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难得一下午都没课，小怂和林函都不知浪到哪儿去了，寝室里只剩秦落和容易。秦落正看剧看得哈哈大笑，听见容易喊她：“老秦老秦，你的小竹马是不是师大篮球队的？”
梁觉一直都很爱打球，他身高摆在那儿又有些运动天赋，所以打得也还不错。高中时梁觉还一度想走体育生的路考体校来着，被他们老师好劝歹劝，说以他的成绩走体育生的路太暴殄天物再加上家里父母反对，他才勉强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落点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学校篮球队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们这周和师大有个比赛，我隐约记得你说过你的小竹马好像就是师大篮球队的，所以来确认一下嘛。”
“那这个比赛是什么时候在哪儿举行？”
“这周五，就在我们学校体育馆！”
“喔，知道了。奇怪了，他要来我们学校比赛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过来之后发现正是梁觉给她打的电话。
容易促狭地笑着说：“喔哟，心有灵犀喔。”
秦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斜眼回了她一句：“屁的心有灵犀！”
她接通电话没好气地“喂”了一声，梁觉欠揍的声音马上响起：“秦小胖，我这周五要去你们学校，你准备怎么款待我啊？”
“怎么，出来比赛你们学校都不包伙食的吗？”
梁觉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去比赛？”过了会儿又贱兮兮地说，“看不出来你这么关注我啊！”
秦落冷漠地回了他一句“呵呵”。
梁觉语带威胁：“你再呵一句试试？”
秦落格外配合地又给他“呵”了一句。
梁觉气极反笑：“好，好得很，长本事了啊秦小胖，看我周五怎么收拾你！”
秦落不怕死地怼回去：“你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到时候别被我们学校篮球队的人捶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然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了半天嘴，最后秦落不敌对方，愤怒地挂掉电话。
周五一下课，容易便拉着秦落往体育馆跑，说是要去占个好位置，到的时候发现好一点的位置都被占了。
容易联系她校队的朋友，对方直接带着她俩到江大球员候场区坐下了。
赛前收到梁觉的消息问她在哪儿，秦落把位置告诉了他。
秦落正低头玩手机，容易拿胳膊肘捅了捅她：“喂喂喂，你的小竹马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她抬起头便看见梁觉双手叉腰站在她面前，她往容易身旁缩了缩，底气不足地问：“你要干吗？”
梁觉歪头挑眉笑着说：“电话里不是挺横的嘛，这时候知道怂了？”他用胳膊钩着她的脖子，直接将她捞起来后拖着她往师大球员休息区走。
梁觉将她摁在自己的位置上，把背包塞在她怀里嘱咐道：“老实待着，等会儿比赛结束了再收拾你！”
梁觉的队友见他从对方球员休息区带了个姑娘回来，笑着打趣道：“怎么，你这是给我们掳了个人质回来？”
秦落大方地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梁觉的姐姐，在江大念书。”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姐姐啊！”
梁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很快，比赛便开始了，秦落虽然不懂球但也看得热血沸腾，师大一直以微弱的优势领先，最后自然是师大毫无悬念地获胜。
比赛结束后，梁觉满头大汗地在秦落身旁坐下，喘着气问她：“怎么样，到底是谁把谁捶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秦落顺手把脚边的水递给他：“你最厉害行了吧！”
梁觉很满意她的回答，仰头将她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秦落看见他胸前和背后一大片水渍连头发都湿答答地覆在额头上，微微有些心疼。
打球真的是又辛苦又危险，他是师大的主力，所以江大的球员防他防得很紧，刚刚在场上他被人撞翻在地时她的心都揪在了一块，生怕他受伤。想起这个，秦落柔声问他：“刚刚摔伤了没有？”
梁觉下意识地看了眼膝盖，摇摇头说没事，又笑着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能一摔就坏！”
秦落听到他说没事，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从包里翻出纸巾来让他擦擦脸。梁觉戏精附体，做作地哼唧道：“胳膊好酸啊，”他把脸朝秦落伸了伸，“要不，你替我擦擦？”
秦落将纸巾扔在他脸上：“美得你！”过了会儿还是不忍心，抽出一张纸来仔仔细细地替他把脸上的汗擦干。
不远处的观众席，老郭和他女朋友碰巧看见了这一幕，于是更加坚定了他们内心关于两人是情侣的猜测。
2
