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客栈,若心与叶亦辰到达的时候已有些晚了,客栈一楼大堂内只剩下寥寥数人,店中的小二哥正仔细清扫着地面。
“少庄主,你们回来了。”几名白衣男子见了叶亦辰后即刻起身相迎,恭敬道。
“嗯。”男子淡淡的回应。
“若心,你回来了!”此时客栈的门外走进三名持剑女子,为首的正是梨白,“可让我们好找。”
见梨白几人脸色略显疲惫,若心顿时对自己落单之事愧疚不已:“大师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害的御剑山庄的少庄主都一同找人,师妹你排场不小啊?”一女子嘲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在安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几人顿时皱了皱眉。
梨白制止住了想要开口的若心,望向桌边语气不善的女子,此人正是幻影派七落的妹妹七薇,她反驳:“这里有你什么事?”
“哦?武功不高便罢了,拖累人难道没有错?”女子的声音咄咄逼人。
“好了,人已经找回来了,大可不必再计较什么。”白衣的叶少庄主打断了七薇的话,语气中略有不耐,他没想到如今冷霜派与幻影派之间的成见竟如此之深。
临近窗边的青衣女子这时突然开口了:“亦辰哥哥说的对,若心姑娘也非有意,此事便过去了吧。”
若心的目光转向了开口解围的白洛萱,只见她笑着看向自己,下一秒便移开了视线。
“白姑娘说的是。”幻影派的大师姐林紫烟见气氛不对,忙朝着七薇使了个眼色,见她闭了口方才打着圆场,“大家用过膳便早些休息吧。”
叶亦辰朝若心投去担忧的目光,她顿时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随后便向梨白小声道了谢,转身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昏黄烛光下,她躺在偌大的床上昏昏欲睡。这半月来她都没有休息好,一路皆是风餐露宿,吃食也只用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本就体质不强的她在这段时间已犯了数次头痛,但为了不让师姐们担心她从未提起。
此时终于能好好歇息一番,她很快便睡的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蜡烛已燃了一半,“吱呀”一声,客栈房间的窗户被人悄悄打开了些许。
黑色的身影只在窗边停留了一瞬,紧接着便悄然退去。
此时,福来客栈的后院,蓝色衣衫的男子正朝着站在暗处的人影下跪。
“阁主,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要找的人便是她,你不必再确认。”暗处男子的声音夹杂了一股及其复杂的情绪,他握着手中隐隐发热的玉牌,心头一颤。
“是,那属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保护好她的安全,必要时,可动用血衣令。”男子语气陡然间郑重起来。
“是。”只是诧异片刻,蓝衣男子立刻认识到此人的重要性,“属下定当全力保护若心姑娘的安全!”
“退下吧。”蓝衣男子听后起身告退,消失在福来客栈的后院。
暗处的身影走了出来,那是个浑身黑衣蒙面的男子,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便有一股不同与常人的风姿。
夜风拂过,一阵凉意袭来。男子手中的玉牌在月色下竟散发出黄色的微光,他将玉牌紧紧放在怀中,不自觉红了眼眶。
终不负这一年的找寻与期盼,他还是找到她了。此生,他定护她一世。
午后,若心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时方才发觉自己竟睡了这么久。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筋骨,她打开了房门。
“起了吗?给你送了些吃的。”门外正是梨白大师姐,她端着吃食进了屋,“可别睡了,我们会在此处休整两日,正好可以去集市上逛逛。”
“好啊,我还没逛过集市呢。”若心听此眼睛一亮,欣喜道。
“对了,到了这便不可身穿谷中的服饰了。”梨白将身上的包袱取下,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是一件精致的新衣,“这是师姐按照你的身形买的,我们大家都有。”
“多谢大师姐。”她接过新衣,柔软的布料不由让她一下子便喜欢上了,随即真诚的道谢。
“不必谢。”梨白浅笑道,“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大师姐慢走。”送走了梨白,若心随意用了些吃食,便取了热水沐浴。
房间内,浴桶中温热的水汽弄湿了她如雾般的眉,将她浑身的疲惫之感尽数消散。她闭上眼,整个人浸湿在热水之中,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青衣的身影,那身影就这样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却透着一股悲凉。
她急切的想看清那人的脸,却无济于事。下一秒,她睁开双眼,那身影已然消散,此时方才惊觉水已凉了大半,她忙起身更了衣。
