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苦日子

韩老汉一边拿衣襟子给他擦，一边劝韩小九吃，韩小九却非得看着他吃了他才肯吃。韩老汉无奈，想想以后也或小九还能吃到更好的，便把那块团子放进了嘴里。他先是闻一股豆香味，但是这豆子比煮烂的豆子还软糯，有透着淡淡的甜味。

看来这伙子的日子过得不错，韩老汉一边嚼一边想，又看向同样吃得香甜的韩小九，问：“这些人和气吗？”

“和气，有一个哥哥人很好，这个就是他给我的。”

“那你再去看看有没有你能帮忙的，多跟那个哥哥说说话。”韩老汉说，不忘加上一句，“带上大牛一起去。”

“知道了。”韩小九应道，他这次一定要干更多的活，拿到更多的团子，让村里的孩子都尝一尝。

可惜这些人并没有这么多活要他干，尤其是知道村里想让他们带上孩子走后，就更不好意思让他们做事了。深夜韩小九再回家却没能带很多好东西回去时，心里有些羞愧，总觉得这是自己没帮上忙的缘故。等他回到了家，韩老汉正在院前坐着。

借着微弱的月光，韩老汉朝着走进蹑手蹑脚走进院中的韩小九招了招手，韩小九小步跑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他的腿上。

“好孩子。”韩老汉叹息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半晌后才问：“小九，你想不想去外面看看？”

韩小九没有出声，韩老汉扳过他的身子才发现他趴着睡着了。怕他着凉，韩老汉只能把他抱到屋子里睡着。朝老伯睡得浅，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就早早地起了。怕借住在村子的一行人提前走了，韩老汉把还睡着的韩小九抱了出来。韩小九迷迷糊糊地趴在韩老伯的怀里，等渐渐清醒了便马上扭动着身子要下来自己走。他知道韩老汉腰不好，已经抱不动他了。

韩老汉放下他，拉着他的手朝着胡大郎他们住的地方走去，等他走到的时候，里面的人才刚醒，正准备喝点热的后便离开。韩老汉连忙让韩小九帮忙，一边又跟胡白攀谈起来。他觉得这行人中，胡白看起来像是主事的那一个。

聊了没几步，周大牛也来了，他看到韩老汉连忙上前乖乖叫了一下，然后进去帮忙，想让大人知道他也很有用，并不是个懒骨头。

韩老汉等他进去了，朝胡白卑恭地笑笑，说：“掌柜的，你看，他们还是挺能干的吧。”

胡白为难地皱起了眉，“他们实在太小了，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的世道，这么小的孩子都没有人要。”

“不小，他们什么活能都干。”韩老汉急忙说。

话音刚落，在里面帮忙端水的周大牛就摔了一跤，他要哭不哭地坐在地上，朝着韩小九看看，又朝韩老汉看看，最后自己爬了起来，还嘿嘿傻笑几声。

“小心点，去洗洗伤口，再重打一盆水来。”韩小九在边上吩咐道。

“哦。”周大牛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又去了，在场不少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韩老汉看他至少没有哭，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又跟胡白说：“小的那个是小了点，可也挺懂事不是。”

胡白想了想，还是挥了挥手，说：“不行，我们这一路还不知会遇上什么，带上孩子实在不方便。”

“要不就让他们跟在你们后面，要是他们能跟上，就让他们跟你们进城去。”

“这儿离最近的县城不过一天的路程，你大可以将他们卖给镇上的人牙子。”

“听说他们收去的孩子都卖去了楚国……”韩老汉小声说。

卖到楚国就真的活不成了，孩子们会作为祭品献给楚国人拜的神，韩老汉听说过那些孩子们会被扯碎了吃掉。

胡白挠挠头，实在不想管人类之间的事，再看看两个孩子似乎也不懂大人在商量着什么。

“他们也不像愿意离开大人。”

韩老汉紧张的眼中迸发出希望，马上说道：“他们愿意的，他们肯定愿意的。”

趁着他们吃早饭的时候，韩老汉就要事情简单跟他们说了。

“村里没剩多少吃的了，你们大了，跟着大人们出去闯闯吧。”

韩小九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周大牛却是明白的。

“韩爷爷，我们被卖掉了吗？”

“差不多。你们在村子里也没有饭吃，跟着他们也许还能活得好些。”

“我不要。”韩小九倔强地说。

周大牛看了看他，总觉得他要是这样跟亲人分开也太可怜了，就跟韩老汉说：“韩爷爷，我奶奶也死了，你就把我卖了吧，别卖小九哥了。”

“好孩子。”韩老汉摸了摸他的头，又看向有些诧异的韩小九。

韩小九感受到韩老汉的目光，哼了一声噘着嘴转开了脸。韩老汉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说：“这是为你们好，你们都大了，得出去赚钱自己养活自己。”

韩小九咬着牙小脸涨红，通红的眼眶含着泪就是不哭。见他这样，韩老汉也心疼，可又没有办法。留在这个实在太危险了，也许哪一天就来了什么妖物恶人，那时村里的人都得死。

哪怕再不情愿，韩小九还是在胡白等人离开的时候乖乖地跟在了队伍后面。胡白已经跟里面的人商量过了，最后在多数人同意的情况下，他带上了两个孩子，当然这事先问过了晓楠。

“只当是相识的缘份吧。”晓楠淡淡地说。

只要晓楠不反对，胡白就松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娲皇已经讨厌人类了。

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韩老伯和村里其他能动的老人和孩子都站在村口来送行。晓楠这才发现这个村里还有一些受了伤残疾的孩子，和几乎连路都走不稳的老人。韩小九接过韩老伯为他准备的包袱时，还是一声不吭，就连韩老伯叮嘱他的话他也是偏着脑袋听完了。

他家的小娃也来送行，他显然不知道这么多人站在村口是为了为什么，还拉着韩小九的手不停地要吃的。晓楠隔着老远也发现这个孩子似乎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发育不正常，这不是她要管的事，不然这世道她需要管得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