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下大势,永远没有风平浪静的千古盛况,剑君的传说或许精彩,但在整个武林之中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而当今武林,依旧存于世上,让人闻之心生敬畏的存在莫过于四大剑宗。
以神剑立宗,震慑天下,北有赤月当空,南有流钧立世间。东闻青锋色变,西话残血慑人心!
四大剑宗,仲夏武林之中人人谈之色变的超级实力,分为青锋、赤月、残血、流钧四大剑宗。
以神剑为引,天下称尊,四大剑宗乃是当今武林当之无愧的武林至尊,泰山北斗,传闻四大剑主更是修为冠绝当世,一身剑法神鬼莫测,天下无人能够接得下剑主手中之剑。
虽然传闻或许有些夸大其词,但既有此传闻,剑宗之威可见一斑。
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龙之逆鳞,一触即发,当平静了上百年的仲夏武林再起波澜的时候,站在最高处的存在,却总会成为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存在。
当有一日,同为当世四大剑宗的流钧剑宗举宗震动。
乌迪山上,流钧剑宗之中,流钧剑祖巨大的石像上被人留下了十四个大字:问剑人到此一游,借流钧神剑一观!
十四个大字的突然出现,天下武林的平静也终于被打破了。
流钧剑宗作为四大剑宗之一,屹立天下数百年,无人敢于挑衅,如此行径,可谓嚣张至极。
至于神剑是否被盗,无人得知,但那十四个大字,却是被无数剑宗之人证实。
一时之间,流钧剑宗高手尽出,而此事的始作俑者问剑人之名很快便响彻了仲夏武林!
无独有偶,就在南流钧之变不久之后,在仲夏皇朝以西,残血剑宗所在之地,一样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一位号称段百里的人只身一人独闯残血宗,与残血宗主一战,竟以一身出奇的内功修为与神秘掌法硬接残血宗主秋白三十六剑而不败,而后更是留下一句“残血剑宗,不外如是”的狂傲之语,然后在大笑声中扬长而去…
这一次被撼动的不光是两大宗门,而是整个仲夏!
仲夏皇朝当年以武开国,尚武之风遗存至今,虽为天下之主,但对于武林之事更是十分关注。
仲夏皇朝的四宗之二连续被人挑衅,使得整个仲夏武林一片哗然!
流钧残血近年虽有颓势,但毕竟是当世剑宗,底蕴深厚,代表了仲夏武林之最。
但不巧的是,没有他们,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风波!
“剑君...”当天下风起云涌之际,谁也不知道,一位华服男子正站在铸剑城外的一座山巅之上。
其目光深邃,遥望铸剑城时若有所思,随后几个腾跃,竟似大鹏展翅般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轻功造诣,便向着铸剑城掠去。
当铸剑城如往常一样,城内人来人往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铸剑城中已经多出了一个外来之人,正随意地穿梭在大街之上。
其行进的路线看似漫无目的,但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那便是铸剑城中第一大势力,城主府!
铸剑城乃仲夏西部第一大城,因剑君之名,使得铸剑城在仲夏皇朝依旧名声在外,此时城主府中,城主陈百杨一脸愁容。
因为不知为何,近日整个铸剑城似乎被一种灼热的气息笼罩,时刻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陈百杨的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他看着桌上的笔墨,心中却总是不能平静。
似乎是一种直觉,让他总感觉好像有事发生,在踌躇中他还是提起了桌上的笔,粘上漆黑的墨,在那白纸之上写下了三个大字“铸剑门”!
剑君一脉祖训:若天下有变,待有缘者开启铸剑之门。
当年剑君回到剑君城后,曾以此告诫后人,随后冠绝天下的一代强者便神秘失踪,从此铸剑门封,这铸剑城也随着剑君的隐退平静了上百年的时光。
“咻~”
突然,陈百杨双耳一动,只听得一阵破空声传来,他手中的笔也应声顿了一下。
那即将完成的“铸剑门”三个字因着突然止住的笔锋在最后一笔之上留下了墨渍。
可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原本好好的三个字却一下子毁去。
“啪啪啪……”
就在这个时候,陈百杨的眉头皱起,那破空声已经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拍掌的声音。
只见那门口之处,一名白衣男子正缓步而进。
“字是好字,但城主你的心情却很乱!”
“不知阁下到此有何贵干?”
陈百杨依旧盯着自己桌上的三个字,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并没有被来人打断自己的沉思。
“在下诸葛秋月,见过陈城主!”
诸葛秋月看着眼前这位剑君的后人用一种有些奇怪的语气说道。
“武林之中号称百智者,无所不知的诸葛秋月?”
