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行乐自在

山水相逢便是缘,且偷浮生半日闲

澂澈看向子蕖的时候,实在是吃了一惊:“想不到那小家伙化形之后就是这般模样。这大概也是圆了自己的夙愿吧。”他在心里这样想道。

却见那子蕖究竟是怎般模样,令澂澈如此好奇。姬如霜望去,只见她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颜如琬琰,眉似远山,樱唇虽朱天然韵,莺语晏晏无杂声。青丝散肩黄绒舞,罗裙蹁跹玉步移。偏就生得俏昳异常,灵动之极,软玉凝脂清芳动,拣尽兰香涤埃尘,也怪讨人喜欢的。心中不禁想:“好个玲珑剔透的小丫头。”

却不自知道,她心中的那小丫头无意中撇了她一眼。也是惊叹不已,衬思道:“不愧澂澈哥哥看上的人。”不得不说,他自己也被惊艳了一把。姬如霜与姬雪极为相似,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神韵,都如出一辙。不过是朝气更重,未染纤而已。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柳眉杏眼,樱桃朱唇,杨柳细腰,环髻浅朿晶莹带,衣裳多看白玉章。

文人相轻,伊人相惜,两人看彼此都是相当之顺眼呐。哦!不止顺眼,而且相当顺心。对彼此的认同度还是比较高的。当然要说最高兴的,自然不是这两个,而是岩石上陷入危机的澂澈。一下是满足了他对两个家伙的好奇心。从而吸引了自己的心神,极大程度的削弱了噬心散魂丹的腐蚀,也总算让自己回过神来,应对眼前的状态。但并不意味着危机解除。反而如同潮来涌,一波更比一波强,如不能及时找到解决的方法,只会更加危险。

由于两人身上散发的那种善美意念影响,暂时性的压制住噬心散魂丹的腐蚀,让他占据主动优势。只是几息之间,子蕖已然来到澂澈面前。看着她神态,即使不去探测也知道那小丫头想干嘛!只是想不到她竟然有如此魄力,能够为自己做到这一步。要是换做常人,恐怕早已是避之不及。不管此法是否有用,这份恩情都难以偿还。澂澈在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想道:“何其幸运,才能与你相遇!又何其荣幸,才能与你同行。”

姬如霜做法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本来当时也算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还会站出来。毕竟相识才几天的时间,对彼此也不是了解。而且两人还斗了一番,也算不打不相识!当然她是不会告诉姬如霜,这枚噬心散魂丹本来是在她身上的。是自己用了些手段,才从她身上取下来。本来也快要炼化完,倒也不影响什么。谁料到妖神之后,鸿钧道子也给折腾,连同赣瘴珠及大量噬心散魂丹,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精疲力尽,又极其虚弱,这才让噬心散魂丹乘虚而入。等到他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因为这东西必须以心神对抗,拼的就是意志强弱,没有半点花哨可,是取不到巧的。加上鸿钧道子的出现,本身也是对他极大的打击。近一段时间,的确是解开了不少谜团。但越是如此,却越让他心惊。以前经历过那么多事情,都没有让他感到恐惧,但是这一次,他的确是不止心寒,更是对以前的自我怀疑加剧了噬心散魂丹的挥发。

屋漏更遭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好事成双的时候并不多见。但祸事不断的时候,却屡见不鲜,很多生灵都是一样的只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盛世也好,乱世也好,从来如此。所以他才要尝试放松,在山水之中,去抹消噬心散魂丹的药性,并能借此有所提升。却没想到,就在那时更大的打击出现了。他真正的想明白了鸿钧道子出现在这的根本原因。连自己这样不显山露水的一个后生晚辈。竟然会有如此多的人监控,由此可见,修罗的渗透能力之强。他虽然总在说尽力而为,但是谁又想走到那一步。由此可以推断,如今的天下亦非当初那一般,有极强的凝聚力,安逸舒适太久了,已经忘了当时所受的苦难。即使没有忘,也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一遍,这无疑是最可怕的。是他最大最担心的事情。

