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

峰麓勘探未撒手。

惊裂眶,冰凌羊脂玉。

此山非阿尔泰山、天山、五岳中任何一岳所能及,即使阿尔泰山藏金纳玉,天山是北疆南疆之界,五岳是风景名胜区。风度更见差争,山根窜走欧亚,化育北壤南土,源流蜿蜒八方,泽润千植万物。千尺脚踝佩带玉石璎珞,万丈头颅冠戴冰晶银帽,厚德载物地势坤,自强不息天行乾。

此山乃地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之南的昆仑山!

它的雄伟、它的气质、它的仙龄,氤氲着上天与大地的神秘灵光、人类与神话的原始记忆。它是万山之祖,它是万水之源,它是万神之都。看看这称谓,摸摸这巅峰气场,就让人语噎不发,神摇意荡。

万山之祖,煌煌如辖山皇帝,君临天下。周遭的天山、兴都库什山、苏莱曼山、喜马拉雅山、横断山,群山臣服,顺理懿旨,造冰贮水,繁殖动植。能不臣服吗?壮如巴西高原,身高8000米的“文臣武将”富有14位,神奇无比,饿嚼星辰,渴饮天河,头戴冰帽,身穿百布衣,脚镇海水。

有高峰,就有沟壑。神山雪水涨起万条溪涧,黄河长江东去孕育华夏民族,澜沧江湄公河南下布教,印度河阿姆河西去润沙,额尔齐斯河北上冰镇诸域。没有如此琼浆瑶液,何来生灵清修茂绩?如果没有磊磊涧中石,何来昆仑撒碎玉?如果没有吞天气场,何来盘沙旋石?如果没有鲜灵瑞气,何来冰中雪莲?

人间不可思议的矗立灵域,便有神仙出现。它高深莫测,人迹罕至,令蓬莱神话、荆楚神话、中原神话,远远不及昆仑神话。昆仑神话是始发轫者,最早的原始的昆仑神话与最初的羌人故里、道教仙山是一锅同烩,不分咸甜苦辣。世人始终认为,天帝、西王母及民间众神,就居住在冰清玉润的昆仑之巅宫。连文人学士立字为据,西王母就居住在此山的腰隈,浴必圣水,啖必精华,修度众灵,承意传旨,信步散心于桃园,慈母蟠桃,长生不老,这就是历代憧憬的仙府瑶池。

传说昆仑区域是先祖诞辰之圣地,彼时之神壤,柔软似茵,流水潺潺,月辉脉脉,草木含情。西王母调教先民志在四方,但先民故土不离,神仙遂升,昆仑仙体暴长,先民弱不御寒,遂沿碧水,屯窝生灶,滋生繁衍,形成四大古国。

昆仑山是万山之祖、万水之源、万神之都。有诗赞曰:

昆仑透天不知高,

唯峰万仞晶莹冰。

天庭设在玲珑顶,

户厅沿河人种源。

凝空飘光虹霓绕,

映日鉴月彩霞拥。

行星围绕银山转,

神仙恋俗不早朝。

普度众生洒圣水,

庶物繁殖享恩泽。

民间更乐道、更感兴趣的是,此山犹如金箍棒,头尾两端明晃晃。头是被月光笼罩的冰峰,尾是被神仙开光的羊脂玉。一山之尊,一山之贵,从头至尾,民间不乏连连颂词:

一山魁梧稀雅秀,

两头镶白诧世道。

冰光辉辉星月亮,

就高勤勤冰心怀。

泛彩纷纷藏坤壤,

当低孜孜玉润人。

位列魁山意附实,

高度醒世无诈谬。

华冰琼液玉心承,

哪座山似昆仑雄?

昆仑之突兀雄伟,不是常人能攀登征服的。在中原齐鲁大地,能爬到泰山之巅,已算是脚劲尚好的汉子,但有几人到过昆仑会过神仙?

