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先开口说话

从前，有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婆，他俩都特别懒，懒得不能再懒了！做任何一件事情，他俩都要推来推去，谁都不肯去做。晚上睡觉前，他们需要把屋门锁上，就为这件事两个人也要争论不休。

一个说：

“你去锁门！”

另一个说：

“你去锁！”

清早，需要打开门锁，同样也要争论个不停。

一个说：

“你去打开门锁！”

另一个说：

“你去打开门锁，昨天是我锁的门！”

有一次，他俩想煮粥吃，经过一凡争执以后，老太婆煮好了一沙锅粥。

他们吃完粥以后，需要洗沙锅。老头儿和老太婆又争执起来，老太婆说：

“我煮的粥，你应该去洗沙锅！”

老头儿说：

“既然是你煮的粥，你就应该去洗沙锅！我这一辈子从未洗过沙锅，将来我也不会洗！”

老太婆说：

“我洗了一百次的沙锅了，我不想再洗了！”

老头儿说：

“你这人真固执，也真懒！”

老太婆说：

“你才懒呢！”

他们两个人争来争去，还是没有人洗沙锅，沙锅就这样一直脏着。老头儿看了一眼沙锅说道：

“老太婆呀，老太婆！”

老太婆问道：

“干什么？”

老头儿说：

“沙锅还没洗呢！”

老太婆说：

“你去洗吧！”

老头儿说：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不是我的事！”

老太婆说：

“我也跟你说了，这也不是我的事！”

两个人争来争去，直到互相对骂起来。后来，老头儿骂得累了，他说：

“我出个主意，明天早晨谁先开口说话，谁就去洗沙锅！”

老太婆同意了。他们都躺下睡了。老太婆睡在火炕上，老头儿睡在长板凳上。没洗的脏沙锅放在桌子上。

他们睡了一宿，太阳升起来了，已经是早晨。老太婆仍然躺在炕上，没有起来，老头儿也仍然躺在长板凳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保持着沉默。看谁沉默的时间最长？

畜栏中的奶牛在哞哞地叫，应该给它挤奶了，公鸡和母鸡也在叫，他们想到院子里。小猪崽们在叫，它们想吃东西。老太婆仍然躺着，两只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起床。老头儿看了一眼老太婆，他也没有从长凳子上起来。脏沙锅仍然放在桌子上。

人们都做完事，坐下来吃午饭了，老头儿和老太婆还躺着。

近邻们惊讶地说，这是怎么了？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为什么老太婆还不出来赶牛？为什么她不生上炉子？

他们用劲拉了拉门，门是朝里锁着的，他们开始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

这时候，住得远一点的邻居也过来了，他们商量着该怎么办？有人说：

“应该撬开门看看，他们俩有没有中煤气，有没有窒息而亡呀？”

人们撬开门，走进屋子，看见老太婆在炕上躺着，老头儿在长板凳上躺着，两人都有呼吸，两人都睁着眼，说明两人都活着。

邻居们问道：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整天躺着？是身体不舒服了吗？”

老太婆不说话，老头儿也不说话。

邻居们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小屋里挤满了人，人们吵吵嚷嚷地说着，有人用水喷了一下老头和老太婆，并且还揪了揪他们的袖子。

老太婆和老头儿还是不吭声，像死人一样。

人们跑去找牧师，他们说：

“可能牧师知道是怎么回事？”

牧师来了，走到炕前，问老太婆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老太婆不怀好意地瞅了牧师一眼，仍然一声不吭。牧师走到老头儿跟前说：

“是不是舌头不听使唤了？”

老头儿沉默不语，牧师又说：

“在他们能开口说话以前，这里需要留个人看护他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谁能留下？谁能看护他们？”

一个村妇说：

“我没有空，我正洗衣服呢。”

另一个村妇说：

“我还要喂孩子吃奶呢！”

一个说，没空，另一个也说，没功夫，第三个说，没有时间。

这时候，有个老太婆说：

“我要是看护他们，应该给我报酬，我不能白白地把时间花在这里。”

牧师说：

“对，应该给你报酬。那么给你什么呢？”

牧师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东西，看见门旁边的钉子上挂着一件老太婆的毛皮大衣。他说道：

“把这件毛皮大衣给你，当做报酬吧！”

他的话音刚落，老太婆马上从炕上跳下来，抓住毛皮大衣大声叫嚷道：

“从来没听说过，拿别人的东西送人情，真是岂有此理？这件皮大衣是我去年夏天刚刚缝好的！谁敢把它拿走，我就和他拼了，我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我把他的头发揪下来。”

这时候，老头儿也从长板凳上站起来，来到老太婆跟前，挥着手大声说道：

“啊哈！老太婆，该你洗沙锅啦！该你洗沙锅啦！该你啦！是你先开口说的话！是你！”

在场的人听了老头儿的这番话都嗤之以鼻，大伙儿都说：

“他们可真是鬼迷心窍了！既然他们都还活着，都还健康，那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们之间的争执吧，管他们谁洗沙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