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威廉·科贝特
- 我生活之目的:英美名家论人生
- 刘荣跃 编译
- 1653字
- 2019-01-07 15:33:16
威廉·科贝特(1763-1835),英国散文家,记者。
曾编辑出版《政治记事》周刊。作品有《英国和爱尔兰清教“改革”史》及其名著《骑马乡行记》等。马克思曾在发表于《纽约每日论坛报》的伦敦通信里称他为“古老的英国最纯真的化身,同时又是年轻的英国最勇敢的预告者”。他的文章笔力雄健,意义明白晓畅,文体质朴平易。在他的诸部作品中,最具魅力的是《骑马乡行记》。本文向我们展示出虚荣心怎样让人做出可笑荒唐的事来。
A Shooter
射手
我曾认识一位著名的射手,名叫威廉·尤因。他是美国费城的一个律师,可他办案远不如打枪出名。我们一起打了数天猎,彼此极为相配:我的猎狗相当不错,可我对于射手的美名并不在乎;而他的猎狗糟糕无比,但他则更在乎自己是个射手而非律师的名声。下面我将讲述一件关于这位先生的事,青年们应该以此为诫,从中明白自己也多么易于产生此种虚荣之心。我们离家后大约走了10英里,到据说斑鸡很多的地方去打猎。这儿果真如此。在11月的一天,他打到并带回农舍——或者说装在他的口袋里——99只斑鸡。他有少数几次是一枪二鸟,也可能有一两次没有击中,因有时他射击时我被树林挡住没看见。然而,他却说自己百发百中;后来我们去农舍用餐,他把猎枪清洁一下,就在日落前他数完打到的斑鸡,得知打了99只,每只都击中翅膀,它们多数是在密林大树里打到的。这一成绩已非常不错,但不幸他想让这个数目达到100只。太阳正在西沉,在那个地方黑暗几乎是骤然来临的,它更像蜡烛而非炉火熄灭。我想离开了,因还有一段极其糟糕的路要走,而他也必须当晚赶回家——他受着老婆的严加管束,对此倒也百依百顺;他让我陪着他,交通工具(马和轻便双轮马车)是我的。我因此催促他离开,自己开始朝那座房子走去(那是老约翰·布朗在巴克斯郡的家,他是布朗将军的祖父,将军在上次战争【注:上次战争,指1812年的英美战争。】中曾给予我们的大胡子英雄【注:大胡子英雄,指英军。】狠狠打击,那场战争意在“罢免詹姆斯·麦迪逊【注:詹姆斯·麦迪逊(1751-1836),美国第4届总统(1808-1816)。】”),不得不在那儿过一夜,而之后那个严加管束的人也将让我被迫由此离开——他倒是有幸在这种管束下生活。所以我急于要走。可是没门:他要打到第100只鸟才行!我说路怎样不好走,没有月光会遇到很多危险。这时我们搁在周围的斑鸡叽叽喳喳地叫着;正在此刻有一只斑鸡从他脚下飞起来,那片地里的麦子有三四英寸高。他开了枪,没有击中。“好啦。”他说,跑过去要拾起鸟的样子。“什么!”我说。“你该不是认为击中了吧?唉,鸟还在那片林里,不仅活着而且在叽叽喳喳地叫呢。”那片林子大约有100英尺远。他用在这种场合通常的讲话方式,断言自己击中了鸟并看见它落下来;我也用几乎同样的讲话方式断言他没有击中,说我亲眼看见那只鸟飞进树林。这太严重了!100次竟有1次没有击中!失去一个名垂青史的大好机会!他是个脾气很好的男人,我很喜欢他,不禁对他同情,这时他说:“瞧,先生,打到了那只鸟;如果你想带着狗离开,以免让我找到鸟,那你就走吧,狗固然是你的。” “狗,”我十分温和地说,“唉,尤因,问题在于这儿是一片平坦的绿地,假如鸟在那儿,难道我们会看不见吗?”然而他开始四处搜寻,我把狗叫出去,也假装和他一起搜寻。我由于为他这一弱点感到同情,所以也在乎担忧那条糟糕的道路了。我们眼睛盯着地面,在大约20英尺平方的范围内来回走了许多次,寻找着彼此都知道并不存在的东西,这时我经过他(他走一个方向我走另一方向),偶然转身发现他把手伸到背后,从袋里取出一只斑鸡丢到地上!我一点不想揭穿他,而是掉过头继续四处寻找。不久他回到那只鸟的地点,十分得意地对我大声喊道:“这儿!这儿!快来这儿!” 我朝他走过去,他指着地上的鸟,同时直盯住我,说:“瞧,科贝特,希望这会提醒你再不要那么固执了!” “好的。”我说。“咱们快走吧。”然后我们兴高采烈地走了。到达布朗家后,他把这事告诉大家,因为赢了我而大呼小叫的;尽管他经常当着我的面重复讲这件事,但我不忍心让他明白,自己知道一个如此通情达理、体面可敬的男人,竟然受着幼稚的虚荣心引诱卑鄙得干出欺骗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