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州边关之上,刚下过大雨的山间小路,一个白色的身影,胯下一匹全身碳黑的马儿在山间路上缓缓行走。
仔细一看不难发现,马背上的人是个女子,背上背了一个包袱,包袱看样子也不如何沉重,大概也只是一些衣物。
女子却是难得一见的绝美之人,看样子二十七八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样的女子何以敢一个人行走在这山间小路!但是也不知为什么,女子身上没有半分被雨淋过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伞,难道她在某个地方躲雨了不成?但是更奇怪的是她骑的马也没有半分被雨淋过的痕迹。
女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尚还甚早,口中喃喃自语道:“所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番美景,今夜定要在这儿看看何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看女子不急不忙的样子,似乎是出来游山玩水一般。
等到傍晚时分,天空还是一片漆黑,星星也没有几颗,看样子想看到诗中一般的美景,今夜怕是无望了。
女子还未吃什么东西,在山间寻找了一会儿后,在左边的草丛里,女子一眼看见有一只野兔,手里拿着一颗石子,准备向野兔打去。
也不知道她是真有本身还是怎样,这只野兔离她足有两百步左右的距离,而且这么远的距离她居然能看得到。
女子正准备一石子打过去,忽然看了一眼说道:“原来是身怀六甲的小家伙,这倒是不能下手!”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到这只兔子身怀六甲的!
女子刚准备收手,忽然笑道:“看来打你注意的还不少啊!”
果然,旁边的树林冲出一只野狼,看准时机,对准兔子就扑了过去,旁边的丛林里也忽然冲出来两只野狼,这兔子被三只野狼的包围住,根本没有半分逃走的可能。何况还是一只有身孕的兔子?
但是这兔子虽然怀孕之后不方便,但是狡兔三窟,这只兔子几步赶紧跳到洞里进去。眼看就要到手的猎物跑了,三只饿狼怎能放弃,对准洞口就是一阵乱刨。
但是兔子却是在不远处的一个洞口忽然探了头出来,然而这边三头饿狼被猎物跑了之后也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
看到这里常人肯定以为这只兔子能逃脱,但是女子却是一直看在兔子上面的一颗树上,上面一大只花豹,在三只饿狼捕猎兔子的时候,它就一直在上面观察着,碍于那三头饿狼的实力,它不敢夺食,但是三只饿狼走了以后,它却是可以出手了,而且这只兔子没有发觉。
女子心里暗叹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若是没有我在,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就没了!”
手中的石子如流星一般带着凌厉的劲道划过,但是女子下手却是有留手,只想打伤花豹让花豹被惊走。
忽然林中一个男子声音道:“阁下何必多管闲事!”声音出的时候,也有一颗石子划过,将女子那颗石子击飞。眼看花豹就要得逞之际,女子手中另外一颗石子却是后发而先至,打在了花豹的额头上,花豹吃痛,知道旁边有更可怕的存在,只得迅速逃走,而旁边的兔子发现了花豹之后,也赶紧躲在下一个洞穴,经过两场不小的惊吓,恐怕它今后出来觅食更要百倍小心了!
男子显然没有预料到白衣女子还有这一手,眼看这场捕猎已经结束,叹息道:“如此大好局势居然失手!”
忽然带着怒气的声音对白衣女子道:“我没想到姑娘武功如此之高,但是这自然之中,弱肉强食,你何必多加干预?”
白衣女子道:“这只兔子已经身怀六甲,我自然不忍心,若是寻常兔子,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男子声音依然是充满怒气:“那你有没有想过那只豹子吃什么?它就该忍受饥饿吗?”
女子道:“那不关我的事,阁下何必鬼鬼祟祟在林中躲着呢?看你手段如此不凡,要替那只豹子讨个说法,只管出手便是!”
男子道:“好大的口气!”话音刚落,从男子的方向如连珠般飞来五颗飞石,而且这五颗飞石全部笼罩在女子的周身大穴位。
眼见即将打到女子身上,但是在离女子有一寸左右距离的时候,这些石子却齐刷刷的掉落在地下,仔细看的话,这些石子上全部都裹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男子声音更是惊讶:“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手段!”
白衣女子道:“既然你试探完了,我也想试试你有多少本事!”她瞬间从地下一脚踢出三颗飞石,凌厉的射向男子说话的方向。
她没有看到男子的身影,全凭男子的声音判断方位,也不知道这三颗飞石方向有没有偏差!
但是女子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自信!
