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犬汉克历险记:警犬汉克初次历险
- (美)约翰·R.埃里克森著 (美)杰拉尔德·L.福尔摩斯绘
- 4018字
- 2020-08-27 23:11:55
第一章 血腥的谋杀案
是我,警犬汉克。我刚刚得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牧场上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其实,我心里明白,我不该过分自责。也就是说,我只是一条狗,并不具备超人的能力,不可能随时随地出现在需要我的地方。早在我接受牧场治安长官这个职位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只是个血肉之躯——四条腿,一条尾巴,两只耳朵,有个非常讨女人喜爱的俏鼻子,一身浓密的毛发,同时沾满了墨西哥蒺藜草。
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也不会出现一个超人,而你只会看到一个工作努力、恪尽职守、态度随和的老汉克。即便这样,想从周围人那里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帮助,也是不太容易的。
我并不想抱怨什么。我明白自己从事的并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这份工作需要的是一种特殊的狗——健壮、无畏、勇于献身,尤其是要机警过人。很显然,卓沃尔胜任不了他的工作,因此工作重担都落在了我的肩上。这就是我的宿命,我不能回避命运的安排,无论如何都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牧场治安长官——这是我为之自豪的头衔。每当听到这个称呼,我就高兴得直摇尾巴。然而,现在,一起谋杀案竟然就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明白这没有什么可自责的,但我的心情依然因此而沉重起来。
关于这起谋杀案,我是在今天黎明时分接到的报案。我一整夜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牧场北边的一片重点区域进行巡逻,我听到了一些郊狼在那边号叫,决定过去查看一番。我跟卓沃尔打了声招呼,告知他我要去那边巡查,可是他却突然开始一瘸一拐起来,并声称他的右前腿急需休息。
因此,我只好独自一人前往,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些郊狼停留在牧场的外围,我判断是他们中的两匹或三匹在不停地号叫。他们就这样一直号叫了两个多小时,向我示威,挑衅我过去和他们打一架。
然而,大家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傻瓜。英雄与傻瓜的区别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因此,我决定只待在这条线以南,坚决不冲出去与他们对垒。并且,也不能就这样忍着,而是以牙还牙。他们对我号叫,我就对他们狂吠。
郊狼的号叫声并没有压过警犬汉克的狂吠声。
在接近黎明的时候,牧场里的牛仔鲁普尔从门缝里探出头来没好气地吼道:“别叫了,傻瓜!”听他这语气,我猜他肯定认为那里只有一匹郊狼。
即便听到这样的警告,郊狼们也并没有停止他们的号叫,我也没有善罢甘休。可是,没过多久,鲁普尔手握武器又来到了门口,他气急败坏地朝天开了一枪,然后开始大声咒骂——主要内容就是这该死的叫声让他没法好好睡觉而产生的满腹牢骚。他的这种举动,我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那些郊狼叫得更凶了。因此,我除了与他们抗衡到底,实在是别无选择。
鲁普尔向前走到门廊上,又开了一枪。这一枪离我实在是太近了,我都听见了子弹呼啸而过的嗖嗖声。鲁普尔一定是被气得晕头转向了,或是发现了其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我只得更大声地叫,以便告诉他我所在的方位——同时,也是在告知他,我一直在这边保护着牧场。
可是,鲁普尔接下来发射的一颗子弹,几乎是紧贴着我飞了过去,我甚至感受到了子弹飞过的时候带起的风。我的天哪,这回我算是看明白了,可得先避一避了。如果鲁普尔还是不能很好地瞄准目标的话,他就得为射伤本牧场的治安长官而承担责任了。
我赶紧跑到了防护林带的一处隐蔽的地方躲了一会儿,直到完全确定这个胡乱开枪的“炮兵”已经回床睡觉了,我才出来。然后,我来到臭水沟,美美地洗了个澡,感觉相当不错,这才决定去补一补觉。我一路小跑,来到我最喜欢的睡觉地点——油罐底下,却发现卓沃尔已经捷足先登了。
