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饮别离酒,云雨山水有相逢
常言道,山中无甲子,修真无岁月。这话确实不假。澂澈醒来,一过悠悠20年。这时,子蕖还未清醒,但气息平稳,更令澂澈惊讶的是子蕖修为已然达到了大乘巅峰,距渡劫期也只有一步之遥。她这家伙睡一觉就省了别人数百年的功夫,端是好适化,好机缘。回头看看自己,虽然收获不错,却没法比呀。
“虽说顺凡逆仙,但在大机缘、大造化面前却算不得什么。修行者若非淡泊名利,堪耐孤苦,又怎能问道证道?生命虽计短长,然终有尽时,若不能活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何必来这世上走一遭呢?”正当澂澈思考之时,子蕖也醒,慢悠悠的睁开双眼。看到澂澈,不禁面露喜色。用那爪子挠了挠他的手心,伸出舌头舔了舔,向他撒娇。
澂澈用手弹了弹子蕖额头,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好啦。知道你了不起,一觉就省了别人说百年的功夫。不过天材地宝虽然能提升修为,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修为。如果过于依赖外物,如同海市蜃楼,镜花水月,终归华而不实,如历灾劫,便都化作泡影。这磨水的功夫还是要自己做。”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也算有福气。这清心莲的莲子万中无一,凡人服下,能离地成仙,仙阶修为亦能提升境界,斩断承负,清苦解难,永避心魔,至于其他妙用,各有造化,我也不甚清楚。是多少休人梦寐以求的天材地宝,能让你遇到也是缘分。”
“当然,你能够夯实根基,凝炼气元,压制境界。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没有能想到你能抵御住这种诱惑。真是难得!”澂澈言语之间流露出的赞赏之意不吝言辞。试想有多少人能够抵挡立地成仙这种诱惑。尤其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人生灵。是想当你饱受欺凌,谩骂侮辱,生命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只用美美的睡上一觉。就可以脱凡成仙,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凌驾于众生之上。掌握生杀大权,纵于天地之间,遨游于太虚之中。你还会去抵制吗?你还会心生反抗吗?
但是子蕖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能硬生生的压制一个大境界,要知道,像这一类天才地宝都是药性温和,自然而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会完成。得到天地灵宝,的确需要大机缘大造化,但仅仅如此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没有大毅力,大智慧,反而会成为你的催命毒药而最终害了你。
“富贵险中求是不错,但还有半句话叫做险中生死灭。有几个人看得透,几个按耐得住?”澂澈不禁想到。
子蕖一脸的得意,傲娇地嘴角上扬,抬眼斜视。澂澈就算用衣裳想也知道,那家伙想的肯定是:“当然啦,也不看看我是谁。”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老中传来一道清脆灵动的声音,宛如天籁,简直比清水芙蓉还清水芙蓉啊。“是啊。当然的啦,也不看看我是谁。”
看着她那得意的小眼神,不禁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听说度完脱凡劫就会化形。子蕖你会是什么样子?真的好期待呀。”
果然,那如浣碧玉的天空泛起了火烧云。对自己做了一个鬼脸之后就躲进了衣袖里面。本来只是逗子蕖,结果自己好奇心一起,还真停不下来。一会儿在想,既然蕖鼠已瘿,又好食箨橿,适箨清昏养神,那蕖鼠应该极其柔美昳丽……加之清心莲……气得子蕖在袖子里使劲挠他。惹得澂澈哈哈大笑。
闹腾了一阵子。两人还是,到国外去走走转转。一看之下,变化还真大。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凡地。谷中的生灵险遭难,只不过二十余载,金丹婴元随处可见,修为高的还有几个合体期。也算是有得有失吧。这些年来,虽然景色优美,却不曾修炼。在这渺茫的天地间如天地一栗,沧海之微尘。虽然因此受了许多苦难。但也夯实根基,在炼体上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再加之蕖鼠心性纯真善良,在养神归元之上,也极为容易。还有这小周天阵的辅助,能取得如此成就,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当初虽然没有点化横骨,动物们不能口吐人言,那些含有灵性的其他生灵也不能当即化形而出。
但是有他们自己慢慢修炼,还是要好得多。毕竟横骨虽然简便省事,却也有诸多弊端。这里一切都好,也该到了重新启程时候。那些动物们或许是感受到澂澈将要离开的意念,纷纷列队送行,又为它们传道讲经数日。这才离开,当时的想法是子蕖那小家伙留在这里,毕竟安全一些。可是那家伙死活不同意,又是撒娇,又是耍泼,我来之下只能带着他离开。
