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用劲,嗡嗡的震动着手中铁剑,剑尖依次指向三人,气急败坏道:“快说,你们三人中到底是谁戏弄老子?乖乖的站出来,要不然我手中的这把铁剑可就翻脸不认人了。”他耍了这番威风,心想面前三位食客定然闻风丧胆,乖乖认怂。
万万料想不到的是,相貌憨厚的朱大海置却若罔闻,依旧若无其事的大口啃着猪蹄;另外两名食客更加笑得前仰后合,浑没有怕的意思。
这大大出乎了二徒弟的预料,一张脸涨得发紫,怒不可遏道:“竟敢暗中偷袭,装神弄鬼的戏弄小爷,都不承认是不是?”剑尖指向朱大海,怒道:“是不是你?看你这个肥头大耳的模样,准是不安好心。”突然唰的一剑,剑芒疾如闪电,直取朱大海的面门。
朱大海仍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瞧也不瞧,左手攥着猪蹄,嘴巴又撕又啃。待铁剑欺近身前不过咫尺之遥,若无其事般拿起桌上那柄一百多斤的巨斧,横过斧身,轻轻一挡。
剑尖撞在巨斧上,顿时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剑尖上暗含的力道被巨斧反击了回来,二徒弟被震的连退数米,手臂发麻,长剑拿捏不住,仓啷啷一声,脱落在地。二徒弟一怔,恼羞成怒,猛地弯腰,粗鲁的拾起铁剑,唰唰唰,又连刺三剑。这三剑比第一剑更加快了。
朱大海坐在原地,似乎依旧恍若不知。一边啃猪蹄,一边脑袋左闪右避,剑招都落了空。
二徒弟心中一凛:“这大高个子武功好高,是哪个门派的?”他不肯示弱,大喝一声,使出精妙剑法,又连进七八招。朱大海‘摇头晃脑’间,这七八招剑招却又尽皆落了空。
二徒弟瞪大了双眼,看了看手中的铁剑,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憨厚的年轻人,实是难以置信,顿时视作奇耻大辱,骂道:“真他妈邪门了。”他暴跳如雷,纵身一跃,蹦到半空中,剑光发寒,纵剑朝朱大海头顶劈落。
这一招‘铁剑压顶’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招式,又快又狠,料想你还躲得过?
不料朱大海身子轻轻一斜,快似闪电的铁剑竟又劈空,狠狠砍在了酒桌上。
二徒弟又羞又恼,急忙回手拔剑,无奈用力太重,剑刃深陷到了桌子里,一时半刻竟拔不出来。
朱大海不知无心还是有意,侧过脸去,一脸憨厚的向那二徒弟道:“这位仁兄,你这般鲁莽拔剑,岂不伤了剑刃?你莫要着急,我来帮你。”伸出油漉漉的手要帮他拔剑。那二徒弟又急又怒:“用得着你,你算老几?”挥拳又向朱大海头顶落下。
朱大海手臂一长,单掌推出,五指扼住二徒弟落下来的拳头。体内丹田真气喷涌,注入手臂,五指微微一动,内劲透入对手体内。二徒弟哎哟一声,只觉对方体内真气排山倒海般入侵,抵御不住,气力一泄,发出了一声闷哼,身子一软,瘫倒了下去。他口中不断呻吟,双足双臂不断挣扎,却一时半刻难以再站起来。
朱大海双指探出,夹住砍入卓里的那柄铁剑的剑刃,微微用力,发出轻轻的微不可闻的声音,铁剑脱桌而出。掷到那二徒弟身旁,憨厚一笑,道:“仁兄,大好的一柄铁剑,拔不出来就继续拔呀,干嘛歇息,不想要了?”
不远处的大徒弟全都看在了眼里,一张脸阴的似是暴雨将至,见弟弟受辱,做哥哥的向一旁的师父道:“徒儿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三个人。”站起身来,径直走了过来,抱拳施礼道:“请教三位是哪路英雄豪杰,怎的这般失礼?适才在下的弟弟只是催一下饭菜,阁下却为何暗中动手?”他说话和颜悦色,以礼相对,口气中却微微带着一股愤怒。
张小妹努了努小嘴,板起一张小小的俏脸,露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道:“喂,臭瘦子,我五哥看你这位弟弟正嚷着要饭,饿的像只癞皮狗一样,便将一根舍不得吃完的鸡腿给了他。这等舍己为人之举,堪是非凡。你应谢我五哥才是,何来暗中偷袭,血口喷人?反倒是你的弟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却要恩将仇报,险些伤了我五哥。我们不怪罪于你们,便已是很不错了。”她古灵精怪,刁蛮调皮,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说话也咬文嚼字,竟而说的头头是道。
那大徒弟并非博学多才之辈,一怔之下,为之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沉吟一会儿,怒道:“臭丫头,我以礼相待,你竟敢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嘿嘿一声,伸手往后一抄,拔出铁剑,捏了一个剑诀。一喝之下,剑弧划落,寒意凛凛,闪电一般向张小妹刺去,用的正是他最得意的“虎探龙穴”。
谁知剑到中途,张小妹早已扬起手来,‘嗖嗖嗖嗖嗖嗖’,六枚飞镖从她袖中激射而出,径直往大徒弟身上招呼。她镖法甚是奇特,六枚飞镖甫一射出,陡变方向,分上中下三路,每路各有两枚飞镖,往大徒弟身上各处射去。
大徒弟大吃一惊:“这臭丫头年纪轻轻,镖法竟这般精湛如斯。”急忙弯臂撤剑,使出“处变不惊”,剑光一闪,格掉中路两枚飞镖,一个翻身跟斗,躲掉下路射来的飞镖,落到数丈之外,双足触地之时,口中已经将上路袭来的飞镖含住。
大徒弟吐掉飞镖,自高武功,脸上神采飞扬,得意洋洋道:“承让了。”对面的张小妹却格格格的笑了起来,说道:“四哥,他好似不识数啊。”平青云道:“六妹怎讲?”张小妹笑嘻嘻道:“他先躲了我中路两枚玉女拂柳镖,又躲过我下路两枚玉女拂柳镖,口中含住上路的一枚玉女拂柳镖,那另一枚哪去了?”
平青云故作惊讶道:“哪去了?他好似愚笨的很,一时没有察觉到啊。”大徒弟听他二人一唱一和,实是不知所云。突然小腹一痛,低头一看,已中了一镖,鲜血甫一渗出,就变成黑红之色,显是一只毒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