昆仑山气势雄伟壮观,山上一翕一动、一窸一窣的波动,都会带给地上人间震撼。比如,山峦和煦的习习微风,在凡壤平地就是飞沙走石,风旋升天。只要探险不躲闪就能满足任何人的升天梦,升完以后人在何处魂在何地,在昆仑山面前人为星点,有何计较?再比如,夏天一朵雪花轻盈蹁跹的失衡导致雪崩冰裂、山体晃动、冰玉汹落、陡滑坡涧,咔嚓锐声冰碎如光芒四射,宇空冰屑迷蒙,咚嗤闷响,雪壑汹涌澎湃。在这冰天雪地也上演着升降浮沉,宇宙法则不能幸免。

雄伟矗立的昆仑山,它的高度无人能揆,它的温度无人能受,它的富有无人不惦,它的声势无人不仰!于是,就在山和人之间增加了一泓万古渺茫的淡淡惆怅,就像冰川和土壤之间一界濡湿的消融。

这里的一切就和“奇”字扯上了。这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奇峰,这是一座从山根到巅峰同时有四季异景的奇山,这是一座寰宇海拔最高的“雪莲奇葩”,这是一座让人在喧嚣烦躁时能想起神仙的心灵奇幻山脉,这是一座让人幡然醒悟、参透人生的雄伟大山!

这座威势逼人的情致奇山,夏天尽领天然奇趣,一山纵贯四季,南北坡又截然不同;山峰山脚奇迹般的八十摄氏度之差,正负迥然有异,连着戈壁的正四十摄氏度,向着冰山的负四十摄氏度,皮肤的灼烫在心室的冷静中降温。在雪中绽放的寒梅,犹如矫健者的冬泳,只是为时不长便沽名钓誉,荣获“花魁”之美誉。那一生与冰雪为邻寒生长的雪莲,该有何语之赞?

六月的昆仑山,矛盾违忤得让凡人喘息急促。峰巅落冰,山麓灼火,上端零下五十摄氏度,下端零上五十摄氏度;古人是否在此看透天机,在《易经》中讲出常人难以接受的“水火既济”?文豪墨客是否在此得出“六月飞雪”的含冤断语?

偶然,奇遇一位高人,说这不是“矛盾违忤”,而是高深的哲学,人类所做的每一件事,均没有超出自然法则。

没有奇冰怪川,没有奇动异植,没有奇泉特水,没有奇玉珍石,没有奇货可居,就算不上是一座奇山。

且看民间口口相传,朝朝代代对昆仑山麓瑰玉玮石,赞不绝口的千年吟唱:

造物怜就南疆地,

惊吁宝藏羊脂玉。

山蕴瑜质播远名,

水润瑕材售尔货。

夜阑籁静透绚光,

昆仑山麓生宝气。

身佩寸玉瑞气绕,

滋性颐神祥光旋。

莽墩顽石修正果,

悟性人生须成才。

昆仑山是神奇自然造化独一无二的巅峰之作。天赋机杼,冰火同布,玄机自成,景致层异,妙趣天成。千秋万代,绵延罔替。

一生没见过伟人,不足为奇,因为人生短促。一生没见过大山,实为人生奇憾,因为大山不朽,长生不老。

因有昆仑山崛奇险峻的独一无二,此处便有与昆仑山齐名的自然景观:

全球最冷寒极冰,

人类至炎火焰山。

花卉极高雪莲蕊,

自然颠香沙枣花。

珍界上尊羊脂玉,

光照首丰太阳能。

昆仑周遭不寻常,

必有嵩生岳降才。

高处不胜寒,是凡夫俗子眼中出现的直觉;在这里昆仑山拥有大山的特质,胜寒就是它的气质,这是一座等待奇人出现的奇山!

从古至今,漫漫白天,茫茫黑夜。直至1949年,近十万神兵的脚尖一点地,昆仑瑟缩,草木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