丛林中的男子却是心中更高看了这女子一些,心里想道:惭愧,我在明,她在暗,这番较量我是占了便宜的但是任然奈何不得她。
只听得林中“叮叮叮”的三声,飞石似乎被什么兵器给击落了。
男子声音传过来:“果然好手段,今日这个亏我认了,不奉陪了!”
白衣女子也没有追赶,口中说道:“若不是有事,我倒要和你比试比试!”
眼看天色渐渐漆黑,依然没有月亮出来,看样子女子要想看到的美景,这月亮是要缺席了!
女子皱了皱眉展颜道:“这也无所谓,眼前也算得上是美景了!这世上也很难十全十美!”
随即三下五除二的弄了几颗干柴,然后选了一块岩石下面,不一会儿生起火来,然后从包中取出一个面饼在火堆旁边烤热之后吃了,然后在马被上取出一小床被子,周围撒上雄黄粉之后,靠着岩石,对着火堆闭眼慢慢睡觉。
天明之后,女子骑上那匹碳黑色的马儿,又缓缓往前走。
一路之上她倒是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径直来到她此行的目的地:常州!
常州是梁国在西部版图上的一个大州,比较有特点的是——常州离梁国很远很远,若是骑马走最近的路,也得一个多月,但是常州却是梁国最繁华的大州之一,足有百多万人口,梁国在这里驻军五万。周边往西的大部分国家有的还不如常州大,最大的国家也就两个常州左右。
梁国自从昔年杜丽居在中津输给刘允之后,便国力大减,之后的五十多年,两任君主都尽量避免战端,倒也是让国家的前景慢慢好了起来。
当朝皇帝杜冯坚,国号华泰,他继任也才六年,今年自然也就是景泰六年。
女子到了常州之后,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然后就出去吃了一些东西,这才发现,今天是七夕佳节!
七夕,街头的男男女女是有许多,都在买着各种好玩的,好吃的东西。
日影西斜,马上天就黑了。
这时候有两个捕快应该是刚出衙门,散衙以后,自然可以回家休息了。
“大哥,今天是七夕,打算买什么送给嫂子?”旁边一个年纪较小的捕快向旁边年纪稍大的捕快问道,“我前两天看嫂子去采购家用的时候在王记金铺看了一支钗子,但是过一会儿就走了,大哥,不如我们去看看?”,他叫杜宁平,年纪大点的叫杜思远,两人倒不是亲兄弟,不过是当时杜宁平一家到常州没过多久,父亲患病死得早,母亲也过两年就郁郁而终了,又没有什么亲戚,刚好那时跟杜思远在衙门当差,然后没过多久两人就关系好得很,杜思远见杜宁平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干脆就让他搬到自己家里来,时间长了杜宁平就叫杜思远大哥。
听杜宁平这么说,杜思远脸上有些忧虑之色,“兄弟,我也想,可是我一个月的俸禄估计也就一支金钗啊,这要是花出去,一家老小可就生计难为了!”
杜宁平道:“没事大哥,你没有我有啊,我在你家住了都三年多了,你有困难从来都不向我开口,我总想找一个机会还你点恩情,我在你家里有吃有住的,一个月俸禄用不了多少,所以还有很多,今天我们去给嫂子选一支好的,其它的别说了,就这样定了。”
杜思远道:“可是…………”
还没有说完杜宁平打断道:“可是什么,走吧!”
杜思远被杜宁平推着就过去了。
路上,杜思远问道:“兄弟,你是什么时候看见你嫂子去王记金铺看钗子的?你这两天都没有出去啊?”
杜宁平道:“就前天,我和齐大哥去捉拿一个在自己家里把丈夫杀了的女人,押回来的时候我们经过哪儿在茶棚里喝茶,我看见嫂子,本来想打招呼的,但是齐大哥说赶时间,不能耽搁,然后我们就走了。”
杜思远道:“你说杀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可是那个叫月娘的?”
杜宁平道:“就是她了,唉,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对自己的丈夫痛下杀手,真是让人不解!”
女子武功不俗,耳力自然不差,这两个捕快的谈话,她自然是听了进去,听到女人居然杀了自己丈夫,倒是提起了她的兴趣,于是慢慢跟着二人!
只听杜思远道:“这案子是谁在审理?”
