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又不是小孩子了

晚饭吃得有点多，晓楠摸了摸肚子，没有去正屋歇着，而是在院子里走路消食。其实她也用不着消食，把吃下去的食物凝成团逼出来就好了，可是这样她觉得有点浪费。偶尔散步也挺开心的，哪怕初春的夜里还有些冷，她披着厚厚的棉衣，在遮挡住冷风后，倒是能在院子里走上许久。

嬴正见她在院子走动，也放下书出了屋子。晓楠抬眼看到他，微微皱着眉。

“你穿得也太少了，小心着凉。”

嬴正穿得是不多，他不喜欢穿太多衣服，会妨碍动作。可是看到晓楠穿了把几层，把自己裹得圆滚滚的，还在外面罩了一件大人的大棉袄，他不由笑出声来。

“以前也没见你那么怕冷呀。”

什么以前，以前她穿着好几千的鹅绒衣又轻便又保暖，哪是这个时代的棉袄能比的。好在她现在感觉不出重，几层棉衣也不会妨碍她什么。

“村里的孩子都是这么穿的。”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听到这个，晓楠就想到白天云雀她们说的话，不由扁了一下嘴，不再理他了。嬴正见她别过头不理睬他，知道她的气性又上来了。他不敢再去惹，便在院中打起了胡大郎教他的拳。晓楠见他呼出的都是白气，看着都替他冷，嬴正自己却没觉得，打了一套拳后，身上还出了一层汗。

他进厨房倒了一杯水，也为晓楠倒了一杯，递给了正好走过来的晓楠。

晓楠倒也正想喝水，便走过去把水接了过来，见嬴正只给她倒了半杯，还有点嫌少。

“晚上少喝点水。”嬴正提醒道。

“你比我娘管得还多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嬴正认真地看着她，像是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一样，哪怕晓楠这会儿并不是以真身示人，也被他打量的有些无措。

“明明就是个孩子。”

晓楠也不知这说法是褒是贬，半晌才回道：“那也比你大。”

“明明以前都是我照顾你的，说不定你老是笨笨的，以后还得我照顾你呢。”

“我才不用你照顾呢，你还是去照顾……照顾村里的小姑娘吧，我听说了，村里有许多小姑娘喜欢你。”

这件事嬴正倒不是没有察觉，他本就比一般孩子早熟，在宫中里看过许多荒唐事，也就从一点苗头里感受到端倪，然后跟她们划清界线。现在这事从晓楠嘴里说出来，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在他的印象中，晓楠是不会懂这些事的，她会一直呆呆傻傻地坐在那儿，在他虚弱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她好了，她不会再继续单纯天真什么也不懂，她会长大，会懂得世人都知道的事，她又那么聪明，连邹老也夸过她聪明，嬴正看着她，心里有些复杂。

“你可别跟村里的小姑娘一样，你还小呢。”

怎么说法跟刚刚不一样了，晓楠腹诽，却也乐得用这个借口避开她觉得麻烦的事。

“我也这么觉得。”她乐呵呵地说。

嬴正一笑，由衷地希望着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等天气稍暖，地里的活就多了，胡家的人几乎都下了地，只有晓楠在厨房负责饭食不用出门，就连邹老也跟周大牛结伴帮着翻地。

胡家有牛，也是全村唯一的一头牛，胡家以前也会租借给别人，自家要用后当然要先紧着自家，加上这牛年纪也大了，不能累着，别人若是来借胡家一般也会拒绝。邹老和两个孩子就负责牵着牛耕地，胡老汉和胡大郎则用锄头翻地，女人跟在后面帮着敲碎翻起来的泥块。

胡家人也是这两样学着村民翻地的样子才会的，若说累，他们倒不觉得，就是觉得麻烦。等春耕结束，村里人又得出一次山，把一个冬天累积下来东西运出去卖了。因为地里忙，备的东西也没有上次那么多，也就没有像上次那样出去许多人。

胡家要跟商行去谈具体的合作细则，定然是要出去的，宋户长家本来也要出一个人，宋二郎怎么也不愿意去，加上地里活又多，出去的人就变成了宋四宝。他虽是个孩子，但同样是个孩子的嬴正不也跟着去吗？宋四宝的父母都不在了，靠他一个也护不了多久，不如让他跟着大人出去看看练练胆子，最好能跟嬴正套上交情，宋户长总觉得胡大郎一家不简单，可惜他剩下的两个儿子都不够机灵，看来看去也就小孙儿聪明点，说不定能入胡家人的眼。

宋四宝胆小怕生，除了宋家，他去的最多的就是胡家，他去了也就是陪着晓楠一块儿看看兔子。他有点怕嬴正，哪怕嬴正总是对他笑眯眯的，他还是有点怕他，可他不怕晓楠，就算现在晓楠好了，还懂了很多东西，他也不怕。

听说他要离开村子，晓楠还特意教他认一些简单的字和算数。宋户长派着自家人去，也有让他要盯着来往数目的意思，不会算数可不行。宋四宝其实早就想跟晓楠学认字，就是不好意思开口，现在晓楠主动说要教他，他当然要学了。

晓楠教了半天，只教了他一些基础，怕教多了他也来不及掌握。宋四宝倒不知道晓楠的苦心，只是觉得姐姐就是比哥哥好，哥哥就只会欺负他把他弄哭还要抢他的东西，姐姐就不会。他在家里也有姐姐，她们也很会照顾他。

宋户长听说他在胡家学字，也叮嘱他多学点，还让他学会了教几个堂哥，不过瞧几个堂哥暗中朝他挤眼的样子，他就觉得他们肯定不会好好学。想着要是将来教堂哥，他们一下子就学会了，岂不是显得他很笨，他也默默用功，想要学得快一些。

好在基础的字本来也不难，晓楠教他的又是以算数为主，没几天宋四宝已经会些简单的算数。这时他们也要准备出发了，这次嬴正还是会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他得去看看蒙飞有没有派人传消息回来。晓楠不准备跟去，她病好了，也没有再跟着大人去外面的理由。

嬴正也不想着她跟着出去，外面坏人太多，太不安全。等到要出门的时候，他又嘱咐晓楠不要轻易出门，仔细想想就是村里也不一定安全，胡大郎不在，要是有人起了贼心怎么办。为了这个，他还特地把韩小九找过来，让他警醒着点。韩小九一向听他的，自然答应，心下却想着若是有事，他可以去找孙三河，他一定会帮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