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酒吧的后巷阴暗潮湿,围墙周边摆满了垃圾桶,远远就闻到一股味,墙边吊着个灯泡,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摆。
灯影下,张良带着六七个兄弟将在幻境酒吧贩毒那人团团围住,在一阵阵追问声中,众人拳打脚踢,将贩毒者打趴在地上。
张思成领丘哲过来的时候,那个贩毒者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了。
“哲哥!”看见丘哲过来,张良和众兄弟齐声叫道。
丘哲点点头,也不啰嗦,直接问:“问出什么来没有?”
张良摇摇头:“这家伙嘴硬,我们问了好多次,他硬是不肯说。”
“哦,这么有骨气!”丘哲笑了一声,走到那人面前蹲下身去,看了看对方面孔,笑道:“嘴角都出血了,伤得不轻啊,兄弟。”
那人见这里所有人对丘哲都是恭恭敬敬的,猜到肯定是他们老大过来了,当即苦着脸求饶:“大哥,我真不知道你们酒吧还有这样的规矩,这次真的是误会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这么说,你干这个还挺久了?之前都在哪里做生意啊?”
丘哲没有正面回应,示意张良等人扶他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分给他一根,然后点上火,像朋友似的边抽烟边说:“如果你肯老实交代,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那人长着猴子般的脸,尖嘴猴腮骨瘦嶙峋,面色青黄晦暗,一看就是个瘾君子。
只听他哭丧着脸说:“真的大哥,该说的我刚才都跟各位大哥老实交代了,你得信我,我真不是谁指使派来的,我要有那个胆,做事的时候也就不会偷偷摸摸了。”
“奶奶的,还不老实。”大牛上来就给他了一脚,这一脚带着气,力大势沉,一脚就将瘦猴踹飞到墙根。
多年沉溺毒品,瘦猴身体早就垮了,刚才给张良等人一顿狠揍,早就已经吃不消,此时再被他们当中最能打的大牛踹了一脚,哪还能受得住,当即闷哼一声。
捂着肚子惨声怪叫:“各位大哥,各位英雄好汉,我刘能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们就饶了我吧。”自称刘能的瘦猴痛得脸都变了形,一个劲地连声求饶。
“老大,依我看,干脆在他口袋里加多两包货,然后咱报警,让派出所的人来领他走得了。”
张思成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丘哲和刘能都能听见。
一听到对方打算栽赃嫁祸往死里整,刘能吓得腿肚子都软了,扑上来抓住丘哲的裤腿苦苦哀求:“别别,大哥,我说我说。”
开玩笑,依照法律50克以上就可判死刑,塞两包东西过来,那是什么概念?想到小命不保,刘能早已没有了个人形,赶紧一五一十的交代。
据刘能说,自己最早本来是在天上人间散货的,那里有他几个兄弟,平时都在一起煲猪肉,几天前他们几个正在天上人间做生意的时候,来了一个戴墨镜的小伙,知道自己做这行生意,他就给自己指了条路,说幻境酒吧那边市场还是一片空白,如果想赚大钱,可以到这边去走走。
刚开始没敢动心思,但因为天上人间那边竞争大,不怎么好做,所以听他这么说,自己想想也就壮着胆子来了。
刘能苦着脸说:“大哥,以上所说句句属实,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走错了路,得罪了各位朋友,今天也受到了教训,你们就放过我吧,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大牛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你吃了豹子胆了,你以为你卖的是啤酒还是避孕套,人家叫你来你就来。”
“我是真不知道你们有这样的规矩,我以为幻境酒吧就跟天上人间一样。”
“去你妈的一样!”大牛抬腿,又想踹他一脚,但被丘哲拦下。
“算了,看他样子不像在撒谎。”出来混了那么多年,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丘哲多少还能看得出来。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刘能感激涕零。
丘哲抬手打住:“先别急着谢我,有件事我还得问问你,讲清楚了你走,讲不清楚,别怪我不客气。”
吸完最后一口,丘哲将烟蒂一扔,跟上去踩了一脚,然后问:“你说当初有个戴墨镜的小伙子叫你来的,那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是,确实是那个戴墨镜的小伙子告诉我让我来的,只是长什么模样我也不太清楚。”
说起这事,刘能有点为难:“当时灯光很暗,人来人往,我真没留意到他的长相,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身高跟我差不多,大概一米六五的样子。”刘能比划着。
“那大概什么轮廓总知道吧!”对于这样的回答,大牛十分不满意,扯嗓子大声吼道。
刘能被他打怕了,以为大牛又要动手,下意识缩身,发现是自己紧张过度,这才回过神来,又想了一想,战战兢兢补充道:“好像……番茄脸,对了,他染着一头黄发。”在恐惧中,刘能努力回想起那人的面孔。
“金毛!”听完刘能的话,大牛惊呼出声,立马想到一个人,他是蜘蛛的手下,觊觎幻境酒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完全有这样的动机,要说其他人还不敢肯定,但一头鸡窝似的金发,那肯定是他无疑了。
“我就说蜘蛛那些王八蛋不安好心!”猜到是天上人间的帮人干的,大牛难掩心中怒气,厉言粗骂。
张思成低头沉思,按说单凭一头金发也不能够确定就是蜘蛛那帮人干的,因为来夜店消遣的人形形色色,将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不在少数,大牛这样说有点先入为主了。
但是联想金毛之前种种动作,说不是他们也说不过去,上次在金玉楼吃饭就数他对此事最为积极,而且偏偏那么巧,指点刘能的人又是在天上人间,那是他们的地盘,所以除了他们又还能有谁呢?
“这帮王八蛋肯定是上次被我们拒绝不敢明着来,所以暗地里找人搞,然后等这事一传出去,他们就有理由介入跟我们谈合作。”
大牛骂了一声:“他妈的,这是想硬逼我们就范。老大,这回我们决不能轻饶了那帮孙子。”
“看问题不能太武断,先把刘能放了吧。”丘哲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大牛的说法。
“就这么放他走?也太便宜这小子了吧。”
大牛一愣之下,老大不乐意了:“按我说,这小子走邪门歪道也不是一两天了,咱们就打电话报警,将他扭送到派出所,关他个三年五载,也算是为民除害,总好过放任不管,到时又不知残害多少青少年,况且他刚刚还听了我们说那么多话,谁知道出去会不会跟别人乱说。”
“大哥,就是你们给我天大的胆,我也不敢了。”
刚才就数这个大块头出手最狠,此刻听他如此一说,刘能都快吓尿了,生怕对方来真的,又扯住大牛求饶:“我拿人头保证,出去绝不乱说话,谁说谁死全家。”
“你个死人头值屁钱,还敢拿来保证,哼!”大牛对此不屑一顾。
“按我说的做。”丘哲再一次发话,尽管大牛一万个不愿意,但丘哲的话他不敢不听,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他放了。
临走时在他屁股又踹了一脚,警告他说:“你王八蛋给我听好了,如果在外面给我听到你透漏了什么风声,哪怕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揪出来,到时我就将你大卸八块,丢到河里喂王八,听见没有。”
此时的刘能哪敢说个不字,连连点头,并一再保证说自己绝不再犯,急急如丧家之犬夺路而逃。
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巷道的转角处,丘哲给每个人又派了根烟,昏暗的街灯下烟雾缭绕,道上的积水泛着阴冷的光,一闪一闪飘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