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哲一上班,就被凌冬军叫到了办公室。
“凌总,这是喜糖,还有喜烟。”
“好,喜糖我拿着,喜烟就算了,我又不抽烟。小江啊,你怎么还凌总凌总地叫着?该改口啦,得叫舅舅。”
“这不是在办公室吗?”
“办公室?可这里没外人啊!没外人,咱们不就是一家人吗?”
“好吧,舅舅,您电脑有问题吗?”
“你呀,不要净想着工作,我找你是想聊聊天。你的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
“您是说陈宗?”
“不是,不是,是那个女生,跟咱大老板生了个孩子?”
“噢,您说的靳茹芸啊?怎么了?”
提到靳茹芸,昨天江浩哲也挺吃惊的,她什么时候竟和自己的老板生了个孩子?他甚至也和陈宗最初的想法一样,以为她是来闹场的,搞得他提心吊胆的。最后,虽然放了心,可又觉得有些愧对于她了,再怎么说,好男人多的是,也不能把终身托付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啊!可转念一想,萝卜青菜,各有所爱,Williams又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不光是有钱,能做到今天的事业有成,也一定有着不一般的能力、魄力和胸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能嫁给Williams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在那个隐蔽的世界中,这样的事情可并不稀罕。也罢,她能有个好的归宿,也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只是没看出来,原来靳茹芸还是个心机婊啊!
“我只是为你的同学担心,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落到这个老色鬼手里,我是怕你的同学上当受骗啊!”
“不会吧?她可不傻,不会不搞清楚状况就和人家把孩子生下来了吧?听说,Williams是钻石王老五啊。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哈哈,我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个人隐私。我只是略有耳闻,Williams在中国可是没少过女孩,也难怪,依他的实力,想和谁上床不行啊?”
确实让人担忧,万一Williams只是玩玩,那靳茹芸怎么办?她那个洋娃娃怎么办?凌总“只是略有耳闻”,可一定还是知道些风声,只是不便明说罢了。
凌冬军看看时机差不多了,若无其事地说:“其实,对于你来说,想知道一下这些并不难。”
江浩哲当然明白他所说的“不难”是什么意思。“可我接触不到他的电脑,您也知道,他的电脑看得很严,只有Kevin可以去修,而且听Kevin说,他每次去修,Williams一定在场盯着。”
江浩哲知道,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不可告人的东西,所以,他从来不会针对自己熟悉的人,更何况是自己的老板!知道得太多,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在这话里掺了些水分,在和Kevin的聊天中,他得知Williams办公室有三台电脑:一台连着外网,这台电脑对于他来说和其他一切互联网电脑没有区别;一台连着内网,拥有着支行办公网络系统中的最高使用权限,如果他通过内网对其实施监控,甚至获取使用权限,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正因为是内网,发动攻击才是最危险、最容易暴露的,他绝不会去冒犯罪的风险;另一台是物理隔绝的电脑,这就有很大麻烦了,但如果通过辐射信号截获其中的内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现在他就是拿这第三台电脑说事,而他最担心的却是怕凌冬军在动内网电脑的主意。
凌冬军从那包喜糖里挑了一颗最便宜的“大白兔”,剥开了塞到嘴里:“嗯,我就喜欢这老味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他的电脑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值得他这么严防死守。”
对此,江浩哲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重视网络安全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银行电脑系统的安全又不同于其他,因此技术部制定了严格的密码管理措施,标准是美国的每日ABCDE五组密码口令。
“小江啊,昨天夜里你和薇拉还算琴瑟和谐吧?呵呵,这是自然,你不用回答。”
凌冬军总是喜欢东拉西扯,把江浩哲的思路打得个七零八落。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毕竟他是老外,你知道的,很多老外来中国,都担负着收集情报的任务,这可是国家的核心利益,威胁到我们国家的安全,我们都是爱国的,是吧?我们都不愿意看到国家的利益受损,可惜,我们拿不到证据。”
美国NSA和FBI在电影中看得多了,那些间谍都是身手不凡,智勇双全,不过电影可都是虚构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想得点儿情报还用得着那么出生入死?几年前,爱德华·斯诺登曝出美国的棱镜计划,早在2007年,美国国家安全局就开始实施对电子邮件、视频照片、存储数据、语音聊天、文件传输、视频会议、登录时间和个人社交网络细节进行全方位的绝密监控。这在技术上没什么难度,江浩哲如果想通过网络长期监控一个人也是能做到的,更何况人家是有人力、财力的国家支持?说Williams是特工,他不信,可凌冬军只是说他“担负着收集情报的任务”,这他就不好说不信了,只是Williams收集的情报,恐怕还不够棱镜的一个零头吧?
“小江,实话跟你说,组织上派我来这里工作,其实是找我谈过话的,屁股要坐稳立场,脑袋要保持清醒,说白了,就是要……制约Williams,可是……来,你也来颗大白兔。”
凌冬军把一颗剥开了的大白兔奶糖递给江浩哲。
“可是,我没有手段啊,但我不能一直这么无所作为啊,这不就想到你了吗?打今儿起,咱们可就是一家人啦!薇拉还好吧?”
江浩哲有些洁癖,但他还是接过来,放到了嘴里,却没觉出什么特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