陈百杨放下了手中的笔,他眉宇之间的那丝褶皱却让这位铸剑城的城主看上去比实际要憔悴得多。
“无所不知倒是谈不上,都是武林中人抬举罢了,如今便有一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诸葛秋月说道。
“哦?”陈百杨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诸葛秋月,再度皱了皱眉头。
“当年剑君归隐之谜让我不得其解!”诸葛秋月说道。
“先祖之事倒是让先生费心了,不过已经是上百年前的事了,诸葛先生今日来此,我想倒不会是专程来此缅怀先祖的吧…”陈百杨说道。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好似文质彬彬的诸葛秋月,眉宇之间的那丝褶皱却是更深了,甚至那语气都已经冰冷了几分。
“哈哈哈…”
诸葛秋月突然再度笑了起来。
“武林中人人称我为百智者,但在我的心中,剑君却一直是个谜,我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我不知道的事我便一定要弄个明白,所以我今天才会来此拜访。”
诸葛秋月话音落下,这一次,陈百杨没有再说话。
静,这大堂之中,二人之间的空气静得出奇。
“你为铸剑门而来?”
过了很久,陈百杨开口打破了宁静;
“不错!”诸葛秋月说道。
二人之间再一次地安静了下来……
“呼~”一阵冷风不知从何处刮进了大堂之中。
陈百杨面前那张白纸似乎被那微风刮动,一下子从桌面上飘了起来,朝着那诸葛秋月而去。
“哼!”
诸葛秋月再度冷笑一声,那白纸看似无根飘荡,但在他的瞳孔之中却是在不断放大,当看似无力的白纸飘到他眼前不到三尺距离的时候,却又突然若遭狂风撕扯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撕碎,化作漫天的纸屑。
而那纸屑之中,一道手掌已经来到了诸葛秋月的面前!
至此,诸葛秋月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眼前的掌未至,掌风先到。
但是当那掌即将落到诸葛秋月身上的时候,却见他的身子却同时朝着后方退去。
那来势汹汹的一掌击到了空处,后退之中的诸葛秋月嘴角也再度露出了一丝弧度。
一直不曾动手的他突然猛地抬起右掌,朝着那掌风已止住的手掌之上拍去!
在两掌想对的一瞬间,陈百杨脸色一变,整个人向后飞去,嘴角更是出现了一丝血迹。
一个照面已然受创!
“不愧是诸葛秋月!”
陈百杨被这突然起来的一掌击退,不过他依旧再度抬起了头,朝着诸葛秋月的方向看去。
“剑君传人不过如此!”
诸葛秋月冷笑,随后他的目光也从那陈百杨的身上收回,而后转身走出了这屋子。
“你!”
陈柏杨一惊,看着诸葛秋月离去的背影,随后一声无奈的声音还是在城主府之中响起。
“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朝风云现,江湖风波起!
就在铸剑城之变即将来临之际,南山宗内,宗主沈堂端坐在南山宗之中的大厅之上。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其下还有许多南山宗的宗门长老和弟子,而在南山宗的所有人目光所至,一名铸剑城的弟子半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而手中捧着一卷白纸。
一位南山宗的弟子正走过来,从那铸剑门人手中接过信纸,回身交到了沈堂的手中。
沈堂面带疑惑,将那白纸白纸打开,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三个字:“铸剑门”。
沈堂皱起眉头,看了看众人,皆不知是何意。
就在这时,那大堂之外一道有些苍老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此人出现,即便是沈堂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口中喊道:“聂长老”
来人正是南山宗后山隐居的长老聂远夫。
只见他走进南山宗的大堂,没有回答沈堂的话,只是对着沈堂一拜,然后自己找了一处属于他的位置坐下。
“百年前剑君曾有大恩与我南山宗,我等既是毗邻而居,又有世代交情,此番城主亲自相邀,我沈堂自然不敢不应约了。”
见到聂远夫坐下,沈堂也是坐下,而后将手中的白纸收起,对着那大厅之中的铸剑城的弟子说道。
当话音落下的时候,沈堂脸上又露出了些思索的神色,然后开口继续说道:“不过此次城主之约可有哪位长老愿意同行?”
听沈堂开口,在座众位南山宗门人长老皆是相互看了看低语而论,唯独那聂远夫一直不曾开口,独自一人端坐在座位之上,而沈堂的目光却恰好落在了他的身上。
“聂长老...”沈堂开口说道。
“宗主开口,那便启程吧。”
见聂远夫开口,沈堂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喜色,他虽为宗主,但论辈分倒还要称聂远夫一声师叔才对,不过他知道聂远夫喜好安静,这次开口也是十分犹豫,却不曾想对方答应得竟如此干脆。
但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次铸剑城之行对于多年来隐居南山宗的聂远夫与他的弟子来说,在他们的身上将发生的事情既精彩却也无奈。
因为就在南山宗沈堂与聂远夫前往铸剑城之时,一场阴霾也来到了南山宗...