看到他占用了我心爱的粗麻袋,我不禁对他大声吼道:“快起来,伙计。该轮到你去巡夜了。”
然而,他根本就不想挪窝,因此我只好使出我的撒手锏——用我锋利的牙齿给他点儿厉害瞧瞧。果然,他立即爬了起来,并且,看不出来一点儿腿瘸的迹象。照此看来,卓沃尔的毛病不在腿上,而是在他两只耳朵中间夹着的那个东西上——纯属脑子有病。
像往常一样,我举行了常规的就寝仪式——围绕着我的床转悠了几圈,直到找到我认为刚刚好的地方,然后才趴下。哦,这种感觉实在是好极了!我抖了抖身体,开始四脚朝天地休息了。我闭上双眼,然后,开始做一些愉快而又令人有些激动的梦……我记不清梦的细节了,但是好像大部分是关于比欧拉的。她是邻近牧场上的牧羊犬,我经常梦见她。
多么讨人喜欢的女人啊!每当想起她,我都会心跳加速。她长着棕色和白色相间的秀发、大大的眼睛、锥形的弧度逐渐下降的小巧秀美的鼻子(虽然没有我的鼻子好看,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还有一对漂亮的奔跑时不停呼扇着的耳朵。
然而,唯一的问题,是比欧拉疯狂地迷恋上了一条长有斑点的捕鸟犬。毫无疑问,他是我见过的最难看、最呆头呆脑、最没有道德的杂种狗。真是想象不出来,还有谁比长着干瘦的长尾巴的短毛斑点狗更丑陋。难道还有哪个家伙比一条整日东游西逛、到处追捕小鸟的狗更为无聊和缺乏道德的吗?
他被称为柏拉图。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这么称呼他,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睛有一半时间看起来像图画中的盘子。然而,也不过是空盘子罢了——他甚至弄不懂母牛和母猪之间的区别。那么,你肯定会认为他会为自己羞愧不已。可是,你这么想就错了。他把捕鸟看成了一份了不起的工作。可是,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比欧拉似乎也这么认为。
我实在是弄不懂这个女人,可是她依然是我的梦中情人。
不管怎样,我这是在哪儿?是在油罐下,那继续我的美梦吧。突然间,卓沃尔出现在我身边,上蹿下跳,用他那高分贝的尖叫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每当这种时刻,你都很难做到对他视而不见。
好吧,我使劲儿睁开一只眼睛,另一只仍然闭着。这样我好保持半睡眠状态。“你能不能闭上嘴?”
“汉克,哦!汉基,实在是可怕极了!你肯定无法相信,快起来,我在小溪那边追踪到了他的足迹,快起来吧,别让他跑掉了。”
我睁开了另一只眼睛,很不情愿地爬了起来,并凑近这个大吵大嚷的家伙,脸对脸地对他发出警告说:“不要上蹿下跳。不要大吵大闹。保持安静,然后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好吧,汉克,这不算什么问题,我会尽力去改。哦,汉克,牧场上发生了谋杀案!而我们因为睡觉坏了大事。”
啊?这时我彻底地清醒了过来,“谋杀”这个词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谁被谋杀了?”我问道。
“他们潜入了鸡舍,汉克,我搞不懂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可他们确实是进去过,并杀死了鸡群中的一只母鸡。哦,汉克,他们杀了她,你是没看见呀,到处都是血!”卓沃尔说。
就这样,我冷静下来后,认为自己除了回到工作岗位上,别无选择。这个时候,很多狗都刚刚交接完工作回去睡觉了,而我却需要责无旁贷地处理这起恶劣的事件。
我们快马加鞭前往鸡舍,卓沃尔仍旧活蹦乱跳,边走边说:“我在小河边发现了一些脚印,肯定是凶手留下的。汉克,我敢打包票,准是他们干的。”
“什么样的脚印?”我问。
“郊狼的脚印。”卓沃尔回答道。
“嗯。”说着我们到达了鸡舍。这里的情形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一只母鸡躺在地上——很显然,是死了。我围着尸体转了几圈儿,仔细地嗅闻,以便发现一切有用的线索。
我注意到了尸体的位置,还记下了每一个细节:母鸡是左侧卧位躺在地上,头冲着东北方向;一条腿露在外面,另一条腿蜷缩在翅膀下;嘴是张开的,尾巴上的羽毛似乎也掉了一些。
“嗯,差不多了,我已经看清了大概情形。”我说。
“什么,告诉我好吗?汉克,到底是谁作的案呢?”卓沃尔问我。
“还不能最后确定。你说的那些脚印是在哪里发现的?”尸体旁边是不会留下什么脚印的,因为地面太硬。卓沃尔在前面跑着带路,我紧随其后,就这样,我们来到了小河边的灌木丛。
卓沃尔停下后,指了指淤泥上看上去像是刚刚留下的脚印。“都在这儿,汉克,我就是在这里发现的。难道你不认为我很能干吗?”
