逸有了嫌隙,现在二哥又因为云逸而死,我们不能再去驻地了。”
她猛得站起身来,“千荨,你速回临安城通知父亲,一定要安抚好他老人家,还有诸位将士,你们速速去我大哥的驻地,无论如何都要劝大哥收兵。”
通过之前在戚家军口中打听到的消息,现下战况不容乐观,戚家没有必要再苦苦支撑下去,在她看来应以最快的速度拔营回守黄河关口才是上上策。
“不行,我们回去了少夫人你怎么办?”千荨着急,她可不认为苏青会和自己一道回去,其实她比苏青更清楚戚云霆的心结是什么,只是司少廷曾反复叮嘱过她不要与苏青说而已。
“千荨姑娘,前方凶险,你不必陪着我去送死,快回去吧!”苏青连忙相劝。
“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犯险,要去一起去!”千荨的性格就是如此,一但认准的事情就绝不会退缩,这一点倒是与苏青的性格极为相似。
而苏青认为这毕竟是自家之事,不能再搭上千荨的性命,可惜她一再相劝无果,最后只能妥协下来。“既然如此,千荨姑娘一定要答应我,一但有危险能逃就逃不要管我。”
她知道千荨的功力要比自己高许多,真倒了生死关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千荨答应少夫人便是!”千荨很痛快的答应下来,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为人知了。
于是,二女在遣退了百名霆甲军之后继续上路,此时就显示出了苏青这个奇女子的智慧。
漫无目的的寻找只会浪费时间,这也是千荨最为发愁的地方,而苏青的建议就是哪里蛮荒异族的军队越多她们就往哪里去,只要戚云逸尚且活着,这些蛮荒异族的将士自会带她们去找戚云逸。
这个方法虽然赌的是运气和性命,赌注很大,但无疑是最直接和最有效的方法。
单是这份胆识和智慧,千荨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