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天气一日日地转凉,不经意间台风季节已经过去了。虽然师父总说凭我们现在的准备,没有把握能够打赢邪教四大天王中剩余的三个,只要他们不找上岛来,我们就不要出逍遥岛,能多耗一天是一天。但是从中原陆陆续续传过来的消息,却让我无法安心独自呆在这世外桃源中。
根据那些渔船带过来的消息,就在疯头陀被我和贾铭杀死的第二天,曾经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若磐教教主和四大天王之一的鬼见愁,竟亲自带领两拨教众,血洗了灵隐寺和试剑山庄。这两处一个是江南著名的佛门宗派,一处是已经传承了好几代的武林世家,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曾与我们一起,共同攻打过若磐邪教的凤阳分舵。后来的两个月中,虽然教主和鬼见愁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又有大大小小几十个江南武林宗门和世家被若磐教的余孽袭击。听到了这些消息,我第一次感到了后悔,我终于了解了我惹怒的是一只怎样的洪水猛兽。而我惹怒这只怪兽的初衷,却只是为了我的一己私仇。如果能够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使这只怪兽把我撕扯成千片万片我倒也并不惧怕,但是现在,我却让那么多的人为了我的私人恩怨而受到这只怪兽的伤害。
秋分过后的第二天,我便和师父一起搭船回到了中原。我们选择在钱塘港靠岸,听说就在半个月以前,总算对邪教忍无可忍的,江南被杀剩下的十几个大小门派终于结成了联盟,决心联合起来共同对抗邪教。这联盟的总部,暂时就定在了钱塘郊外的断雪山庄。
我们赶到断雪山庄的时候,已接近傍晚,日头将斜未斜。断雪山庄坐落于一片江南丘陵之中,山庄的外面是一片不算太大的树林。我们翻过了几个小山头,刚刚看到断雪山庄的外廓,正当我准备再继续往前走,师父却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臂,拉着我躲到了身旁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我惊讶地望着师父,他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再用手指了指前方的树林。顺着他的手势,我看到了前方的树林里埋伏着一群人。他们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四五个一队,约莫大约有五十多个人。
“这些人是山贼吗?还是要打家劫舍的强盗?”我压低声音问师父。
“都不像”师父回答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通知断雪山庄的人吗?”我又问道。
“暂时先静观其变,断雪山庄毕竟是传了几代的武学世家,如果只是普通的山贼的话,这几十个人还奈何不了他们。”
也许是秋天到了的原因吧,天似乎黑得特别快,约莫只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断雪山庄内便升起了晚饭的炊烟,又过了一会儿,昏黄的灯光也从各个院落中亮了起来。我不自觉地靠在了师父的肩上,望着这万家灯火伴着渺渺炊烟,在此刻,我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心中竟一瞬间生出了一种安宁祥和的快乐,似乎在那山庄内,伴着昏黄的灯光围在桌边吃晚饭的,是我和师父。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山庄内的灯光一间一间地熄灭了,我却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师父摇了摇我,指了指前面的那群人,他们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只见他们开始聚拢,并悄悄地向断雪山庄靠近,于是,我们也偷偷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在月色下,我观察着他们的步伐,他们虽然都是练家子,但里面却没有什么高手。
约莫半刻,他们便移动到了断雪山庄围墙的墙角下。有两个贼人拿出飞爪,靠着绳索轻松地翻过了围墙,又过了半刻,山庄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切于贼人们而言似乎都过于顺利。只是,山庄的门被打开之后,却没有见到刚才开门的同伙出来接应。带头的人似乎感觉到了情况不妙,于是指了指就近的两个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进去一探究竟。那两个人贴着大门,蹑手蹑脚地进入了山庄之内,只是他们刚刚走进山庄,就听到两声木棒敲击的声音,接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箭雨便朝着山庄外的那一群人射去。山庄外的那一群贼人好歹也都有些身手,加之之前已有所警惕,因此看到那一阵箭雨他们纷纷拿起家伙格挡躲避,倒也没伤了多少人。箭雨过后,大门四周的围墙上都亮起了火把,大约八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家丁从大门内出来,山庄的大门在他们的身后关上。