比赛结束时已经晚上九点多钟，得知梁觉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要走秦落又开始心疼他，从包里翻出小零食塞到他怀里：“本来还打算等你比赛完带你好好吃一顿，结果时间这么赶。这些吃的你带着，刚刚比赛体力消耗那么大等会儿在车上饿了就吃一点。”
她这突然转性梁觉都有些不能接受，满脸诧异地问她：“秦小胖，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这么温柔啊？”
秦落瞪他一眼：“你就是欠！非得我凶你心里才舒坦是吧？”
梁觉长呼一口气：“对嘛，这才是你啊。”他朝秦落挥挥手，“我走了啊，看在你今天比赛时为我喊加油喊得那么大声的份上，之前那笔账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秦落叮嘱他：“到学校了记得要先吃饭！”
校车上有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冲秦落喊：“姐姐放心吧，我们会记得吃饭的！”
梁觉把手里的空水瓶砸向那人，笑骂道：“谁是你姐姐！谁提醒你吃饭了！自作多情！”
看着校车开远，秦落缓缓叹了口气，虽然他说没事，可是膝盖上那一大片青紫还有手腕上的红肿真当她是瞎的看不见吗？
她和梁觉两个人平日里虽然吵吵闹闹惯了，一见面就互掐，可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看见他受伤她当然会心疼。
秦落四下看了看，没看见容易，比赛完就不见她的人影，估计是找她校队的朋友去了，秦落只好自己先回寝室。
回寝室的路上又碰见了老郭，老郭告诉她高校辩论赛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下周辩论队会组织一场比赛，选拔出这次代表学校参赛的队伍。
老郭还说每个学校只能有一支队伍参赛，四位首发辩手，四位替补辩手。可辩论队一共有三十多号人，要从这三十多号精英中挑出八个人，竞争不可谓不激烈。他让秦落好好准备一下，争取能拿下一个首发名额。
秦落郑重地点头，她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十分艰辛。
秦落回到寝室时发现容易已经在了，正在绘声绘色地给林函和小怂讲什么，看见她进来三人默契地对了个眼色。
林函清了清嗓子开口：“你的小竹马走了？”
秦落点点头：“走了啊，不走留在这儿过年吗？”她又问容易，“你怎么没等我自己先回来了？”
容易猥琐地笑着说：“我这不是以为你和你的小竹马有好多话要说嘛，怕打扰到你们的兴致就先撤了呗。”
小怂一脸八卦地问她：“听说你的小竹马今天男友力max，怎么样，有没有被帅到？”
秦落这才明白她们今天唱的哪出戏，自从知道梁觉的存在后，这三人就天天啃他俩的瓜，坚定不移地认为他俩已经有或者必然会有什么苟且，她都习惯了。
秦落第9351237遍解释：“我俩要真有点什么早就有了，哪会等到现在啊！”
小怂分析道：“你只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偶像剧里都这么演的，女主总是比较迟钝，到最后才明白自己对男主的感情。”
秦落劝她：“我都告诉你别看那么多脑残剧了，会影响智商。”
容易也过来帮腔：“小竹马多好啊！为什么不喜欢小竹马？他今天简直太帅了好吗！我敢打赌现场有一半的欢呼声都是属于他的！”
秦落莫名其妙道：“他很帅我就得喜欢他？就得和他在一起？你这什么歪理，那我现在要是告诉你屎很好吃，你是不是就必须要去吃屎了？”
……
小怂：“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林函：“我竟无言以对。”
容易：“我们为什么要和一个打辩论的人讲道理？”
秦落语重心长地开口：“所以我说啊，你们这颗八卦的心有必要收一收了，再这样下去我以后见到梁觉都该觉得尴尬了。”
林函：“感到尴尬是走向爱情的第一步！”
秦落脱口而出：“那我每次看见顾师兄都觉得很尴尬，是不是说明我和顾师兄也正在走向爱情？”
三人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小怂追问：“为什么见到顾师兄会尴尬？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感到尴尬？”
秦落心下一惊，随口胡诌道：“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上次表演赛时我一时‘脑抽’说的那句蠢话嘛！”
容易认同地点头：“那是挺尴尬的。”
林函拍拍她的肩膀：“我收回我刚刚那句话，顾师兄可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肖想的。”
见三人不再追问，秦落暗自庆幸，差点就把自己卖了，她在顾言深面前丢了那么多次脸，不管是之前休息室事件还是前几天的厕所事件都不能让她这几个八卦的室友知道，否则她还怎么保持她高冷女神的形象！
说到这个她就生气，她明明是一个智商在线的美少女，为什么偏偏每次遇到顾言深净干些出糗丢脸的事呢？
3
隔天秦落就在辩论队的群里看到了老郭发的消息，通知他们参赛队伍的选拔就定在这周六，除此之外还简单地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关于这次联赛的赛制以及规则。