收拾好自己,若心取了佩剑下楼,与同门弟子打过招呼后,便出了客栈前往集市。
暮石镇白日里的集市尤为热闹,那泛着甜味的糖人,涌过去一堆人的水晶圆子铺,还有各式各样饰品玩意的小摊,将整条街占的满满的。
街上人来人往,一名女子正随意闲逛着。女子着了一身淡紫色衣裙,同色的腰带上绣着淡粉色的花瓣,一头青丝用淡紫色的簪子松松的挽起,透着几分随意又不失优雅。
只见此女眸含秋水,肤光胜雪,唇若点樱,正是若心。
她在街边的小贩那买了一串糖葫芦,从未见过此物的她十分好奇,便想要尝尝是何滋味。
此时街上突然窜出一个小个子男人,正一脸焦急的往若心所在的方向跑来,眼见人便要到眼前,若心忙退后一步,那串糖葫芦一个不小心便落在了地上。
男人踩到了地上的糖葫芦,不慎摔了一跤,连忙起身接着往前跑去。
“站住!”一声女子轻喝过后,一袭红衣越过人群,身姿轻盈的停在了小个子男人的身前。
仿佛已没力气再跑,那男人只好跪地求饶:“姑娘我错了,饶了我吧!玉镯还你。”
说罢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子,双手奉上。
“下次可还敢不敢偷东西了?”红衣女子接过镯子,仔细看了一番,确认过还是完好的样子,方才松了一口气。
“不敢了,不敢了!”小个子男人满脸哀求。
见这男人被治的服服帖帖,若心心中不由对这红衣女子刮目相看。
“罢了,你走吧,要是被我看见下次你还偷东西,那就小心我的鞭子!”话落她右手按了按腰间的红鞭,冷眸微转。
“多谢姑娘!”
放走了小个子男人,红衣女子一转身便认出了若心。
“哎?你不是昨天晚上在街上遇到的女子嘛。”
“是你?你昨日找的人找到了吗?”此时方才看清女子样貌的若心有些惊讶道。
“找到了。”提起那人,红衣女子的嘴角微勾,“刚刚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还抓不到他呢!”
她这才记起地上不知去往何处的糖葫芦,失笑道:“只是碰巧罢了,还是多亏了你。”
“我赔你糖葫芦便是,对了,我叫孟七,你叫什么名字?”孟七见自己与女子二次相见,实在有缘,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若心。”
“那我们就算是朋友了。”孟七从街边的小摊里,买了两串糖葫芦,将其中一串递给了紫衣女子,“别客气。”
“谢了。”若心接过孟七递过来的糖葫芦,二人相视一笑。
似乎是突然来了兴致,红衣女子提出一同前去茶楼喝茶,若心立刻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两人踏进灵月茶楼的那刻,她便后悔了,她一眼便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只见青衣的绝美女子正懒懒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品着手中的茶,一边同对面坐着的女子说笑。此人不是白洛萱又是何人?
昨晚,她虽然替自己解围,但她略微复杂的眼神却让她有些不舒服,看着绝色女子的一颦一笑,她的心底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强烈的抗拒,这种抗拒来的如此莫名其妙。
一楼大堂里的白洛萱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将目光转了过来,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看向旁边的红衣女子,随即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
“走吧,我们选个好位子。”早已注意到青衣女子视线的孟七选择无视了她,拉着一旁的若心自顾自的说道。
白洛萱放下了手中的茶,在红衣女子想要绕过她往里走的那刻,开口笑道:“孟姑娘?许久不见了呢。”
见实在躲不过去,孟七只好和女子打了声招呼:“白姑娘怎么也在此处?你的那位护花使者怎的不在了?”
“孟姑娘说笑了,今日有缘相见,不如坐下一叙?”青衣女子装作不认识若心的样子,邀请道。
“不必了,今日我有朋友。”红衣女子果断地拒绝让一旁的若心微微诧异,还未曾多想,下一秒便被孟七拉着上了楼梯:“走,我们去包厢。”
若心看了青衣女子一眼,同孟七上了楼。
“白姐姐,这人怎么这样啊。”坐在白洛萱对面的芙越在两人走后不悦的开口道。
“你不必介意,这位孟姑娘可是一向张扬惯了的。”
青衣女子话落给对面的芙越倒了杯茶,心中猜测红衣女子来此处的目的,一时间竟连茶水溢出杯子都不曾察觉,直到对面女子出声提醒,她方才停了手。
“白姐姐,我看这若心可不是个简单之人,昨日她走丢,叶师兄可是亲自去找她回来呢。”芙越昨日太累便早早歇下了,这件事也是听同门师兄说起方才知晓。
见她提起此事,白洛萱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想起她这些日子的所见种种,一道狠厉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
她爱叶亦辰,所以她不容许有一丝意外,如今看来此人定是留不得了,只不过,还需从长计议。
她望着楼上消失的身影,嘴角掺了一抹冷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