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第五天,阿锤知道了大祭司那日为何离去的那么匆忙,只因少年血王从地狱归来了。
在仲春第四天,沧泽铠见到了刚从地狱归来的血王。
血王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眼睛中却充满了沧桑感。在他肩头站着一个一头高矮,浑身漆黑,穿着一件黑色披风,头戴金色王冠的五指幻蛤。
王殿中原本纯金打造的王座被撤下,换成了一张漆黑的由幻蛤叠成的王座。一个个幻蛤被他坐在身下压得喘不过气,但都很高兴能被血王坐在身上。
幻蛤一族被他从地狱中带了出来,他们被带到人间后身体发生了变化,不但变得更矮,皮肤也由灰绿变成了漆黑,但还保持着人身蛙形的模样。
沧泽铠道:“之前我没能帮助智王拿下神域,有愧于智王的知遇之恩,浑浑噩噩地病了一阵。现在我的病好了,恳请王允许我继续为你出谋划策,辅佐您一统神域。”
血王看向邬马。
邬马道:“沧泽铠对太沧的了解胜过幽溟的任何人,有他扶助,征服神域指日可待。”
“好。沧泽铠,待征服神域之后,父王许诺你的我一样会给你,你不但可以成为太沧的王,还可以成为神牙半岛的王。”
沧泽铠躬身谢着血王。血王又是勉励一番,让他退下。
“王,这次地狱之行的收获如何?”
血王摊开手掌,让肩头上的那个五指幻蛤跳到他的手上,道:“此行的最大收获就是幻蛤一族,他是幻蛤族的王,我给他起了名字叫狗儿。”
邬马看着狗儿,皱眉道:“这小东西有什么用?”
血王微微一笑,道:“狗儿,让邬马叔父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狗儿先是对着血王谄媚一笑,然后面向邬马,催动着他的妖力。
只见邬马的眼神由锐利渐渐变得空洞,过了许久狗儿撤去幻境,他才恢复过来,泪流满面。
邬马擦擦泪,激动道:“有幻蛤这神奇的本领相助,幽溟上下定然一心,不但如此,用的好还可以瓦解神域抵抗的决心。
血王微微一笑,从王座上扯下一只四指的幻蛤扔给邬马,道:“叔父,咱们何时可以进攻神域?”
邬马道:“之前败于神域虽然是因为战略失误,但是不得不承认太沧士兵的确精良,排兵布阵也又很多可取之处,因此我叫阿逆·骜训练咱们的士兵。逆行者是神域最强大的战士,我想他训练出来的士兵一定可以帮助幽溟顺利地打败神域。”
“除此外,还需要造大量的船和大量的军备,所以还需要几年的时间。”
“好,那就好好准备,这次一定要一举拿下神域。”血王抚摸着王座上扶手上的一只幻蛤,“幽溟一统神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在地狱中想了幽溟征服神域后王城的名字,到时幽溟王城就叫幽天府怎样?”
邬马重复着幽天府这个名字,连连说好。
“过些日子我去向大祭司请一道神谕,看看何时进攻神域最为合适。”
邬马微微皱眉,道;“我已叫人将这几年幽溟重要事件的记录整理出来,待会叫人送来,还请王过目。”
血王抚摸着狗儿的头,眼神空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幻境之中。
邬马悄悄退出王殿,低头看着血王赐给他的四指幻蛤,心道,这小东西能制造幻境,有利有弊,若是长久地沉浸在幻境之中便会……可是沉浸在幻境之中的感觉可真好,智哥哥……
邬马捧着那只幻蛤向王宫外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没有名字,求大人赐一个名字。”
“那就叫你四儿吧。”
“谢大人赐名字。”
“四儿,你可能让我再见到智哥哥?”
四儿催动妖力,邬马眼神又空洞起来。
却说玉在沧泽铠‘死后’没有跑去质问大祭司,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直到物静都不见玉回来,大祭司派人来到阿锤的宅子询问,被告知玉在他走后没多久就跑出再就没回来后,大祭司慌乱了,派出所有人去找玉。
阿锤、乔泊本以为云朵跟着玉去了神谕殿,得知二人都没回来的消息后也跟着出去寻找。
玉不知道沧泽铠没死,他以为沧泽铠死了关于他那把锤子来历的线索也就断了。他认为是大祭司治死了沧泽铠,阿锤和乔泊是大祭司的帮凶,所以既不想回神殿,又没再回阿锤的宅子。
他攥着那把锤子,在王城中边哭边走。所有让人都畏惧他的诅咒,没人询问,没人阻拦。
众人寻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曦时才在王城城墙的一角找到了他。
找到他时,他正满脸泪痕,怀抱着木锤沉沉地睡在云朵的怀里。
阿锤告诉他沧泽铠没死,让大祭司将他接了回去,再见到他时已是初春的第六天。
“他说他没见过这把锤子。”玉打着手语,说了询问沧泽铠的结果。
“可能是他的疯病好了后丢失一些记忆吧。”阿锤解释道。
玉信以为真,将关于锤子线索的消息希望全都寄托在云朵身上,希望云朵能想出点什么来。
“听云朵说你的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玉问道。
阿锤沉默,过了好久才回他道:“不记得了。”
玉也沉默了一会,道:“我听师父说你们在我的成人礼后就要离开幽溟?”
阿锤点头。
“云朵可以留下来吗?”
“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留下来,还得问她。”
玉跑去问云朵。
玉和云朵说了什么阿锤不知道,他只知道云朵拒绝了玉,没有打算留下来。
待玉走后,云朵道:“你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
“还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算到时候?”
“我怕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是因为太逆的传统被抛弃的事实,怕他接受不了他期待的父母早就死了多年了,接受不了……”
云朵打断他的话,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接受不了?他可是一个逆行者的弟弟!”
阿锤怔了一下,没有在说话。云朵离开,留他一个人静静。
“阿锤哥,阿锤哥……”
吃饭时候,乔泊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
饭桌上,乔泊道:“乔泽铠去了王宫,又做了幽溟的谋臣。狗东西,真不该就那么放了他。”
“还不如那天就让大祭司在他脑袋上开个洞呢。”
“等玉的成人礼结束后咱们就真的回去吗?”乔泊撂下筷子
“不回去还能怎样?”阿锤给云朵夹着菜道,“等着大祭司发火弄死咱们吗?那天玉出走,他不就怪罪到咱们头上了。”
“你忘了咱们来这的目的了吗?”
“刺杀乔泽铠和阿逆·骜,别做梦了?”阿锤拿着一个面果走到院子中,朝着一个方向投去。
院子外传来一声哎呦。
他坐回桌前,道:“自从咱们住到这里后,那些家伙从早到晚一直盯着咱们,咱们怎么去刺杀他俩。”
乔泊拿过一个面果,笑道:“我都打探好了,玉的成人礼在仲夏第五天举行,那天王城所有人都会去观礼。那个时候就是刺杀他俩最好的时候。”
“人那么多,咱们俩一定脱身不了的。而且那是玉的成人礼……”
“血王也会去观礼,运气好的话,咱们还有可能刺杀他。至于玉,也只能对不起他了。机不可失,这是咱们最好的机会。”
“好!干了!”阿锤沉吟一会,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