就在那时,噬心散魂丹趁机作乱,险些令他心神失守。这才演变成了后来看到的那一幕。

“不管你们的方法有没有效,都不可能让你们这么做,至少在我有意识之前。”也不能怪他如此坚决。这事的确非比寻常,尤其是对她们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何况这样一来,他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心中主意打定,只见他趁两人打算有所行动的时候,咬牙伸手将两人揽入怀。他倒也自诩不是心志不坚之辈,但他此时的状态并不怎么好。何况这两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在她们有意而为之下,那种别人求之不得,羡慕之至的好事到了他这,却也似乎并不怎么美妙。一边要心无旁骛的与噬心散魂丹,作斗争,一边还要防止这两个家伙胡来。的确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何况这样极其容易引发杂念,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好在澂澈也是饱经风波的人,见过大风大浪之后。这种事情处理起来,不至于太过于慌乱。而错失良机,或者酿成大祸。虽然他有心制止,但两人也都是有意而为,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挣扎。于是乎,他就这样一心二用,只期着这个时候不要出其他的事情才好。再来个什么风波,自己就真的没有能力处理了。不过有时候就是这样,好的不灵坏的灵,即使是他也没有办法避免,他的这种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麻烦接迭而至,虽然并不是什么大麻烦,也并非恶意所致。但也的确是给他造成了极不愉快的体验。经过几番手忙脚乱之后,总算勉强处理了下来。澂澈回过神来才发现,在两人特殊的气场下,噬心散魂丹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几乎消失不见。不得不承认姬如霜的确让人沉醉,如若酣饮,颇有几似染酩酊犹末染,黄粱未尽柯先烂感觉。而子蕖身上有清心莲,在他强大的意向之下,给于自己的帮助还是相当大的。

两人虽然看见澂澈饱受折磨,但是境界的差距,毕竟让她们无能为力。被他限制行动之后,那种无力感是相当痛苦的,尤其是子蕖已经经历过一次。可喜的是后来情况麦慢慢改观,两人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就在几人慢慢放松下来的时候,噬心散魂丹的煞戾又进行了几番反扑,姬如霜与子蕖都以为只是噬心散魂丹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但是澂澈却不禁是脸色已变。心中暗暗说道:“不好!此物竟然有人操纵。相距如此之远,你自己都几乎无法察觉。还能控制的如此细微精确,修为绝对不会太弱。究竟会是谁呢?看来如今这潭水要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啊。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以免又被打个措手不及。”

煞戾反弹竟然如同沧澜海中九重浪,让他应付也发吃力起来,没过多久煞戾之气攻势愈发强烈起来,足以与澂澈分庭抗礼,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见到这一幕,他自己也很吃惊。

“证道初期!洪荒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厉害的角色。自己辗转流离,也就刚刚达到这个境界,还是前不久刚刚突破。其中的机缘造化可以说少有能与之相提并论者。可突然之间就冒出这样一个人物,而且显然从出手来看,对方绝对是敌非友。如此一来,让本来就混乱不堪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莫说自己现在没有办法搏一把。就算有,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也办不到。”就在澂澈几度纠结的时候。两人也终于发现了异常。

“感情还没有结束啊,比刚才来的更加凶险。”两人同是在心里说道。对视一眼,明白彼此的想法。却也没有阻的能力。黑夜永远都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黎明前夕,天刚刚破晓的那一刹那,是最疲惫,也是最放松的时候。如果你不打起精神慢慢熬,可能你两三更、五更都过不去。但是你一但熬,那么你也必定是这个状态。所以那个时候是最适合偷袭暗算的。其他事情也一样,行动时成功前都能保证绝对的警惕,一成功还差一步的时候必然会小心翼翼,三思而行。但是你一旦跨出去那半步,心神必然也会有所宣泄。也自然就是你防御的最为虚弱的时候。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却又都有无法避免,即使有所底牌,能够压轴。但谁又不是习惯性地把它们留在后面呢?而且很多年使用的机会都没有,那才叫可悲。白白便宜对手。