杜宁平道:“还没定,不过应该是齐大哥吧,他可是我们中破案最快的。”
杜思远答了一声嗯。杜宁平又道:“大哥,那天我还发现一个怪事,我看见几个萨珊人抬着一口棺材从西城门出去,城门口的士兵要求打开来看,我和齐大哥也看了,里面确实是死人。”
杜思远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棺材里面不是死人难道是活人?”
杜宁平道:“那倒不是,不过这死的人很奇怪!”
杜思远道:“有什么奇怪?”
杜宁平道:“大哥你知道,我们这西部版图上,势力错综复杂,有我们梁人,有卫国的一些地方,也有其他种族,其他国家的人,而且很多,所以有萨珊人很正常,但是碰巧的是,死的这个萨珊人,我认识,他叫霍木斯特,我虽说有两年没有见到他,但他虽然死了,我也知道是他,因为当时我和齐大哥追捕一个逃犯时他出手帮过我们,两年前他的体格非常健壮,是个非常高大的人,但是那天我见了他的遗体,两年时间,他居然瘦成皮包骨,这是很奇怪的地方。”
杜思远,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会不会是他这两年过得不好,吃的方面有什么欠缺,亦或是得了什么病?”
杜宁平道:“起初我也这样想的,但是后来我问齐大哥,因为齐大哥跟他见过几次面,熟得多,齐大哥说了,吃不好不可能的,霍木斯特一家是萨珊国中的贵族,虽说家道中落,但是钱财方面从来不缺,至于得病什么的,像他那么健壮的人,你说得病,让人有点不太敢相信。”
女子听到这里,表情却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轻叹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番祸害,果然是要殃及无辜了!”
两人聊着聊着,到了金铺,在伙计的热情招呼之下,买了那支钗,同时也花掉了杜宁平两个月的俸禄,杜思远说无论如何都要还他,当是借的。
杜宁平和杜思远二人就缓缓走回家,女子想听他们会不会继续谈论这奇怪的事情,也跟了过去。
回到家,杜思远的大女儿和小儿子都在练写字,他的妻子是个读过书的人,她常对两个孩子说,一定要多读书,你学到的东西越多,对你今后的人生越有帮助,杜思远看着正在准备晚饭的妻子,真的感觉挺对不住她的,她本可以听父母的话,嫁给当时一个非常爱慕她的男人,那个男人有学问,有才华,家境也很好。但是因为当时自己从人贩子手中救她出来过,那本不过是自己的职责,但是她却从那个时候认定了这个男人,然后跟着自己,她的父母死后,杜思远更觉得要好好对她,因为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生怕委屈了她,但是天下的夫妻那会有一点矛盾都没有的,吵架肯定会有的,不过好在后来杜宁平住了进来,两人闹点矛盾杜宁平就会从中调解,所以他们跟杜宁平倒也合得来。
杜思远快速走过去道:“兰妹…………”还没有说完两个孩子便缠了过来:
“爹爹,我要吃烧鸡,你不是说今天晚上带烧鸡回来的嘛……”
杜思远这才想起,孩子早就说要吃烧鸡,但是因为去买钗子然后忘了,站在那里有些僵硬。
却听得杜宁平道:“花妹和小玉,你们也不看看叔叔的吗?叔叔平时白买那么多的东西给你们吃了,本来呢今天我买了两只好香好大的烧鸡,可是进门的时候居然没有人亲我一口,唉,我想把烧鸡拿给隔壁的小燕子吃了。”
两个孩子立马跑过来在杜宁平的脸颊两边各亲了一口,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杜宁平。杜宁平也没有让孩子失望,变戏法似的从手里拿出三只烧鸡,然后拿两只给孩子,然后道:
“你们和你爹你娘呢,就吃这两只,若是吃不完呢,就留着,明天热了吃,知道不?”两个孩子高兴答应:
“知道。”
莫如兰对杜宁平道:“平弟,老是让你这样破费给孩子,你好歹要自己留着点,今后你要娶亲的时候啊,还要花银子呢!”
