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竹子长大,他和公子相处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公子静养了多年,身体好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容易倦乏。教导小竹子功课越来越上心,似乎要把他会的,全部交给小竹子。
他原本只是想找件事做,不然一天天的不是喝汤药就是睡觉,日子太无趣!没想到,收了这么个聪慧的学生。
他这个曾经的探花郎在同样的年纪不如小竹子多矣!他不断地给小竹子增加功课,但是这小孩似乎乐在其中,没有丝毫压力。
眼看着学生一天天地学识丰富起来,公子颇有成就感。养病的日子里,授课成了公子最大的乐趣。
现今,小竹子与他亦师亦友,两个人常常为一篇策论谈论不休,公子兴起,胸口闷气都会轻减不少。
原本魏勇对于公子的病不抱太多的奢求,只愿他能保住性命。没想到,公子状况越来越好,体内的真气逐渐凝聚,似乎要破茧重生。
这样的变化,超出了魏勇的认知,公子用的药方能否回复功力,他的师傅都没有把握,只不过走一步看一步罢了!看着那两位谈笑风生,他突然想起公子很多年不曾如此开怀,难道心情真的会影响身体康健?
也许是公子吉人自有天象!魏勇不再多想,只要公子病情好转就好。
最近,公子居然开始弹琴了,魏勇真是高兴,看来,公子要从往事走出来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要回来了!
小竹子可不高兴,天赋真是很重要的东西,什么都难不倒的他,偏偏没有乐感,琴声于他来说跟冬子用树叶吹出的调子没什么区别。
公子发现他的学生还有不擅长的事,心里很满足,看来老师还是比学生厉害。
最近总是被那小孩抢白,这下,他找回了些许面子,公子心情大好!每天不弹上半个时辰不收琴,小竹子还得旁听!
令公子佩服的是,听着凤求凰这样的曲调,小竹子居然能打瞌睡。起初,公子以为他装睡,弹得越发起劲儿,结果铮的一声,琴弦断了,只见小竹子一惊,托腮的手一松,下巴磕在石桌上,青紫了好几天。小脸如细瓷裂了缝,公子看了心疼不已,不再强迫他听琴!
魏勇见公子心情大好,告诉他小竹子不只不通音律,嬷嬷教他绣鸳鸯,他绣得鸭不像鸭,鸡不像鸡。
公子一听,来了兴趣,今儿让他绣个香囊,明儿让他绣个束发巾,还不许嬷嬷帮忙。
小竹子不想绣,皱着两条好看的眉毛,“公子,还是让我听琴吧!”
公子却不依他,还是给他派活儿,不管他绣得好坏,都让魏勇收好!
看他真不是这块料,公子心中暗叹,小竹子啊,别怪本公子对你这样,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谁让你是个……琴可以不会弹,针线活儿总得像样啊!
公子的苦心没白费,小竹子终于将鸳鸯绣得不仅仅像鸭子,而且和鸭子一模一样了,逼真生动。
看着手里的香囊,公子仰天长叹,老天爷真是公平啊,看来人要是在某一方面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另一方面就会薄弱一些!
鸭子就鸭子吧,总算有个模样,比四不像好多了,公子为了激励小竹子做针线活的热情,居然将香囊带在身上。
魏忠魏勇见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还是他们家公子吗?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居然带这么粗鄙的物件。
小竹子看到公子带着鸭子香囊,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公子,鸭子比鸳鸯好看吧?我就喜欢绣鸭子!”
公子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在小竹子心里是另一番解释,想自己一个翩翩公子,带着这样的香囊,风度降了好几个档次,居然没有让顽童开窍。
以前,他的侍女们见他带了谁绣的物件,哪个不是昼夜不眠,挑灯奋战,苦练绣技,以便超越对手,得到他的青睐。
现今可好,这小孩居然认为他喜欢,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哦,嗯,好吧,知道公子喜欢就要好好绣!”
反正也是在家养病,见不到什么人,戴着就戴着吧,别再打消小孩的积极性。
这招还真是灵验,小竹子确实对绣东西用心了不少,将鸭子绣在公子交给他的各种物件上,还喜滋滋地说,“公子,这件绣得多好,五鸭戏水图,花样子是我自己描的呢,昨夜我绣到子时呢!”
说到画画,公子心里总算舒服一些,小竹子的字画还是颇具风骨的,尤善画竹。想到这里,公子眼睛一亮,“本公子很喜欢竹子,以后莫要绣鸭子了,绣竹子!”
想到以后要摆脱鸭子了,公子心情大好,午食多用了不少,将桌上那道五味鸭全吃干净了!
魏勇不知就里,想着这道菜必是甚合公子口味,不枉他费了一番心思,在传统的菜式上稍做改动,将鸭肉用镇上买的老酒腌了一晚入味!
从此,公子桌上每天都有一道五味鸭,他很奇怪,问魏勇,“可是银钱不够,为何每日吃鸭肉?”
源国河流多,百姓自家都会养些鸭子,因而鸭肉很常见,价钱低廉。
魏勇见公子并没有领略到他的厨艺精妙之处,看来那天也不是因这道菜多用了饭,失望之余,接着苦心研究新菜式,以便公子可以多吃一些。
近来,公子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强,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三成功力了,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拖后腿,一定要让公子多吃些饭食,才能尽快恢复!
公子喜欢上在后院散步,偶尔指点小竹子武功!
冬子进到后院,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他呆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美的人,小竹子再好看也还是个小孩子。
公子对他微微一颔首,“冬子,常听小竹子提起你,魏忠也常夸你功夫不错!”
见冬子没有反应,小竹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冬子!”
冬子查觉到失礼,“公子,公子好,”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窘迫地红了脸。
公子并不在意,当年他被人这样看太常见了,不过,公子突然笑了一声,他看见冬子的束发巾上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