就在煞戾称势叫嚣,不可一世,局势危在旦夕,系千均于一发的时候。澂澈已经明白对方无法确切的窥探这里的情况,只能够借助煞戾强弱进行判断的时候,澂澈也明白了自己机会之所在。

“客钓渭水地,直钩不须取!既然你想玩,那我也乐于奉陪!姑且看看鹿死谁手,花落谁家。”澂澈在心里想。

见他全然放弃防御,摧动元神,双手掐诀,口中诵迫:“天地之数,五十有五,五行生克,阴阳相爻……混元维罗阵……”刹那之间,便已锁定对方的位置。因又一跺脚,喝道:“大道玄一九九归…”言罢便喝道:“临!”八根金色的大柱纵横时空瞬之间,封锁对方八方门户。只要阵法催动便会发出雷霆般的攻击,虽然如此,双方都还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因为对方在自己的阵法当中,所以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准备血祭。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但好就好在简单粗暴,行之有效,而且不需要太长时间的准备,只要想好了,随时都可以。

澂澈做完这些,两人感觉他身影慢慢变淡,逐渐融入金色的柱里面。而且整个人的气血都不断在衰弱,连生机也是一样。这个发现让两人惊恐不已,却又发现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子蕖额头上的莲花印记发出一道清色的光芒。一粒清心莲的莲子从她额头上飞出来,悬在澂澈头顶。这个发型都让两人忍不住屏着呼吸,生怕错过什么。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变化。直到澂澈融入金色的柱子里面,消失在她们面前。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久久的不能回过神来。都能够感受到岩石外面有一个无比强大的阵法保护着他们。但这样并没有能让他们高兴,反而情绪更加低落。望着她消失的地方,仿佛整个魂也被他带走了。一旦习惯一个人的存在,就没有办法接受他的突然离开。因为要慢慢习惯,却也很少有这个机会。

子蕖境界也比较低,在她心中没有什么事情是澂澈办不到的。他能为自己撑起一整片天空,保护很多的人,做很多很多的事。她曾经饱受伤痛,极其狼狈的时候,但不曾见过他失败。只是这一次,显得这样突然,这样出不及防的就离开了。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姬如霜虽然明白,到了道境以后,绝对不会轻易陨落。莫说是断臂重塑,滴血复生,毫发皮肉,只要还有残念存在,并不会真正陨落。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感到极度的不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总是欲开还闭。

她自己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连安慰子蕖的勇气都没有,除了等待,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变强,一定要尽快变强。要变得更加强大。可以站在他的前面,而不是永远躲在他的后面。让他分心费神!”两人同事在心中默默说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知道,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自己,他或许会从容得多。

万籁俱寂,风云无声,时间就在这样的等待中慢慢流逝。终于在余辉西斜之时,两人眼前慢慢浮现了一根残缺不堪的柱子,原先鑫鑫然的光芒已经极为暗淡,气息也相当微弱。两人都想做些什么,却又恐帮了倒忙,就这样,举止无措徘徊不定。

所幸的是,没过多久,气息慢慢变强了起来。那也只是金色的柱子慢慢恢复起来,不过幸好的是,在这个阵法当中,恢复速度还算不错。当所有的损伤都被修复之后,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黯淡的柱子在猛然一顿之后。浮现出那一道身影,真是他们望眼欲穿,苦苦期盼的澂澈!不过他此时的状态真的非常非常的差,气息也十分微弱,恍若风中残烛漂浮不定。浑身也都是伤伤痕累累,甚至还有好几处贯伤,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还活着。

伤口上残留下来的道法波动,让他们心悸不已,由此也可以想象,战斗之艰辛。不过此时他心情似乎不错。开口唱道:“空中玉盘皎无尘,浩然清风意气横。但使心中璃月满,何愁人间愁恨生。”

看这两人担心的眼神,笑了笑,说道:“出去折腾一番,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今朝有酒且自醉,莫使愁来空自愁!”言罢就是一个趔趄,两人看到,不禁伸手上前挽住。澂澈对他们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果然是风华绝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