杜宁平道:“大嫂什么话,你们就是我的亲人,花妹和小玉就跟我熟,买点东西给他们吃怎么了,没事的。”
莫如兰看着杜思远道:“你呀,也不看着点平弟,家里又不是大户人家,别让这两个孩子把嘴弄刁了。”
杜宁平道:“大嫂太把我当外人了,不说了,大哥啊,你买的钗子打算明年再拿出来吗,赶紧拿出来让大嫂戴着我们看看啊。”
杜思远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拿出盒子打开,取出金钗,看着莫如兰:
“兰妹,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一直没有什么给你,平弟说那天你看了这钗子,说今天是七夕,让我…………,我这些年实在委屈你了。”
莫如兰眼眶有些雾,眼珠子转了转,道:
“我又不是第一天嫁给你,说这些干什么,只是这金钗好贵的,你哪儿来的钱…………”
杜宁平抢嘴道:“大哥因为前段时间抓到一个大贼,所以有一笔奖励的。”
莫如兰道:“奖励也没有那么多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杜宁平又抢嘴道:“唉,大哥自己也有一点啊。”
杜思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莫如兰道:“怎么说也不该乱花钱的…………”
杜宁平又打断:“大哥你也真是的,给大嫂戴上啊,花妹,小玉你们说是吗?”
两个孩子立刻鼓掌叫好。
杜思远慢慢的给莫如兰戴上金钗,两个孩子立刻喊道:
“娘亲好漂亮…………娘亲好漂亮”
莫如兰笑了,开心的笑,还有眼泪,看着孩子和妻子都高兴,杜思远自然也高兴。
孩子一般都对吃的和玩的感兴趣,小玉又看着杜宁平问:“叔叔,这里还有一只烧鸡,你准备给谁吃啊?”
花妹拍了他一下:“小玉你真是笨,叔叔这只烧鸡肯定是要拿去给小燕子和王奶奶了,我们这叔叔啊,娘教我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平叔叔之意不在酒,在乎邻家丽容姐姐也。”说完俏皮的看着杜宁平问道:
“叔叔,我说的对不对啊?”
杜宁平道:“哇,花妹真是个天才儿童,今后哇,肯定是个大才女。”
花妹又道:“按照书上的话来说,叔叔这叫爱屋及乌,所以呢,小燕子每次都能吃到很多好吃的。”
杜思远和莫如兰也被这个女儿逗笑了起来。
杜宁平看着杜思远和莫如兰道:“大哥大嫂,你们吃饭吧,我去隔壁,你们不用管我的。”
杜思远和莫如兰微笑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常事了,杜宁平每次一回来都回去看唐丽容,自然要时不时的带些东西给她的妹妹和她的奶奶。所以有些时候就在隔壁吃饭。
看着杜宁平出去,莫如兰对杜思远道:“我看平弟和丽容好事快近了,他们家境不好,我们也不怎么好,到时候也不要委屈了人家,平弟这人又留不住什么钱银,我哪里还留出了一点,到时候多给准备点东西,平弟又没什么亲人,我们就多帮他张罗一下。”
杜思远道:“兰妹考虑得周到,我有望在年节时候晋升到总捕头,到时候俸禄也能翻番,我们就可以过得更好一些了,自然也能多照顾一点平弟。”
花妹却是说道:“叔叔娶亲的时候啊,我一定要给丽容姐姐端梳妆水,到时候叔叔我就问叔叔要红钱,到时候我要让叔叔多给一点。越多越好,不然啊,等叔叔娶了丽容姐姐,他就会对小燕子比对我和小玉好,我要叔叔对我最好。”
莫如兰笑着道:“你真是的,叔叔对你还不够好吗?”笑语声中,一家人吃了晚饭。
一家人的欢声笑语,自然是被屋顶上的女子尽收眼底,她笑了笑,心道:果然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她眼里尽是羡慕之色,心中想继续道:还好我有我的师姐师妹们,她们都很好,但是几个师姐都已经成家了……
忽然她赶紧在两堵墙处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因为她发现同样有一个身手不凡的人来到外面。
杜宁平出了门以后,往右边一户人家敲门,里面一个孩子的声音问道:
“谁呀?”