“好一个段百里,没想到你也来到了铸剑城,他日我定报这一掌之仇!”
在南山宗后山的一棵大树之下,一个身穿血袍的男子正狼狈地朝着前方赶去,自语间充满了一种凶煞之气。
突然他一个踉跄身形不稳便再一次跌倒在了地上,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浑身开始发抖,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瘾君子一般。
“呃!”
咬紧牙关,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双目之中更是出现了血丝,可就在他挣扎之时,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很小很小的声音,但却被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耳中。
然后他强行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望去,却见前方不远处竟出现了一个人家院子,而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师姐,你说我们成天这样练剑真的就可以成为剑法高手了么?”
聂无名趴在院子的一旁开口说道,看着青灵练剑,他却是一脸的无精打采。
“我们这叫脚踏实地,只要你能像师姐这样,说不定二十年后就成了仲夏皇朝第一高手了呢!”
青灵一式剑出,回过头看向聂无名笑着说道。
“第一就不指望了,我只要能达到我们师傅的修为就可以了……”
聂无名不置可否,竟又开始准备打盹了。
“唉!”青灵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再度无奈地摇了摇头。
“仲夏第一高手,哈哈哈,那就让我尝尝这仲夏未来第一高手鲜血的味道如何!”
突然一阵长笑声传来,青灵脚下不稳,脸色也随之一变,聂无名同样猛地抬起头朝着四周看去,只见小院屋顶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血色身影。
其形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若妖人现世。
“你是谁?”
聂无名惊道,青灵也警惕地抬头朝着屋顶上的人影看去。
“我是谁?”
血袍人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恐怖。
“这个你们就不必知道,不过倒是一个不错的血食!”
话音落下,那血袍人竟纵身一跃,直奔离他更近的聂无名而来。
“无名快走!”
青灵见势不妙,猛地向前挡在了聂无名前面,横剑于胸。
“我最恨别人碍手碍脚!”
只听血袍人一声冷哼,随后大袖一挥,青灵直接横飞了出去。
下一刻他苍白的手从大袖之中伸出直接抓在了聂无名的肩上,一阵剧烈的疼痛猛地从聂无名肩上传来,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你...放开我!师姐!”
聂无名挣扎中回头看向身受重伤的师姐,双眼通红,见无法挣脱,竟在血袍人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可血袍人却是丝毫不在意,抓住面露疯狂的聂无名,几个纵跃便消逝在了青灵眼前。
“无名!”
青灵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是很快又喷出一口鲜血,重新跌倒在地上,手中的剑也散落在一旁。
同样聂无名在挣扎中背后突然被那恶人硬点了几下,很快便晕厥了过去!
只听呼声渐弱,人已远去……
过了许久,在铸剑城外一座荒废的城隍庙中,庙门被人一脚踹飞,昏厥后的聂无名被一下子扔在了地上,那道血袍身影也从庙外走了进来。
不过当他刚走进庙门的时候,却突然猛地回头朝着庙中的另外一个角落之中看去。
只见那角落里,一位身着朴素衣衫,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堆快要熄灭了的柴火旁,而在他的面前正横放着一件用灰布包裹着的长剑。
“滚!”
只是一个字,却带着一种凶煞戾气。
灰袍人却依旧闭着眼如同一个入寐之人,对那血袍男子的喝声置若罔闻。
“找死!”
血袍男子冷声道,随即抄手为爪,向着灰袍人的咽喉抓去。
“砰!”
下一瞬间,在这个荒废的城隍庙中一道人影倒飞而出,又狠狠地摔在了庙外的青石路上。
只是这一次从破庙之中倒飞而出的却是那血衣妖人!
“作恶多端,今日废你武功,以作惩戒!”
“啊~”
血袍人绝望地大吼,可躺在地上的他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灰袍人站了起来,将他面前用灰布包裹着的长剑抓起背在了身后,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聂无名,默不作声。
许久之后,感觉一股暖流涌进了自己的身子,聂无名慢慢睁开了双眼,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身背长剑,正在离去的背影…
“呃!”
聂无名轻哼着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又看到了那破碎的庙门,还有那庙门之外一道狼狈的身影。
当他最后看到那狼狈的血袍妖人的下场之后,他浑身一震,双目又朝着那道正在离去的人影方向看去。
不知为何,那一直幻想在他心中的剑君身影再次浮现,于是他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起身朝着那道人影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在聂无名离去后不久,几道人影来到了这座已经荒废多年的城隍庙中。
在这几人之中,有一人身着黑红相间的衣袍,其余人都穿着统一的宗门青衣,并且他们的衣袖上都绣着一柄一模一样的小剑。
“他已经离开这里了。”
在搜索了一番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向那位身着黑红相间衣袍的老者拱手回应道。
老者不语,最后抬起头,眯着眼看向了铸剑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