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修】
天歌回到云来居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儿。
本想着刚好趁店里人少，去厨房找小千说说报名的事情，再顺带解决午饭。
谁曾想这个时候本应午憩的赵云珠，正端然坐在一楼大堂。
天歌一进门，便撞了个正着。
“大姐，好巧啊，又见面了。”
天歌一愣，打声招呼，准备赶紧撤离。
但赵云珠哪肯给她这个机会？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赵大小姐悠然开口，“母亲说你若回来了，便直接去她屋里。”
敢情是专门在这里候着她的。
“大姐不休息，母亲也不养神？”
天歌才不愿意，“眼看着气候渐暖，大姐今天又出了趟门，中午不休息可不行。”
“你在外面做的好事，怎能让母亲和我这个做姐姐的安心睡觉养神？”赵云珠瞪她一眼。
这丫头惯会惹是生非，今天不过头一日出门，就惹出那样的事情来。
这可是绝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给她一些教训。
赵云珠隐隐有些激动。
“我做了什么好事？”
天歌问罢便恍然大悟，“哦！你是说给徐掌柜帮忙的事情啊？我不是跟他说了不用挂在心上么？”
赵云珠望一眼浑不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某人，冷笑一声起身。
“随便你怎么说，先跟我上楼去见母亲。到时候你很快就会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着赵云珠径直离去的背影，再瞅瞅立在一旁等自己动身的碧云，天歌朝不远处闻声而来的小千耸耸肩。
看来今儿个午饭是吃不到嘴里了。
罢了，人在屋檐下，少吃不变胖。
……
……
李氏屋内。
依旧是先前那张美人榻，依旧是那水桶风韵的李氏。
只是这一次，榻前的安阳时兴地毯却不见了踪影，只多了一个坐在榻前小杌子上帮李氏揉按腿脚的嬷嬷。
不等天歌开口问安，李氏已经率先问道。
“你今儿个去了徐记脂粉铺？”
“是。”
天歌点了点头，很是乖觉，“母亲让我大姐学礼数，天歌想着日后麻烦大姐的时候只怕不少，所以便想去挑些脂粉给姐姐聊表心意。”
“就你整天摔盘子摔碗的样子，还有钱买脂粉？！别忘了你还欠着公账上的碗碟银子呢！”
赵云珠毫不客气地指出天歌话里的漏洞。
徐记脂粉铺的东西那样贵，她一个穷鬼买得起才怪了！
然而李氏听完这话后，却并没有像赵云珠那样不屑。
因为她知道天歌的银子从哪来。
安阳本家人很快要来，所以她做戏做全套，按照云珠的份例比照给天歌，就连本月一贯银子的月钱，也都一样给了她，免得她再生事端。
只是李氏没想到，天歌一拿到钱会想着给云珠买东西。
就在李氏准备替天歌说话的时候，忽的想起什么，很快否定了自己念头。
不，不是。
这丫头死抠，又时常跟云珠合不来，哪里会做这样的事？
只怕是想去给自个儿买，被问起却又不敢说实话吧？真是幼稚！
李氏有些不屑，却还是做出一副慈母样，“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买东西归买东西，怎能在别人店里乱攀扯？”
“母亲此话何意？”天歌看过去。
“你连珠粉胭脂用都没用过，是听了谁的话敢上徐记去瞎说？”
李氏见天歌不认，直截了当戳穿。
徐记的事情，如今已经传遍整个青城。众人感慨徐掌柜有巨贾之风的同时，也开始对指出问题的赵二小姐产生兴趣。
但李氏却并不像外人那样，认为天歌自己有这样的能耐。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丫头听了什么人的话，去人家徐记瞎攀扯。
如今误打误撞倒还好，但若是说错了，到时众人定会说她李氏教女无方！
不……如今这样更不好……
李氏眉头皱得更紧。
据说徐记因此损了五万两银子，那徐掌柜如今在人前虽是磊落不计较，但暗地里，这账只怕是要记在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李氏脚一蹬，恨不能踩上天歌一脚。
结果一声“哎呦”，榻前的孙嬷嬷连人带小杌子倒在地上。
李氏见状，心头烦躁更甚，望着孙嬷嬷没什么好声气。
“笨手笨脚地，下去下去！”
这话说完，不等天歌开口，李氏又一次道，“如今你做任何事，都代表着赵家的脸面，往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我定不饶你！”
说完，似是觉得警告太轻，李氏又补充，“在本家来人之前，不准你再踏出云来居！”
这是要禁足了！
赵云珠欣喜地看向李氏，觉得母亲还是最疼爱自己。
天歌对此无动于衷，只点了点头轻“嗯”一声，便算是应下。
李氏对她的表现很是不满，正要再训斥两句，却听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夫人，徐记胭脂铺来人了。”
李氏的心突然揪起，从榻上起身之后，厌恶地瞪了天歌一眼，径直而出。
赵云珠在后头幸灾乐祸，“说了吧，都是你干的好事！”
天歌丢她一个白眼。
“大姐难道如那江郎一般，已经才尽了？莫不是除了这句，不会说别的了？”
说完，也转身往楼下去了。
……
……
天歌到楼下的时候，有人正跟李氏说话。
远远瞧着是张生面孔，但从那周身的打扮来看，想必就是徐记之人。
到了跟前，天歌正听到最后一句。
“……我家掌柜让小人将春季新上的胭脂水粉给二小姐送来。”
李氏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来一眼看到天歌，面上隐有怒气。
“你让人送来的？”
“他不是说徐掌柜让人送来的？”天歌怀疑李氏耳朵不太好。
“我是说，这些都是你在徐记买的？”李氏近乎切齿。
那自称徐记伙计的人领着个货郎，竟是挑了一整个扁担的脂粉——前前后后都堆满了！
大户人家出门买东西，若买的多，向来不会自己带着走，都是付完钱然后让铺子里的伙计送上门。
凭着自己给的那一贯钱，天歌哪里买得起这些！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付不起钱，所以用赵家的名义，让人先把东西送到云来居，先斩后奏逼着自己出钱！
李氏简直要气疯了。
这么两大筐胭脂水粉送上门来，若自己付不起钱给人退回去，那不是要丢她的人，丢云来居的人吗！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小姑奶奶这么能造孽！
天歌望着李氏莫名的怒气很是不解，“徐记的东西那么贵，我哪里买得起？”
李氏闻言更气。
所以你知道自己买不起，就让我来当这个冤大头替你付账了？！
痴心妄想！
念头既出，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李氏当即冷着一张脸对着那伙计道。
“这位小哥，我女儿说她不曾买过，想来这事是误会一场。这些东西就劳烦你带回去。辛苦你跑这一趟，我们店里还有些刚做的点心，我着人拿来给小哥尝个鲜儿。”
说着，李氏转头对着围在跟前看热闹的小千和阿贵道，“去厨房收一屉糕点，给小哥包好。”
“二小姐确实没有买。”
伙计望着李氏的神色，强忍笑意，而后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天歌身上。
“这些脂粉，是我们掌柜送给二小姐的。”
话音刚落，一道尖利刺耳的惊诧从天歌身后传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