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一堵砖墙突然崩开。
砖墙砰然一倒,一辆坦克轰鸣着冲出来,履带无情地碾碎地上碎裂的砖块,就像它的使命一样,在战场上疯狂收割人命。
此时大战已然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阵地上炮声全无,只有零星的枪声。
显然它是来突破防线的最后进攻。
“嘭!”先一步开火,那主炮未卜先知一样,先发制人打击举着反坦克武器的羊兵。
冲击波在羊军构筑的工事上爆开,火药燃烧的气味漫扬,紧跟着升腾起一股浓烟。
清除了视野里唯一的威胁后,狼军的坦克继续前进。
“咔咔咔!啪嚓!”碾过钢盔,障碍物,
横在地上的尸体,燃烧中的残骸,遍地都是损坏的枪械。
履带压过一具残躯,坦克推进到中线上,距离羊军的阵地更近一步。
眼看就要冲到羊军阵地上,一节什么东西,猛然吸附到坦克的履带上。
“噔!”随着一声脆响,一团巨大的火焰爆开,那坦克不动了。
喜羊羊的望远镜,如实映射了一切。
随着最后一处的战斗终结,战场上陷入了一片寂静。
好像宇宙大爆炸两秒后,热度直接暴跌位数一样,就连响声也戛然而止,听不见任何声响。
明明到处都是人为留下的痕迹,架在地上的机枪,竖起的铁丝网,拦路的障碍物,偏偏就是没有人的气息。
一声咳嗽都没有,只有什么东西燃烧的响声,还在噼啪着。
一片诡异的氛围,笼罩在半空中。
也不管尘土直接滑下战壕,喜羊羊和壕沟里的其它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硝烟熏黑的面容,满是泥土的钢盔底下,全是变成了泥人的脸,医疗兵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我来吧。”“谢谢。”医疗兵倒在一旁,双手微微颤抖着,他已经握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刀,要不是担架兵被流弹打死了,他现在应该在后方。
默不作声地接过颤颤巍巍的担架,喜羊羊替力竭的医疗兵,担起负伤的羊兵。
一线的激战,给人的第一个感觉是匮乏,缺这个短那个,水,弹药,补给,喘息的时间,能让士兵们缓过精神的片刻安静。
更缺的是命,得先活着,死人什么都没有了。
“……”一路上伤兵一声不吭,直到军医摸到了他的伤口。
他开始喊疼:“咳咳……啊……”“交给你了,我走了。”
“唉?你的胳膊……”“我自己来吧。”
放下背上的枪,随手拿起一瓶消毒水,一根绷带,喜羊羊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
来到战地临时诊所外,喜羊羊手指灵活地穿过绷带,喜羊羊拽着另一头,紧紧地抱住伤口,用嘴代替手指绷住,空出来右手打好结。
虽说他还有飞跑跳扑的力气,但是精神可接受不住,伤兵们的惨状和呻吟。
满目的鲜血和伤口,本就够给予人精神极大的冲击,更别提刚刚从一线上结束战斗的喜羊羊了。
“呃……唔。”强忍着头昏的感觉,看见一人伤口反转的肌肉,喜羊羊想起了点不好的东西。
他站在原地晃晃脑袋,极力把狼兵碎开的脸庞,从脑海中遗忘。
“呸!啐!”吐掉嘴里的沙砾和唾沫,缓过来的喜羊羊,觉得胃里安分些了。
抄起倚在坑壁上的步枪,喜羊羊瞥了一眼临时诊所内。
那名腿受伤的伤兵,已经打上了一剂麻醉剂,医生正在绑住他的右腿。
锋利的手术刀,轻而易举地切开皮肤,露出里面的血肉。
“……”把枪拿在手里,喜羊羊走了。
赤星在前天晚些时候,交给了来取的人,喜羊羊便换了一把普通的步枪。
尽管喜羊羊知道老树的存在,也可以借用他复生,但死亡终究是谁也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特别是在经历过以后,而且喜羊羊也不想狼族从中察觉到什么。
谁来打包票,狼族有什么手段能彻底杀死自己呢?喜羊羊时刻抱着最坏的打算。
重新回到战壕里,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腰,喜羊羊的头盔,悄然在地面下前进。
穿着磨损的军靴,喜羊羊只觉得甚至脚下的木板,几根突起的木刺,在按摩着脚心。
“怎么样?”“停了。”
看着倚在沟内的副营长,喜羊羊半弯着腰询问道。
“看样子他们暂停进攻了,现在什么情况?”
“侧面的伤亡挺大的,正面的雷场也没几个雷了。”
“不能就这么等着。”喜羊羊擦擦脸上的土灰,忧虑地说:“把阵地上能修的,能换的全部搞一搞。”
“雷场的话,找几个人上去,重新埋几颗雷。”
翻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副营长怀着侥幸的心理:“狼军没那么快再来吧?毕竟他们也不太好受。”“不太好受,我现在是难受。”
喜羊羊拍拍额头,这种离谱的话居然出自一个指挥官的嘴里。
“告诉我上级有命令你是执行还是不执行?对面的狼军接了死命令,他们打还是不打?”
摆到明面上的事,狼军投入的两辆坦克接连损失,已经证明了他们对喜羊羊所在的阵地,抱着必须尽快拿下的目的。
另外,喜羊羊自己推断过。从屯城一路向东北方向走,越打狼军的力量越强,喜羊羊估计,狼军是想夺占光盛镇,孤立瓦口关的守军,重新夺回下冲平原的扼要。
“今晚我估计还得有动作……”心中隐约觉得少了些什么,喜羊羊沉声道。
“把掩体都修缮好……”“啪!”话音还没落下,一声异响炸响。
身旁的一名羊兵,好像被一拳打倒在地,整个人向后仰倒。
“……”喜羊羊扭过头,正好看见那羊兵的角,一颗子弹擦在上面,打断羊角的同时,也因自身的速度,碎成一片片的弹片。
“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那羊兵头盔上磕出三处坑洼,便昏了过去。
“全部趴下!”喜羊羊反应极快,大喊一声注意身位,随后一脚踢出木板垫在中弹的那羊身下,紧跟着爬过去试探了下脉搏。
伏在地上,喜羊羊清晰地感受道“没死,昏了过去,去叫医生来。”
“XX!有狙击手!”又是一枪打在头上,被灰尘崩得一阵咳嗽,副营长叫骂道。
“这群XXX!正面打不过就开始玩阴的了!!!”
嘴上怎么着也不能输,副营长大喊道:“有本事正面打一场……”“嗖!”仿佛是回应他一般,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众人顿时不敢再抬头,头顶上架起一张高压电网一样,低着脑袋不敢高出战壕。
“……”狙击手找不到目标,战场重归寂静。
面对过复眼,喜羊羊感受出明显的不同。
倒在地上的羊兵,受伤的角,裂口极为接近根部,也就是脑袋。
要知道这是隔了几百米的距离,能击中羊角的根部,擦伤头盔绝不是巧合。
复眼的枪法虽然精准,给喜羊羊制造过较大的麻烦,但是他缺失了一点,经验不足导致轻易地被喜羊羊反制,白煞自然无法依靠复眼,击杀他,
靠的是羊角的位置,判断头颅在什么地方么……喜羊羊眼睛一眯,对方是个经验老道的狙击手。
略略一思考,喜羊羊当即说道:“跟我来。”
“能对付狙击手的,另外一名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