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质问我自己了,如何才能不在意,不在意这些本就该无关的心情,不在意那些早已远离了当今的人和事,不在意这些流逝的时光。可是,回忆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我牢牢粘住,使我不得动弹,它还时不时假意给我几分活动的空间,却又再次牢牢地将我黏住,让我被玩弄于鼓掌间,它在恣意妄为。我总要学着哑巴吃黄连一般,将这些想法都往肚子里咽,我甚至不敢说清楚那是什么苦楚,我害怕这些令人敏感的词汇又被世人冠上顾影自怜的外壳,矫揉造作,我更害怕有一天这些旧账会被人翻出来,令人恶意揣测。其实我写这些文字,只是为了抒发此时的心情,别无他意,唯一可能被怀疑的目的大抵是希望有一人能看见罢了。
如今映在我脑海里面的,还有一则关于“在意”的故事,那故事是我小学的时候妈妈讲给我的。那时候,我同她抱怨学校里的议论纷纷,说我和另一名同学在谈恋爱,她给我讲了一个令我如今都难以忘怀的故事——老和尚与小和尚下山过河,却见一女子伤了脚,无法行走。女子求二位僧人将她背过河,小和尚认为这触犯了戒律,老和尚却二话没说背女子过了河并放下了女子。下山的一路上,小和尚不停地质问老和尚是否有违戒律,老和尚却是说:“我已经放下了,你为何还没放下。”即使是那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只因为与内心准则相背便被人铭记于心,我该说我们并非是在意某个人,在意某件事,而是在意世道与真理,在意为何事情并未按我们所想的那样发展,因此心怀芥蒂,每每想起都是悔恨。
即使不能浮于言表,这些在意的心思还在心中发酵,不停地徘徊在脑子里,就好像我从来没有把它们真正忘却过。说来可笑,那些本该记得的喜悦瞬间,反倒没那么令人印象深刻了,倒是这令人纠结和心跳的时刻,都仔仔细细画在脑子里,不断成型。
说着说着,我倒是越来越好奇,到底如何才能做到不在意呢?可是脑子却越想越乱。若是不想在爱情里受伤害,只管不在意对方好了,可那还需要什么爱情呢?若是不想执着于某个物,凡事都佛系化了,又何苦活一场呢?在意的东西偏要表现的那么不在意,不在意的东西却要去假装在意,有的人总喜欢将生活变得复杂化,好像这样的生活能瞒过身边的人,让他们觉得自己活的特别似的。可人并非物,在不在意都能被双向感知到。每当我想起来他面对我时候的态度与语气,便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被在意的感受,这种感受总是刻骨铭心,伴随我多年,每每回忆起来便痛彻心扉,每每回忆,就好像用一瓶漂亮的玻璃球去挨个地砸刚劲的岩石一般,发出的声响让人那么不适。
我早已想清楚了在不在意这个问题,总觉得人生来并非要博得某个人的喜欢,也未必需要抗拒某个人的讨厌,但还是难以忍受被在意的人轻视的这股心情,便好像只有下雨没有雨后的彩虹。
(2023.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