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嘴上不提,实则心里都十分挂念在外出征的叶天楠和叶舒瑨,盼着他们能早日班师回朝。
林氏闻言,也是非常欢喜:“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崔氏目光含泪:“多谢沈公子告知。”
陆老夫人心里十分欢喜,面上却不显露,嗔怪道:“崔氏,叶家儿郎是为大靖、皇上而战,既然到了战场便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敌,哪能还牵挂着家里。”听到儿子和孙子有了战功,自然是高兴的,可沈知誉话里话外却没有提到老侯爷,也不知生死,又揪心了几分。
崔氏此时也不管陆老夫人是否不喜,直点头应了。
叶舒珺借着喝茶偷瞄一眼沈知誉,哪知沈知誉正好也看着他,眸中含着揶揄的笑意,叶舒珺噗地一下脸上有了热意,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瞧见了一样,目光忙垂了下来,微微侧过了身子。
沈知誉见她故作镇定的小动作,心里一动,果然这个丫头对他是有些特别的,嘴角扬起的笑意更深了。
又坐了一会,璟哥儿便耐不住了性子,要带着沈知誉和元廷亦去找任隐,元廷亦更是迫不及待了,陆老夫人笑骂着让他们快去。
沈知誉今日来侯府不但又见着了叶舒珺,还有了乞巧节之约,心里不由得暗自欢喜,面上却仍是一副温文尔雅。
陆老夫人留了陆姨娘便让她们各自散了。崔氏难得有了笑容,林氏便邀了她一道去谦和堂坐坐。林氏是当年的贵女翘首贤惠淑雅,崔氏虽出身不高,却是个率直开朗的性子,所以两个妯娌间相处多年却从未有过争执。
孙嬷嬷正在打盹,忽听到世子夫人回来了,忙起身去迎了。崔氏瞧见她一脸倦意,掩着嘴笑道:“孙嬷嬷这是去了哪里,竟是风尘仆仆。”
孙嬷嬷是世子叶天楠身边的嬷嬷,府中的老人,平日里很得主子们的敬重,便是林氏嫁进来也是留了她在身边伺候,陪嫁的春柳虽是林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却也不好和她比较的,偏偏这庶出的二老爷夫人是个顽皮的,每回来都要闹一闹她。孙嬷嬷瞧着崔氏虽然已过三十,却仍是明眸善睐,机敏妍丽,难怪二老爷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忙笑着回道:“可不是想去二夫人的顺和院讨一碗水吗。”
崔氏转头对林氏道:“大嫂这院子里什么不先紧着嬷嬷,何必来笑我那地方。”
林氏见孙嬷嬷露出求饶的表情,忙拉着崔氏去了偏厅,笑道:“你便放心,可不敢委屈了嬷嬷的。”又转头对孙嬷嬷吩咐道:“嬷嬷过会便去练功房接了璟哥儿,今日我可得好好陪陪弟妹。”
孙嬷嬷忙称好,便下去喊了春柳来伺候。
挪步到了偏厅,崔氏一坐下便看着房中一架喜鹊登枝的屏风,眼里满是笑意:“没想到大嫂还留着这架不值钱的屏风呢。”崔氏有一手刺绣的好手艺,当年林氏三十寿辰,崔氏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赶制了这架屏风。
林氏取出几碟瓜果,含笑道:“都是你一针一线的心意,在我眼里便是最值钱的。”
崔氏心里暖洋洋地,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近些日子我虽然少走动,可也瞧出了老夫人的不对劲,平日也叫陆姨娘过去陪着,这几日越发频繁了,可是有什么事?”
看来崔氏并不知道琬姐儿在赏荷宴上出事,林氏不是个爱嚼舌根的,沉默了一会才道出原委,最后又道:“也是琬姐儿太过急于表现,反倒害了自己。”
崔氏却不以为然,犀利道:“琬姐儿若是个安分的,又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事。不过大嫂也不必替她忧心,我瞧着老夫人那里有了主意了,咱们府上怕是不久便要出一个皇子侧室了。”
林氏苦笑道:“我名义上虽是琬姐儿的母亲,却也插不上手,索性也就不闻不问了。可老夫人却偏偏要做门面,让琬姐儿每日来我这里立规矩。”
陆老夫人因为叶天杭是庶出的,平日里待他们夫妇只做面子上的关心,真心却是没有的,崔氏又不是个糊了心的,早已明白这里的门道,便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所以她陆老夫人颇有几分不以为然,讥笑道:“大嫂出自名门,老夫人想要抬琬姐儿的身份呢。这琬姐儿还未及笄,心思倒是活络得很,二皇子若是真让她进了门,日后怕也不会安宁。大嫂,我如今瞧着珺姐儿倒是变了许多,越发沉静敏锐了。”
说到自己的女儿,林氏脸上的神色温柔了许多:“许是大了,也懂事明理了些,若是能像玥姐儿般贴心,我便满意了。玥姐儿如今可有消息了?”
崔氏神色暗了暗,叹道:“玥姐儿也出嫁三年了,却还没有身孕,她那婆母又不是个好相处的,偏偏我还没了理由去替她撑腰。”
林氏想了想,便道:“当年我不也是一直未孕,后来我娘家机缘巧合得了一个方子,如今这方子我还收着,你寻个日子去看看玥姐儿,将方子带给她。”
崔氏眸光一亮,欣喜道:“多谢大嫂。瞧我真是急糊涂了,竟忘了大嫂这儿。”又笑道:“将来珺姐儿便是不用发愁了。”
林氏笑着捶了她一下:“说话越发没了正经,珺姐儿才多大,哪里需要想到这么远。”
“哪里远了,琬姐儿这都急着嫁人了,珺姐儿不过比琬姐儿小了一岁罢了。”崔氏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凑近了笑道:“今日,我瞧着那位沈公子就不错,只是听闻这位沈公子身子不大好,如今也是可以说亲的年纪了,太傅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阿亦,打小和珺姐儿好,虽说偶尔没个正经,却看得出是对珺姐儿好的。”
林氏满面笑容,忙道:“快停住吧,越发说得没形了,珺姐儿还小,可不敢想这些。”
叶舒珺转身对着院子里的合欢树方向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对叶舒琼苦笑道:“莫不是有谁在念叨我?”
叶舒琼捧着茶碗眨了眨眼睛,很认真道:“大概是元公子和沈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