我一把将他推开,开始研究留下的蛛丝马迹。我先是认真地全部检查了一遍,又用鼻子闻,直到将办案的所有程序都进行完毕才站起身来。
“很好,马上就可以逮住他,事情已经一清二楚了。伙计,所有这些都是浣熊的足印,而绝非郊狼的,我能从气味上辨别出来。浣熊肯定是在我外出巡逻的时候袭击这里的。他们总是鬼鬼祟祟的,得时刻监视着他们。”
卓沃尔斜着眼睛看了看那些足印说:“你确定那些足印是浣熊的吗?可在我看来的确像是郊狼的。”
“不要凭眼睛看,要用鼻子闻。我的鼻子从来不说谎话。如果它说是浣熊,那么你最好相信在这串脚印的尽头是一只浣熊。我非要清洗他的老巢不可。跟在我后面,小心别伤到你。”
我一路穿过河边的柳树林,越过沙滩,蹚过河水,都没有跟丢所追踪的气味。在追踪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刻,我全身的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敌人呼啸而去。
在某种程度上,我有些怜悯这只浣熊,尽管他犯了罪,成了我的死敌。而在我的追捕下,这个小家伙几乎没有逃跑的机会。对像我这样强大而致命的追捕者来说,最不利的因素是,有时会对某个罪犯感到同情或怜悯。
然而,身为牧场的治安长官,要学会无视这种感情。我想,为了扛得起这份工作,就不得不变得冷酷而意志坚定。
所追踪的气味一直在渐渐变浓,闻起来与我之前所经历过的任何一只浣熊的气味都不完全相同。突然,我发现了他。于是,我停下了脚步,而卓沃尔这个没用的东西却与我撞了个正着。我猜他是把我当成了一只大浣熊,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真的很难说他是怎么想的。
那只浣熊就躲在大约离我五英尺远的矮树丛中,我能听到他正在咀嚼着什么东西,他的气味也实实在在地强烈了起来。
“这是什么?”卓沃尔小声问道,鼻子还在空气中不停地嗅着。
“当然是浣熊。你以为是什么?”我回头扫了他一眼,他因为害怕正在瑟瑟发抖。“你准备好做一番搏斗了吗?”
“是的。”他用短促的尖声答道。
“好吧。我计划这么进行:我跳过去,设法从后面咬住他的脖子,然后你马上开始第二轮进攻,尽你最大所能吧。如果你像上次那样逃走,我将把你扔进牲畜栏关起来,并给你一个无法忘记的惊喜。很好,我们进攻吧!”
我蹲伏下来,蹑手蹑脚向前爬去。我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行动的一切准备都已就绪。五英尺、四英尺、三英尺、两英尺——我一跃而起,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一只我所见过的块头最大的豪猪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