根据规定，每支队伍由四位辩手组成，分别是一辩、二辩、三辩、四辩。比赛一共分为五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立论，由双方一辩交替发言；第二个环节是驳辩，由双方二辩分别就对方一辩的立论进行反驳；第三个环节是盘问环节，又可分为两部分，首先是双方二辩交替询问对方三辩，然后是双方三辩交替询问对方四辩；第四个环节是自由辩论，双方辩手自由发言，也是整场比赛最精彩最考验辩手应变能力的环节；最后一个环节是总结陈词，由双方四辩交替发言。
而参加这次辩手选拔一共有三十二个人，分为四组，每组八个人又分为正反两方，比赛规则与正式比赛规则相同，不同的是，这场比赛最终并不会以队伍整体表现定输赢，而是只评判每位辩手在比赛过程中的个人表现，所以，这实际上是一场个人战。
离选拔赛的日子还有三天，可秦落的神经已经开始紧绷，她知道这场辩论赛对于江大辩论队的意义，她也很期待自己能为这份荣誉添砖加瓦，所以她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到一个首发名额。
于是这几天一得空她便翻出辩论队之前参加比赛的视频来看，还看了许多关于辩论技巧的书籍，学习了解相关知识和经验。
寝室其他三人都被她这个阵仗吓到了，纷纷表示期末考试时都不见她这么认真复习，现在为了一个辩论赛几乎刻苦到废寝忘食的地步，都无法理解她怎么对辩论突然这么上心。
秦落也说不清楚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辩论看得这么重要的，也许是从十二院联赛开幕式的那场表演赛开始，也许是从更早的时候她听周嘉懿谈起顾言深与辩论有关的种种事迹的时候开始，但不管这份热爱是因什么而起都不再重要了，她只知道她现在一想到能有机会代表江大辩论队征战高校辩论赛联赛就浑身热血沸腾。
选拔赛当天现场一直笼罩着一层严肃又紧张的氛围，连平时一向幽默的老郭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正经起来。
选拔赛从早上九点开始到将近中午十二点才结束，结果并没有当场公布，老郭说具体的参赛名单评委们还要再商榷一下，让他们都回去等通知，最终结果大概会在周一公布。
秦落摸了摸她咕噜咕噜叫了一上午的肚子准备先去食堂吃饭，刚踏进食堂门就接到容易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寝室。
秦落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打包了一份饭打算带回寝室再吃，等她推开寝室门的那一瞬间她才明白是她低估了她室友的无聊程度。
随着她推开门，一股霸道又浓烈的味道几乎要将她掀翻。秦落捏住鼻子问：“这是什么味道？我们寝室厕所爆炸了？”
容易在一旁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秦落指着容易问林函：“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我才出去一会儿她就疯了？还有我们寝室这醉人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容易抹了把眼角笑出的眼泪：“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这个味道刺不刺激，像不像是榴莲臭豆腐混杂着鲱鱼罐头一起密封一个月之后再打开的奇妙味道？”
秦落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抱歉，你说的这种奇妙的味道在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还没体验过，所以无法与你产生共鸣。”她边说边去开窗户，“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怪癖？觉得这味道很好闻都不想开窗户透气？”
林函嫌弃地看了眼在旁边笑得喘不过气的容易：“还不是因为这个智障不让开，说一定要把这个味道留着等你回来闻过之后再开！”
秦落默了半晌没好气地冲容易说：“我谢谢你喔！”
容易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就是很遗憾小怂回家了闻不到，大家应该要有福同享的。”
秦落看了眼林函又看了眼容易：“所以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个味道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很好奇。”
经容易绘声绘色地解释秦落才知道这味道的来源是一个“坏蛋”，林函准备在寝室做皮蛋瘦肉粥，买回来两颗皮蛋，可其中有一颗是坏的。
容易捏着那颗已经用塑料袋包起来的“坏蛋”在秦落面前晃：“你知不知道我早上就是被它熏醒的，我一度以为林函要在寝室煮屎！”
林函：“你才在煮屎！”
秦落：“……”
她看了眼桌上打包的餐盒，发现被她俩这么闹了一通，她真的是一点也不饿了。
4
周一秦落看到了老郭公布在群里的名单，一共八个人，她的名字也在列，激动得一上午都处于飘飘然的状态。
老郭还通知入选的八个人中午下课后去找他，他有一个小会要开。
中午开会时，老郭说按照他们商定的方案，这八个人暂时不分首发和替补，也不分辩位，根据每场比赛前大家的讨论情况再选择合适的人上场。