“胜负已定”师父对我说道。也是,看这些家丁的步伐,个个至少都是练武十年以上的好手。无论是人数,装备还是身手,那群贼人都必败无疑。贼人的首领知道中了埋伏,但似乎却并不怎么惊恐,他对手下众人大喊道:“兄弟们,不要慌,今天就算我们交代在这里,也要拉上整个山庄,为我们的舵主报仇!”喊罢,那百来个人就开始了混战。
不出师父所料,这场战斗丝毫没有悬念,不到半盏茶,那群贼人便有了明显的颓势。突然,那贼人中的某一个大喊了一声:“舍身证道,涅槃取义”,接着,同样的喊声在人群中陆陆续续地传开,只见那群人都不约而同地吞下了某种药丸。服下药丸的片刻之后,那群贼人一个个都突然功力倍增。原本单方面压制的战局突然掉了个个。
“瑶瑶,仔细看他们的动作”师父在我耳边提醒道。于是,我找准了一个人仔细看了看他的动作。这些人原本也都是练家子,刚开始打斗的时候他们一招一式至少都有章法可寻,而现在,他们的招式混乱不堪,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是出于本能的破坏欲,但招式的速度与力度却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与其说是人,那人现在更像是饿疯了的野兽。这时,我盯着的那个贼人被一个家丁砍掉了一条手臂,但那人似乎一点都没感受到痛楚,好像刚刚被削掉的只是一片衣角。那家丁见到这情形似乎是楞了一下,动作只是有了丝毫的停顿,就被那贼人斜着削成了两半。
“结阵!”家丁中的首领突然命令道,只见那些还活着的家丁迅速地集结,七八个人为一组,用随身的藤盾结成了圆阵。“放箭!”那首领又命令道,于是,从山庄的围墙之上又射下了第二轮箭雨。那群贼人在第一轮箭雨中好歹还会闪身躲避,但现在他们却对飞向他们的箭视若无睹。除了几个被飞箭刺穿喉咙倒地身亡的人之外,其余贼人即使身上插了七八支箭,仍然发狂一样地战斗着。
这时,一个身高九尺有余,体型异常魁梧的大汉突然从树林中冲出,抱着一段两人合抱粗细的树干朝着一个圆阵撞去,看那树干锯齿般的断口,那棵树竟是活生生地被拦腰折断。圆阵被撞击的地方一下子受不住这么大的力,被撞出了一个缺口,但随即旁边的人又立即补上了这个缺口。
“瑶瑶,我们上!”师父对我说道,随即,我们拔出剑,冲进了混战的人群。那大汉见一击不成,抡起树干,准备再砸第二下。此时我正好跑到了他的身边,我抬腿朝着他右膝扫去,那大汉的身体纹丝不动,但好歹手上的力道歪了一点,树干砸到了地上,青砖地上顿时被砸出了一个大坑。那人注意到了我,放弃破坏圆阵,抡起树干直接朝我砸来,虽然他现在的动作毫无招式套路可言,但每一次的攻击却都又快又狠。我一边脚上使着逍遥门的入门身法缠影诀,缠着他绕开了最近的圆阵,以免他的无差别攻击伤害到了其他的家丁,一边趁着他动作的破绽,在他的四肢连刺了四五剑,按理说此时他的手经脚经都应该被我挑断了,正常人此时应该已经痛得无法再站起来,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就连手上的木桩都没有落下来。
“直接攻击要害,攻击躯干和四肢没有用!”师父在离我不远处喊道,他此时已经杀了四五个发疯的歹人,全部都是一剑刺中咽喉。我突然心生一计,朝着最近的一个圆阵跑去,一边跑一边朝着阵里的人喊道“全部蹲下!”也许是因为我刚才救了他们,我喊完了之后他们立即依言全部蹲了下来,用藤盾结成的圆阵贴在了地上,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土丘。在我离圆阵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突然腾空一跃,那大汉在我身后紧追不舍,见我跳起,抡起树干向我横扫过来。我在空中一个翻身,躲过了他的横扫,正好落到了盾阵的最上方,借力转身一跃,一招冲天剑法中的“一剑天冲”直直地刺中了他的咽喉,那大汉动作一滞,我的攻击终于有了效果。眼见他就要抱着木桩向前倒下,我连忙拔出剑,向后一跃,再在盾阵上借力一跳,使出所有的力气,一脚踢在了他的肩上,终于,他向后退了几步,连人带木桩直直地向后倒去。
“变阵,贰式”盾阵中的首领又喊道。只见那盾与盾的间隙中突然多出了一把把尖刀,接着,那一个个的圆阵都旋转了起来,他们旋转着靠近敌人,但凡接近他们的敌人都直接被尖刀刺穿了喉咙。
战斗大约又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来犯的歹人共计五十二人,除了刚开始被木棒敲晕的两人以及后来从山庄的围墙上撒网活捉的四个发疯的歹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部当场毙命。事后,断雪山庄的人检查了那些的尸体,果然上面都有若磐邪教教众的文身,只是这些都是一些低阶教众,并没有什么高级头领。而断雪山庄这边,也死伤了将近二十个家丁。
战斗之后,我们被请进了断雪山庄,此时虽然已经过了子夜,但山庄内每个房间的灯都已经点亮,整个山庄亮如白昼。