离开幽兰谷(当然,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澂澈带着他的蕖鼠子蕖,一路跋山涉水,风雨兼程的赶路,当然是拣人多的地方走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城郭之中,人心尽见。刚开始也没什么,后来子蕖不习惯,又把他撵回了崇山峻岭之间,赶向那重岩叠嶂之中。豪鱼恶土闲等见,铜铁植楮几度闻。不知不觉之间子蕖修为已经也是你进入太乙之境了,并且稳固在玄仙初境。不知道让别人知道,会羡煞多少旁人。凡境以前也就罢了,大不了拿灵物填。但是一旦进入了仙境,等闲灵物就如同接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且进入仙境以后,每个小境界都会渡三灾六难,稍有不慎,便化为尘埃。纵使碰巧度过,又为心魔所困,走火入魔,最后形神俱灭。就算清心寡欲,淡泊无为,多少人还是穷尽一生也不得寸进。
直到澂澈觉得自己惰性暗生的时候,终于摊上事儿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天有风云之变,人有祸福之难。这天,澂澈与子蕖行至涹夷山,山中虽是嵇棘丛生,却盛产九阶灵物天婴果,龙骨石,寒星铁等,想来多宝之地,向来都是纷争之处。
事实也是如此,两波人大打出手。明眼就能看出来,两个门派之间实力相近,但却正好是澂澈很不好惹的存在。毕竟每个门派都有荣誉感,尤其是在奈何不了对手的时候,奈何得了的人就会成为对手了。当然咱们名门正派也不能师出无名呀,不能像邪门歪道一样,一句看别人不顺眼就能动手。当然,你又也是很好找的,不是吗?比如你的宠物损坏了我宗门的宝物,擅闯山门,图谋不轨,潜入禁地之内云云。所以澂澈躺着中枪了(顺带提一下,子蕖虽然可以化形,却迟迟不肯化形,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澂澈赌气。)。
澂澈虽然大多时候是遇强则强,但是有时候,遇弱也弱,遇强也弱。虽然说灵物一般都只针对劫前修士,但是事情虽小,却也影响声誉威名,不是吗?更关键的是,两拨人要是不对眼,什么都可以成为理由。澂澈其实也很无辜,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别人发泄的对象。要是他们一不小心没有把握好力道,自己这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面孔是不是会更难看呢?
对着这么一群人是打也打不了,跑也跑不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群仙境修士,什么太乙、太罗、混元,只要有的都看得见。他们两个人打出真火了怎么折腾自己管不着。说打你,又不把你往死里打,就是当出气筒,你来我往,是既下不去狠手,又免不了毒手。那叫一个无奈呀。最可气的是两波人把自己打打来打去,不知不觉气就消了,握手言和。你让这个白挨打的人怎么想呢?
哦!免费的当了一回沙包!被人出气,完事了被晾这。两拨人称兄道弟,美酒佳肴,自个儿快活。那倒是,真快活。可自己呢,谁来管管自己呀?
“好久没有这么郁闷过了,上次是在什么时候来着?”澂澈一边在心中默默的流泪,一边又静静的思考。唯一可能谈谈人生聊聊理想的那家伙躲在袖子里暗笑不已。这些个人也真够可以的,一个个的都这么偏心。都是打他一个还打的这么精准。原先的担心算是白费了,哪里的控制的叫一个心随意动、收放自如呀。该慢一分的,绝不慢一分,该终重一毫的绝不轻一毫,就在这百丈之间翻来覆去。话说这滋味虽然不怎么美妙,但也的确是第一次。
“这些个人还真够怪的。”澂澈想道。就在澂澈忍不住要祝福他们喝水呛着,吃饭噎着,走路摔倒的时候。那群人总算是想起自己了。又跑过来和自己称兄道弟,嘘寒问暖。好像关系好的不得了。看到澂澈身上没有没有一丝灵力波动。都好奇不已。
“我说兄弟,你的修为怎么回事?不会没有修为,就敢在这崇山峻岭,重岩叠嶂之间溜达。别说山野精怪,修士异兽,单单是那虎豹豺狼。就够你受的了。我苷洙决不轻易服人,今日我是真的服了你,你就是我第三佩服的人了。”
“我…”
“不用说了,我明白的难言之隐。虽然我没办法解决。但是,还是会帮你解决的。”
“真是为难你了,大罗金仙的修为是怎么来的?”澂澈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一个憨莽大汉朗声说道。就相貌而言,正值晞年,别的感觉没有,就是荘实,衣衫已经藏不住他的肌肉了。突然又挠了挠头,犹犹豫豫的问道:“哎,兄弟,你你你叫啥来着?”
澂澈忍不住双眼翻白,心想道:“我叫啥名字?你又问过我么?没有吧,没有吗?没有吧!”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第一个第二个是谁呀?”
苷洙不禁笑了笑。
“兄弟,这个不着急,你以后会知道的。对了,刚刚你说你叫啥来着?”
澂澈正欲说话。突然一个身着红衣紫袍,儒雅之气四溢的晞年男子走了过来。抱拳揖手说道:“兄弟,让你见笑了。我这师弟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大好。”
澂澈一看,这家伙也有些本事啊。竟然已经达到了混元大罗金仙巅峰,离半圣也只有一步之遥。虽说天地广阔,能人众多。但能够达到这般境界,也着实不易。也就揖手回了一礼,朗声道:“客气!”
之后一群人交谈甚欢,变邀请澂澈去宗门做客。澂澈也颇为好奇,就并未推辞。心中暗衬:“这两个宗门,我还真有必要去好生瞧一瞧,倒是有趣。”
而子蕖早就好奇难耐,想一睹为快了。虽然一群人因为这些礼灵物打闹,走的时候却并带走。甚至,一般人,相貌修为,倒是与苷洙之流相差不大。走的时候,也扔给自己有一牧令牌。热情恭敬,也苷洙有一比。不禁暗笑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