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柠觉得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小行星撞地球，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溅到她脑子里，烫出了碗大的坑，随着时间推移，坑里又蓄满了水。
这实在是一个悲剧，冉柠决定强行忘记。
淡淡然的坐在季之夏对面，两个同样面无表情的人，足足凝视了一分钟。
最后，还是冉柠先败下阵来。
她错了，不该跟BOSS大人比气场，别看身高都是一米几，但是总裁气场两米八！
“季总我……”
“你刚刚说你要饿死了？”季之夏一改冷漠的口吻。
额……
冉柠低下头。
她可能是真的很差劲，能力不足，还贼不务正业。大学时候浑浑噩噩混过来，上班之后也整天无所事事。现在一把自己拿到明面上，她真的差的好远。
就连刚刚江沁雪说的那些施工过程……自己是想坑她，也是真听不懂。
有能力的人才能忽悠别人，她除了装傻卖傻，就只有被忽悠的份儿。
两年多，她竟然差了同一寝室的人这么大距离，这个认知，让冉柠心酸。
然而冉柠不知道，她这幅委屈的小表情落在季之夏眼里，就跟真的吃不起饭一样。
顿时，季之夏反思了一下中夏试用期员工的工资，是不是真的不够买一箱卫生巾。
站起身，季之夏绕到桌前，“走吧。”
冉柠一愣。
“带你吃饭。”
“啊？”话题是怎么绕到这上的？
目光扫到那一页页填充了整张A4纸的悲剧，冉柠顿时领悟。
“总裁！那个我的意思是，您要是因为这次就判定我不合格，那我只能预支接下来几个月工资去支付那些个老师的薪水了。”
季之夏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
冉柠咧嘴，“嘿嘿嘿。”
季之夏一手插在兜里，目光摄人，“你觉得我会不懂你的意思？”
冉柠眨眼，一瞬间后，惶恐的摇了摇头。
BOSS大人你啥都懂！
“我说了，是授课之后考试，评定你是否合格，那些只是我用来衡量你水平的依据，下次，才能看得出来你在专业辅导之下，是否能够进步。”
“……”
早说啊！她真的吓死了！
轻轻拍拍胸脯，冉柠傻傻一笑。
她在季之夏面前确实放肆了好多，这些小动作，绝对都是她之前不敢做的。
季之夏换了个站姿，嘴唇同样微扬，“很明显，进步空间……极大。”
冉柠：……
呜呜呜，总裁攻击她，瞄准了她的智商。
“走吧。”季之夏拿起手机，侧过身子，等着她出门。
冉柠一蒙，话都说到这程度了，还用带她吃饭？
“既然你也觉得你这些东西浪费了我的时间，那作为补偿，你请我吃饭吧。”
冉柠：……
她没觉着啊！
说不清楚到底谁该请谁，反正冉柠最终是乖乖的跟着季之夏到了他的私人餐厅。
环境很优雅，空气很清新，餐单看不懂，冉柠很懵逼。
季之夏点了几个菜，拒绝了想要过来独奏一曲的小提琴手。
冉柠看着一个个端上来的“高级餐”，拼命忍住咽口水的不雅动作。
不是馋的，是吓的。
这么一个能将她吃破产的地方，她没心情品尝。
反倒是季之夏，将自己前面那份不知道是鸡鸭鱼肉鹅肝酱的什么鬼玩意儿切成小块，摆到了她的面前。
“尝尝这块鸭肉。”
不吃，这么一点点，您一个大男人吃多少份才能吃饱？
不吃不吃，都是您的，少吃点我少花点钱。
哇一声哭出来。
她就该说自己已经穷到吃不起饭了，解释个毛线啊？节操有了，钱没了！
还不如没节操呢！
不吃！
“不吃？”季之夏挑眉看她。
不吃！
冉柠再三眼神示意，态度坚决并且忽略肚子里传来的一声“咕噜”。
季之夏：“冉柠。”
这是季之夏第一次叫冉柠的名字，片刻间，冉柠有些恍惚。
对她此时的灵魂出窍，季之夏说不上来的气闷，他自觉也是个成功男士，相貌不俗，身份不低，可为什么冉柠在他面前总是开着小差儿？
难道他的魅力不如空气？
出口的语气也稍稍重了一些，“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想别的。”
冉柠：T_T
她保证她刚刚没想鸭子，她只是在想总裁的鸭子！
季之夏执着的将鸭肉又往她面前推了一下。
冉柠终于拿起叉子，决定只吃一点点。
季之夏看着她迟疑的动作，“你在担心什么？”
“啊？没有啊！”冉柠控制住情绪，分析着哪一块肉最小。
“那你手抖什么？”
“有吗？”冉柠目光还停留在鸭肉上，右手握住了左手的手腕。
季之夏无奈一笑，“不习惯左手的话，右手用叉子也无所谓。”
“没有！很习惯！”嘁！少瞧不起她，这么豪华的没吃过，低档牛排店里六七十块的牛排她还是吃过的。
叹了口气，看着冉柠的叉子还悬在那上面抖来抖去，季之夏将盘子又拿回了自己面前。
啊？不让她吃了吗？不让也好！
然而，冉柠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季之夏竟然叉起了最大的那一块，递到她嘴边，“啊——”
啊——
小时候，她父母无数次做过这种动作。
可从来没有一次，会让她心脏跳得几乎快要脱离身体，仿佛已经到了嗓子眼儿。
对面的男人，穿着白色商务衬衫，简单干净。混淆着成熟男子和少年间的气质，让人沉沦，而眉眼中的冷峻又带着点点的温柔，仿佛复杂，又极为融洽。
冉柠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
他的举动让她欣喜，也让她惊讶。只是随之而来的酸涩，又让她差一点就红了眼眶，趁他尚未发觉，赶紧低下了头。
那一瞬间受宠若惊的表情，令季之夏非常满意，手又往前伸了一点距离，“吃吧，不热。”
冉柠低着头，咬了过来。
肉很滑，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但是她却莫名吃出来心酸，还有想发泄，又发泄不出来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