我们被请到了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是参与联盟的家主或者掌门,其中的许多人我还都在薛家见过,他们见到我,多少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坐在大厅主座的中年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应该就是断雪山庄的现任庄主秦冲。他站起身来向我和师父抱拳行礼道:“肖门主,南宫姑娘,感谢二位及时出手,拯救断雪山庄于危难之中。二位今日的侠义之举,我们秦家老少必然铭记在心。”
我和师父正要抱拳回礼,却听到下面有人以一种大家恰巧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嘟哝了一句“哼,贼人之后,何谈侠义。”
我本已举到胸前准备抱拳回礼的双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内心既有些酸楚又有些无奈,果然,该发生的事早晚会发生。此时,我师父却一步站到我的面前,转身面向刚才出声的中年黄衣男子,以一种我甚少听到的严肃认真的口吻问道“这位前辈,在下不才,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在中原江湖,祸及妻儿,可称侠义?忘恩负义,又可称侠义?”那人听出师父话中的意思,顿时尴尬得低下了头,只听我师父继续说道:“我徒儿从小随我在逍遥岛上学习武艺,我从不知她干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她初涉江湖,就先后灭了邪教江南五大分舵,并亲手杀了疯头陀,如此后辈,为何谈不得侠义?”
在场的气氛又变得尴尬了起来,最先挑事的那人此时已是满脸通红。我偷偷拉了拉师父的衣袖,示意他就此算了吧,毕竟,在离开逍遥岛之前,我对于此情此景就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刚才一直未曾出声的秦冲终于发话道:“在座的各位掌门家主,估计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曾随南宫姑娘与贾少侠攻打过邪教凤阳分舵,或曾在薛家被南宫姑娘舍身救过,既然大家如今都在我断雪山庄,那我秦某便冒昧定一条规矩,从今日开始,任何人都不得谈论南宫姑娘的身世,违者就请立刻离开我的断雪山庄。”
我楞了片刻,等我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帮我,便急忙上前,向秦庄主躬身行礼道:“晚辈南宫瑶,感谢秦庄主今日仗义相助!”秦庄主一把把我扶起,笑着说道:“南宫姑娘这样就见外了,说起来,当日你在薛家也曾救过我们秦家的几个晚辈,我们也还没给你正式道过谢呢。”
我顿时感到万分羞愧,低下了头,说道:“如果不是晚辈不知天高地厚,冒然挑衅了若磐邪教,也许江南武林也不需要受这无妄之灾。”
秦庄主却道:“南宫姑娘千万别这么想,若磐邪教从不是什么无妄之灾,它是压在我们每个人身上的沉疴痼疾。多年以来,它仗着我们各家都只会明哲保身,从而对我们进行分化蚕食,它一点一点地吸食我们的血肉,腐蚀我们的斗志,我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在不知不觉间竟都成了只会各家自扫门前雪的懦夫。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少年英雄站出来帮我们刺破这个脓疮,也许过不了几年,中原武林就真的无药可治了。”
秦庄主说完这些话,大堂中一片寂静,我也低下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在此时,突然有家丁从外面跑进来,朝庄主和在座的众人禀报道:“禀告庄主,不。。不好啦!刚才抓住的几个邪教教众,他们。。他们都死啦。”
关押邪教教众的地点位于断雪山庄内一处闲置的别院,那四个发疯的教众因为疯得厉害,因此被严严实实地绑在了屋内的四根立柱上,那两个没有发疯只是双手被反绑,有专门的家丁负责看守。死了的是那四个发疯的人,当我们一行人赶到时,他们四个皆是七窍流血,浑身的皮肤发紫,一根根黑色的血管暴突在紫色的皮肤上,如同一条条黑色的细蛇缠绕住他们的身体,显得尤为恐怖。他们身后的柱子都已是血肉模糊,那些血都是他们在临死前拼命用后脑勺撞柱子或用手指抠抓柱子留下的,由此可见,他们在临死前是有多么的痛苦。
秦庄主看了看那四具尸体,又回头望了望一同跟来的众位掌门家主,问道:“诸位有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众位长老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位年长者说道:“江湖中确实有许多禁药,能让服用者在短期内功力大增,但像这次一样既让人在短期内功力暴增,又会同时丧失神志,在服用之后的几个时辰内还会死的如此凄惨的药,老朽之前却从未听说过。不过。。。若磐邪教向来行事神秘,我们对他们知之甚少,这事发生在他们身上倒也不怎么奇怪。”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师父已经走到了那两个还活着的教众身边,那两个人估计是刚才眼睁睁地看着四个同伴惨死,受到的刺激不小。他们其中一个已经晕死了过去,另一个也坐在地上,抖若筛糠。他见到师父向他走来,连忙跪起,向小鸡啄米一样不住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小的只是想混一口饭吃,大侠千万要救我!”