他话音刚落，秦落明显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竞争压力环绕在这八个人中间。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老郭突然敛起笑容，表情严肃地开口：“辩论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费时又烧脑，从第一场小组赛到最后一场冠军争夺赛，赛事会持续将近两个月，当然，我这个时间是按照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冠军争夺赛来计算的，事实上如果我们小组赛不能出线或者说第一场比赛就输了的话，我们的比赛时间也会相应缩短。”
他说完这句话，大家都在底下小声地笑着议论，都知道他后半句纯属废话，过去几年江大辩论队哪一年不是走到了最后？今年也一定不会有意外。
老郭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两个月听起来很长，但如果平均下来差不多一周一场比赛，这样算起来其实挺快的。那么我要强调的是在接下来的这两个月，我要求你们的精力百分之百地集中到辩论这件事上，饭可以不吃觉也可以不睡但讨论辩题的时间一定要保证！当你们的私人生活甚至是学习与辩论相冲突时，我要求你们毫不犹豫地选择辩论！”他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怎么样，都能做到吗？有问题的或者想退出的现在可以跟我讲，但如果你现在不讲的话我可就默认你接受这些霸王条款了啊！等到我们正式讨论辩题时我不允许大家以任何理由请假，都明白了吗？”
大家纷纷回答明白。
老郭点点头：“那没什么事大家就先散了吧。趁比赛还没开始，大家该放纵的放纵，但放纵完之后记得调整好心态，等比赛开始了就要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
众人都纷纷笑着应好，边讨论边往外走。
秦落和老郭挥了挥手准备离开，结果被喊住，老郭说：“你等会儿没事儿吧？没事咱一块吃饭吧，正好和你唠唠嗑。”
秦落：“啊？噢，好的吧。”
两人在食堂坐定后正聊着天，老郭突然朝秦落身后招了招手：“顾师兄，这里！”
顾师兄要来？秦落顺着老郭招手的方向扭过头，果然看见顾言深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秦落低声问他：“怎么回事儿，顾师兄怎么来了？”
“是我约的，把名单给顾师兄看看，顺便问问他到时候有没有空能过来指导一下你们。”
语毕顾言深刚好走到了他们跟前，在老郭身旁的空位坐下。
老郭把手里的名单递给他：“师兄，这是这次选出来的八个人，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
顾言深接过名单放在一旁：“这八个人由你们层层把关经过深思熟虑挑选出来的，必然是最佳人选，我不需要再做什么调整。”
老郭挠挠头：“这是他们当初面试时填的申请表上面有他们对自己优劣势的一个分析，后面还有我们根据他们的表现补充的一些评价，师兄要不你还是抽空看看，也好提前了解下他们。”
顾言深点点头拿过名单翻看。秦落悄摸摸地把头往他手里的名单上凑，顾言深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偷看什么呢？”
秦落谄媚地笑着：“我偷偷看看老郭对我的评价啊，看他有没有在背后说我坏话。”
老郭说：“那你别看了，全是坏话。”
秦落瘪着嘴：“我不信，我这么优秀怎么可能都是坏话！”
顾言深笑着问她：“想看？”
秦落眼巴巴地点头。
顾言深便把名单翻到写着秦落的那一页递给她：“看吧。”
“优势：思维清晰，逻辑完整，语言表达能力较强；劣势：临场反应能力欠缺，有时容易落进对方的圈套，”秦落边念边抬起头，“那按照你们的分析我是不是更适合一辩或者四辩的位置？”
老郭闻言挑眉道：“唷，这你都知道了？”
秦落把名单递还给顾言深，看着老郭说：“二三辩主要就是看临场反应能力的嘛，那我要是打三辩很容易阵脚就乱了，然后直接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老郭点点头：“你倒是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在哪儿。”
顾言深突然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你这张登记照是什么时候拍的？”
秦落：“哎？”
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张报名表上的照片，她恨不得马上抢过他手里的报名表把她的照片撕了吃进肚子里毁尸灭迹！
当时填表她翻箱倒柜才找出一张她高中毕业时照的登记照，想着丢人就丢人吧，反正等面试一过这张照片估计也就随着报名表一块进垃圾桶了，谁能想到老郭会一直把它留到现在！
那张照片何止是丑啊，简直是丑！
秦落头越埋越低，声如蚊蚋：“就，高中毕业拍的啊……”
顾言深强忍住笑意评价道：“挺可爱的。”
秦落羞愤地低下头。
5
正如老郭所说，辩论赛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比赛开始以来秦落除了上课几乎所有时间都扑在了讨论辩题上，每晚都讨论到很晚，踩着门禁回寝室。
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他们从短袖到外套也已经经历了四场小组赛，成功出线迎来了半决赛。
随着半决赛一天天临近，秦落明显感觉到最近讨论辩题时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以前讨论辩题时大家还会互相开玩笑闲聊，到现在全都一心扑在辩题上，积极地查资料找论据，笔记都做了小半本。
