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见大牛冲自己走过来,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金毛顿时一惊,出来混那么久,他的警惕意识多少有点,知道对方想动手,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其他的几个兄弟也全都围了上来,不过在幻境这帮黑衣大汉面前,眼前这帮黄毛小子显然有点不够看。
大牛冷哼一声,一点都放在眼里,嘲笑道:“怎么?还想动手不成。”混混就是混混,染个五颜六色的头发,耳朵上打几个补丁,平时装着一副很拽的样子,吓吓普通老百姓可以,遇到像他们这种在道上混的人,真动起手来,都是脓包一个,两下就把他们收拾了。
金毛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不由地瞟向丘哲,心里暗暗在想,没想到这小子心机这么深,还没出场就已经准备好了监控摄像,害自己还表演了一场大龙凤,这丑真是出大了。他不禁有些懊恼,妞没搞到,还惹了这么一个主,难收场啊。
不过金毛好歹也算见过风浪的人,见一计不成,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人多欺人少是吧?行,算你们狠,我记住了。兄弟们,走!”聂飞开始说的话,这会已经到了金毛的嘴里,谁也没想到这角色的转变竟然如此之快,刚刚还骑在別人头上的人,一转眼就被别人踩在了脚下,当真是世事无常。
说了两句场面话的金毛正打算开溜,丘哲却在身后叫住他:“慢着,这样就想走,你当幻境是什么地方?”话音刚落,一帮大汉顿时又将金毛等人团团围住。
丘哲慢慢绕到对方跟前,先点了根烟,随后冷冷地盯着金毛:“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对于前来消费的顾客,向来是无比欢迎的。但对于那些搞事者也绝不姑息。你们今天不单止搞事,而且手里竟然还拿了家伙,如果这样都让你们来去自如,那以后江湖朋友可能就将我丘哲当成空气了。”
“就是。”看金毛刚才算盘打得那么精,丘哲说完,大牛也来劲了,也想跟对方算个总帐:“这们这一闹,把我们顾客都吓着了,而且现在还被你们搞到暂停营业,这些损失,我们也应该算一算吧”
金毛听了冷汗直流,心里暗道:奶奶的,这玩得也是套路啊,什么被我们搞到暂停营业,这顶帽子要是扣下来,那得赔偿多少钱。粗略一算,金毛就暗自腹诽,心想你们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可是人家有理有据,他想反驳也反驳不了。
“你到底想怎样?”看着跟前的黑衣大汉一个个身强力壮,绝非自己这帮平时只会喝酒泡妞的毛头小子能比的,金毛不禁有点后怕,而且对方人数多出一倍不止,真动起手来,自己这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所以金毛也有点发怵。
丘哲淡淡地说:“那就要看你怎么表示了。”
金毛一咬牙:“好,下星期我在金玉楼摆上几桌,就当是给兄弟们赔罪。”
场子挣回来,面子也有了,而且也没有多大点事,见金毛服软,丘哲见好就收,没打算继续为难对方,淡淡地说:“算你识相!以后记住,别在我场子里搞事,否则我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了。”说完一挥手,朝下面人说:“放他们走。”
黑衣大汉这才让开一条路来放金毛等人离开。临出门口前,金毛回头狠狠瞪了聂飞一眼。
“安杰!”见安杰要走,王晓云叫一声,也想尾随出去,但看见金毛那帮人,立即顿住脚步。
王丽和聂飞走了过去,看着王晓云娇柔的香肩颤抖不止,王丽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晓云,别追了。”
王晓云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王丽撅嘴嘟囔:“我看安杰也不是好东西,今晚你受了太大委屈,他却连一句安慰也没有。还跟着那帮人混!”
