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躯壳

“时间~差不多了。”

“你还有其他安排?”

“没有。”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比我说话还要少的人。看来,只有喝醉的时候才~”

“能别提喝醉的事吗?”

“好,不提,但我有件事很好奇。”

“你好奇你的,我不一定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这么不近人情?”

“我们之间~好像还谈不上什么人情吧。”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样久了,会得抑郁症的。”

“神经!”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很病态吗?”

“病态?”

“你总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甚至连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

“好了,我不用你来说教。”

我们两个就这样沉默了一路。我知道,他说的没错,现在这里的我只是一具躯壳,似乎对周遭的任何事物都视而不见。原本我还可以苟活,你为什么要一直出现在我脑海里,为什么又要出现!你真的好残忍!现在,我真的一无所有了,连自己的心都丢了。

我爸来了电话,说他还要再待几天。到底老家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肯告诉我。回到家之后,我并没有开灯,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一个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小鱼来了信息,她说,明天想约我一起和沈玉飞吃饭,谢谢他介绍了工作。沈玉飞?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这个人。想了很久之后,我只回复了个‘好’。小树说,小鱼会照顾我,可她从没想过,或许~我根本就不需要照顾,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罢了。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可以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竟发现身上多了一张毯子。不是我爸,会是谁呢?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屋子,什么动静也没有。刚想倒杯水,竟发现饮水机旁边放着那个丢了的挂件。是她!一定是她!这个东西只有我们两个有!

我满屋子喊着小树,直接冲出了门,一定是她!“星雨!你干嘛,怎么连鞋也没穿!”小鱼一把拉住了我。

“我去追小树!小树昨晚来过了!”

“什么?你看见她了?”

“没有,可是她留下了这个,你看,这个挂件是我们两个一起买的,她一个我一个,我的那个找不到了,还能有这个的只有她了。”

“你冷静点儿!”

“小鱼,你别拽着我,要来不及了!”

“吴星雨!你给我冷静一点儿!”小鱼硬是把我拽回了屋子,关上了门。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个东西是我放在这儿的,上次~总之就是我捡到了,一直没还给你。”

“那毯子~”

“是我给你盖上的。叔叔给我爸那里放了一把备用钥匙,我刚才过来看你还睡着,就给你盖了毯子,出去买了点吃的。”听到她说的这些,我一下子没了劲儿,瘫坐在椅子上。

“星雨,你就~忘了她吧。”

“小鱼,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怎么还能~让我忘了她呢!”

“我明白她对你的意义。可~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总要过你自己的生活。”

“我的生活吗?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我早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突然走了吗?”她没有看我,只是在用刚拿出的碗装着早点,“因为你对我叫着‘小树’。星雨,如果玉树一直不出现,你就要这样一辈子吗?哪怕你现在只剩这具躯壳,你起码要对得起它吧?”

“可~我不想忘了她。小鱼,她是一个刻在我脑子里的人,除非我死了,不然是忘不掉的。”

“那就~别忘了吧,你可以记着她,但你也要开始学着像从未遇见她一样去生活。”

我走过去抱住了小鱼,“我~有点害怕,我怕我做不到。”

小鱼轻拍着我的后背,“别怕,以后的路还很长,你有足够的时间,我会陪着你。”

“小鱼,其实~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每一次变故,害怕每一次失去,我好像对未来已经失去信心了,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为了什么而活。”

“这些话,别对叔叔说,他会伤心。有一件事我从没告诉过你,我~差点死在了外面。”我泪眼模糊的看着小鱼。她接着说,“记得我在你家楼下的那个早晨吗?那天是我死里逃生的第一天。即使那天你不骂我,我也打算去跟我爸和单叔叔道歉。”

“那你为什么~”

“我想见你,星雨,那时候,我最想见的人就是你。我早就知道我自己真实的想法,只是不愿意相信和面对罢了,我佩服玉树,她~比我有勇气。”

“小鱼~”或许我早已经看穿了小鱼的想法,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因为,我无法给她任何回应。

“我只希望你别讨厌我就好了。”小鱼的小心翼翼,让我想起了关尚。有些心疼,又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时间过得很快,杜阳还是会时不时的和关尚闹闹误会,吵吵小架,也会偶尔来找我诉苦,只是在我看来,这些都只是在换个方式‘秀恩爱’罢了。

“星雨?”我手里拿着正准备放进推车里的饼干,扭头一看,竟然是~莫一度。

“一度?”

“真没想到,逛个超市竟然都能遇见你!”她看起来似乎比以前开朗多了。她推着购物车走了过来,“星雨,你还好吗?”

“还好。”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快,只好岔开了话题。“真是幸运,今天可是我回这里的第一天,就遇到你了。”

“回这里?”

“是啊,我跟这个地方还真是有缘,兜兜转转,没想到都工作了,竟还是会到这里出差,只不过后天就要走了。”

“你现在也在医院工作吗?”

“我吗?”她很豁达的笑了笑,“我做的是家居设计类的工作,跟医院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好。”

“谈不上很好,只是按照自己想生活的样子去生活罢了。”我们聊了一会儿,互留电话之后,就分开了。我还能想起当初她那副骄傲讨人嫌的模样,现如今,却也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临走时,她跟我说,“星雨,别等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什么意思,她就已经转身走了。

“怎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