师父没有说话,只是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出了一粒红色的小药丸,师父把那粒药丸递到那人面前,问道:“这是什么?”只见那人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无意识地整个人向后一缩,过了片刻才缓过来,答道:“这。。。这是我们神教的仙丹,是我们的天王带过来的,他说如果遇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服下这粒仙丹,到时候就会有天神附体。”
“天王?哪个天王?他现在在哪里?”师父继续问道。
“是南天王鬼见愁大人,他现在在我们的圣地。”
根据那个教徒的口供,若磐邪教所谓的圣地就在杭州郊外的某个沿海溶洞中,自从若磐邪教南方的五大分舵相继被攻破之后,鬼见愁就带着一半的教众躲进了他们的圣地中,而另一半教众则和教主东天王一起盘踞在邪教的总坛,至于总坛在哪,就连他这个若磐教低阶教众都不知道。
秦庄主在得知消息之后,派了几个得力门生连夜出发先去打探消息,我和师父则随着其余的人在第二天一早整装出发。那个所谓的圣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即使我们一行人策马狂奔,至少也要七八个时辰才能到达。由于害怕夜长梦多,我们一路上并未做太多修整,只是在临近中午时找了一处阴凉隐蔽的地方停下来吃了一些干粮。
由于我毕竟身份尴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和师父避开众人,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坐下休息。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两个年轻人朝我们这边走来,其中的一个开口向我们询问道:“肖前辈,南宫姑娘,其他地方都坐满了,我们是否可以在这里稍事休息一下?”这两个人我都认识,一个叫秦无疾,是断雪山庄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另一个叫李叔存,是雁行门现任门主的首徒,无论是围攻凤阳分舵还是在薛家,都有他们两个。师父看了看我,见我没有反对,就点头示意他们坐下。他们刚一坐下,就拱手对我行礼道:“南宫姑娘,你在薛家的救命之恩,我们之前还没有机会好好谢过。”我拱手还礼,示意他们不用谢,就在这时,同行人中又有人开始高谈阔论那些陈词滥调,大意还是我这个身份可疑的人怎么可以和大部队一起,我会不会是奸细云云。秦无疾听了一会,脸上已现出怒意,他正欲起身去让那群人闭嘴,却被我拦了下来:“这些话我早就听腻了,大敌当前,不要横生事端。”李叔存在一边劝慰道:“南宫姑娘,这些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就当他们在放屁”我笑了笑,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师父,在我们离开逍遥岛之前,他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像我这种特殊的身份,再次出现于中原江湖,被人品头论足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只有我自己的所作所为才能决定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自知自己行为坦荡,那些凡夫俗子的评价,都不必往心里去。
此时,身后的那群人正好说到了薛家的事情,说我如何地命大,当初明明已经被穿了个透心凉,却还活着。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我就顺势问他们两个:“那日在薛家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救我的到底是谁?”
那李叔存原本是个话多的人,他见我问他了,便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那天贾铭割下了疯头陀的头之后,便气鼓鼓地走了,当时我们还被绑在柱子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从天而降,那身法快得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他对你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之后,手就那么随意一扬,带着你就这么突然不见了,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绑在身上的绳子就都断了,你知道他是用什么东西割断绳子的吗?就是用随手从树上摘下来的几片叶子。”
绝世轻功,狐狸面具,飞叶扬花,我不是猜不到那人是谁,但是我却实在想不通那人当天怎么会正巧出现在薛家,又怎么会来救我。我又看了看旁边的师父,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那李叔存又接着说道:“那贾铭也真是个奇怪的人,自从薛家那次之后,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这几个月竟一丁点消息都没有。”我听到贾铭这名字,顿时就像是被揭开了伤疤,原本以为已经忘掉的一些事又在心中风起云涌。也许是看到了我脸色的变化,坐在一边的秦无疾用手肘轻轻地捅了一下李叔存。李叔存被这么一捅,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不妥,赶忙闭嘴,在场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于是我们几人摸摸地吃完了手中的干粮,接着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