杜宁平答道:“小燕子,是我,平哥哥。”
只听得一阵奔跑的脚步声,然后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张小脸看着杜宁平,笑呵呵的:
“平哥哥,丽容姐姐在后院里面,奶奶今天去赶集回来,买了糖给我吃,我给你留了一块。”孩子边说着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块糖给杜宁平,杜宁平看着她,接过糖剥开纸然后放进嘴里,笑眯眯的说道:
“小燕子真是个好孩子,对平哥哥这么好。”
里面一个苍老且和蔼的声音传来:“燕子,是不是你平哥哥啊,叫他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燕子答应了一声,然后稚嫩的小手拉着杜宁平往屋里走,走进后院,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奶奶眉间全是笑意,看着杜宁平手里提的一堆东西,向杜宁平道:
“小平啊,你老是隔三差五的这样买东西贴补我们,我们又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你这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一个正在做饭的女子转过身来,看着杜宁平道:“平哥,你每次都这样,我们怎么说你也不听,你一个月也没有多少俸银,大哥大嫂还有两个孩子,你好歹给自己留点。”
杜宁平笑道:“没事的,钱财这东西嘛,你越是节省,反而处处受它节制,若是你不把它当回事的话,反而不用顾虑太多。”
唐丽容道:“你呀,怎么说都是这样。”转身向燕子道:
“燕子,拿凳子过来,吃饭了。”燕子听到后,搬了凳子过来,然后在桌子上等着,杜宁平打开那只烧鸡,撕下一个鸡腿,看着燕子道:
“燕子是个乖孩子,对平哥哥又那么好,这个大鸡腿呢,就给燕子,燕子吃完这个鸡腿呢,平哥哥就把你上次要的风铃给你,你说好不好!”燕子鼓掌叫好,然后接过鸡腿,慢慢吃起来,这时唐丽容和奶奶也坐了下来,奶奶看着燕子,问道:
“燕子,你兰阿姨今天教你学了些什么呀,说给奶奶听听。”
燕子边吃边答道:“阿姨今天教了我们两句话。其它的就没有了”
唐丽容道:“说说看,是那两句话啊?”
燕子道:“阿姨说,三国时候有个叫刘备的君主,说了一句话叫'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阿姨说做人就应该按照这个准则。”
杜宁平问道:“那燕子知道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燕子道:“阿姨说这两句话是说人呢,不要做坏事,小的坏事情也是做坏事,大小都做不得,但是要多做好事,不要因为这件好事看起来微不足道就不去做。”
杜宁平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花姐和小玉学得怎么样?”
燕子道:“小玉倒是跟我差不多,但是花姐比我们都聪明,阿姨刚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还问阿姨一句,那为什么做好人那么难,如果一个人一生做了很多好事,但是他一旦做了一件坏事,就要被人说是虚伪,伪善,但是如果一个人一直在做坏事,为什么他偶尔做一件好事,大家就说他原来也没那么坏,对他的映像还好很多?平哥哥,姐姐,奶奶,你们也说说,为什么啊?”
燕子这么一问,大家都沉默了,没有人能回答,是啊,如果一个人一直做好事,忽然做了一件坏事,他过去做的好事,难道就要全部被否定?相反,一个人如果经常做坏事,忽然间做了件好事,他以前做的坏事就可以被淡化?他现在做的好事又该怎么算?
楼顶上的女子心中也是惊讶:这家的小姑娘年纪轻轻能想到这个地步。
院子里一个声音答道:
“小妹妹,这就是为什么有一句话叫好人难做,做人难,做好人更难,就是这个理解。”
这声音正是那屋外的高手。
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时站在院子里的,杜宁平站了起来,看这人一身黑衣,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右手还拿了一柄长剑,唐丽容和燕子看见他手中的剑,眼神有些害怕,杜宁平作揖道:
“看来阁下是个高人,不知来到弊处,有何事?”
黑衣人笑道:“我在房上听得这位小妹妹说这番话,实在忍不住想回答,所以冒昧了!”
看着唐丽容和燕子一直看着自己手里的剑露出害怕的眼神,笑道:“小妹妹,别害怕,我也教你一句话,你看好不好?”
燕子迟疑着点了点头。
黑衣人笑道:“你呢记住就好,记住了呢就教给你的另外两位小朋友,好人和坏人是没有界限的,一个人如果是做了很多好事,但是如果他忽然做了件坏事,我们不能否认他之前所做的好事,但是也不能抹掉他做的这件坏事,相反也一样,一个人如果做了很多坏事,忽然做了件好事,我们不能否认他做的这件好事,也不能抹掉他以前做的坏事,只能说这件事中他的角色是坏人还是好人。”
燕子答道:“阿姨也是这么说的。”
黑衣人道:“哦,是吗?那你阿姨还说了什么?”
燕子道:“阿姨还说,有些事情,可能根本没有人错,有些事情,有可能是所有人都错了,阿姨说坏人没有极端的坏人,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好事,好人也没有极端的好人,因为什么事都有两面性,说不定你做的好事从另一方面来说是坏事,你做的坏事从另一方面来说又是好事。”
黑衣人叹息道:“是啊,好人坏人又有什么界限呢?只不过是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罢了。”转身又笑着问道:
燕子,你阿姨教的另外一句话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