王晓云止住她:“别说了。”瞧着她的脸色,王丽知道王晓云不喜欢自己说安杰的坏话。本来一肚子火,还想骂两句,但看到她那个样子,叹了一口气,算了。
“今晚谢谢你,聂飞。”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娇弱的样子,王晓云背着身抹了抹眼泪,这才转过头来,很客气的跟聂飞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一场心惊胆颤的打斗在有惊无险中落幕。
打开家门,已是深夜十一点,但客厅的灯依然亮着,电视开着,声音很小,聂守仁刘丽君夫妇坐在沙发上,正面对着电视,眼睛却不时瞟向挂钟!从那深锁的眉头,可以看出两人是在担心深夜未归的儿子。
忽然听到开锁的声音,两人齐朝大门望去:“聂飞。”
见到深夜未睡的父母,聂飞愣了一下,他已经将手脚放得很轻了,就是不想吵到他们,没想到父母为自己守了一夜,看着两老满脸倦容,聂飞有点惭愧:“爸妈,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呀。”
聂守仁倒挺好说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说过会就睡了。刘丽君却没老公那么好脾气,腾的一下站起来,走到聂飞面前:“聂飞,这么晚了,你去哪了啊,不知道家人担心你啊。”
这怎么敢说,在酒吧和人打架,要是被父母知道,不给骂死才怪。聂飞嗫嚅道:“没,没去哪,没什么事我先去冲凉睡觉了。”
“等等。”聂飞刚抬腿要走,却被刘丽君叫住,她凑上前来,鼻子嗅嗅,嗓门顿时提高八度:“身上满是烟酒味,还说没有去哪里。好哇!好的不学,都给我学坏了是不是。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胆子都大到天上了。”说着刘丽君就要拧聂飞的耳朵。
聂飞吓了一跳,赶紧躲开:“妈,真的没有。就是同学聚会,出去玩了一下。”
“聚你个死人头!你刚才匆匆忙忙出门那个样子像是去聚会吗?到现在还敢说谎骗你老妈,看我不打死你!”自己的孩子,撅起屁股就知道他拉屎拉尿,聂飞那点道行,想骗刘丽君简直是找死。
刘丽君一语戳破聂飞的谎言,抬手就打,将聂飞打得鬼哭狼嚎,在外面哪怕猛如虎狮,回到家中也还是妈的儿子,再有本事,也被妈妈收拾。
聂飞求饶:“妈,不要,我不敢了,我发誓再也不会有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刘丽君越听越火,从餐桌上拿了根鸡毛棍,下手的力度瞬时加重几分。挨揍的聂飞怪叫连连,赶紧扑到老爸身边求救。从小到大,聂守仁一直都是个好好先生,以往每次聂飞被揍,他都会劝自己的夫人,有时劝不住,他也就装模作样拿棍子给聂飞来几下,实际上并不出力。因此他可算是聂飞的大救星,在老爸的袒护之下,聂飞少受了很多罪。
现在老妈怒气冲天,聂飞赶紧来抱大腿,此时此刻只有老爸能救自己了,聂飞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将聂守仁搬出来做挡箭牌,自己则躲在他身后。
聂守仁充分发挥关键先生的作用:“行了,孩子他妈,打得差不多就行了,这么晚也不怕吵到邻居,孩子明天还要上课呢。”他张开两手挡住刘丽君,借说话的时候把手上面鸡毛棍也抢了下来。随后向聂飞使眼色,一旁早有准备的聂飞赶紧开溜,在这种事情上两父子配合的简直是完美无缺。
刘丽君余怒未消,聂飞跑了,回头指责老公:“聂守仁,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你就惯着他吧,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聂守仁也不气恼:“也不能像你这么教育吧。没说两句就动手,太粗鲁了,将来会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是我说你,现在孩子大了,你这毛病真的改改才行,让人看着笑话。”
刘丽君理直气壮地说:“笑什么?谁敢笑,我这还不都是为了聂飞好,就你这样宠着,迟早有一天,他会给你闯出祸来。我们厂那老伍家的孩子,跟聂飞年纪也差不了多少吧,不就是平时书没好好读,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老伍一家又都在上班管不了他,现在怎么样?整天在外面撩事斗非,听说拘留所都进过好几回,好的没学到一辈子都给毁了,这不都是做父母的责任,我可不想聂飞将来也学他那样。”
“咱们儿子怎么能跟他比。”聂守仁不满:“虽说聂飞读书成绩不怎样,但这孩子心正,我相信他不会跟那些出格的事。”
刘丽君瞥丈夫一眼:“你凭什么保证?”
聂守仁嘿嘿:“没别的,咋儿子这点像我。你难道没看出来,他身上有股正气?”
刘丽君当场白眼一翻:“你就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父子一直在我面前演戏。就你这样,还敢以正派人物自居,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聂守仁难得老脸一红,但经他这么插科打诨,刘丽君不知不觉竟然也不生气了。甩给丈夫一个白眼,懒得再理他,自己回房间睡觉。
聂守仁嘿嘿一笑,关了灯,也跟着进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