比赛前一天晚上大家又聚在一块讨论辩题，老郭因为有其他事情要忙，说晚点再过来，众人正讨论得起劲的时候听到老郭的声音：“同志们，我把你们的定心丸给带过来了！”
大家循声望去，便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顾言深，瞬间沸腾起来。
老郭看他们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的样子，笑道：“怎么样，我的定心丸管用吧！”
有人应和道：“管用管用！顾师兄这一来我这颗悬着的心立马稳稳当当地放下了！”
众人都笑着附和。
秦落正埋头琢磨她的四辩稿，怎么写都不满意，正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老郭看她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笑着打趣道：“秦落看起来不是很欢迎顾师兄啊！”
秦落闻言手中的笔一顿，抬头皱眉望着他：“老郭，我跟你讲你这是在搞事情！恶意挑拨我和顾师兄的友好邦交！”
老郭笑着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又冲大家说，“你们有什么问题或者谁已经钻到牛角尖的这时候赶紧来找顾师兄指点迷津，机不可失！”
顾言深顺势在秦落身旁的位置坐下，问老郭：“上场的四位辩手定了吗？”
老郭连连点头：“定了定了。”边说边指给他看，“这是一辩，这是二辩，这是三辩，”最后指着秦落，“她是四辩。”
顾言深依次看了四个人一眼，开口道：“现在从一辩开始拿着你们已经准备好的材料挨个过来找我。”看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样子，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大家不用紧张，我就是看一下你们准备的情况。”
秦落心想：本来不紧张的，可你特意强调这么一句，我反而紧张了！
不过，幸好她是四辩排在最后一个，还有时间可以缓一缓。
最后轮到秦落去找顾言深的时候，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顾言深的表情已经明显不太和善。
秦落把她用来整理材料的笔记本推到顾言深跟前，咽了咽口水紧张地开口：“顾师兄，我准备的材料都在这里了。”
顾言深把她的笔记本推到一边：“不用这个，我只有几个简单的问题要问你。”
秦落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直直的，一副标准的小学生坐姿。她说：“师兄，你问吧。”
顾言深笑着看了她一眼，问道：“第一个问题，简单地阐述一下你对对方辩题的理解。”
秦落：“啊？”
然后她“呃”了半天，磕磕巴巴地不知所云，偷偷看了眼顾言深的表情，瞬间明白她已经凉了半截。
顾言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第二个问题，简单说三个你觉得对方可能入手的三个论点。”
秦落：“啊？”
顾言深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问：“一个也说不出来？”
秦落老实地点了点头：“一个，也说不出来……”
OK，她已经凉透了。
顾言深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行了，我知道了。”他抬头看向老郭，“你把所有人聚在一块，我有几句话要说。”
等所有人都在他面前站定，顾言深扫了他们一眼，神色凛然地开口：“我简单地说一下你们目前存在的问题。第一，四位辩手逻辑衔接不紧密，有一点各自为政的意思，这在辩论里是很忌讳的，你们要时刻记住你们是一个整体，二三辩是刀锋，一四辩是刀柄，不能散。第二，我看你们都准备得挺认真的，但还是不够，在查资料时不仅要查己方相关资料，还要注意查对方相关资料，了解对方可能会从哪几个论点入手，到时候你们又该怎么驳，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便是这个道理。最后，明天就上场了，你们就先按照你们目前的准备去打，若是赢了半决赛每人写一份感想给我，若是输了，感想就不必写了。我说的这些，大家有异议吗？”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
顾言深缓和了神色看着大家：“明天加油，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发挥自己的正常水平就好。”
老郭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也不早了，明天还要比赛，你们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他突然一拍大腿，“有个事儿忘说了，明天比赛会全程录像，所以大家尽量控制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女孩子最好能把自己收拾得好看点儿，咱们争取先在颜值上碾压对方！”
明天要上场的四个人一听要录像都感到十分惆怅，视频这种东西不管怎么看都很像黑历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