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插曲

她那已经有些发白发干的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什么样子?你还不是隔着几层楼就认出我了?”她抹去我脸上的眼泪,看着我的衣服,“你是不是傻,天气这么冷,怎么穿个睡衣就下来了。”

“我怕你再跑了。”

她无奈的摸了摸我的头,“上去吧,我累了,想睡会儿。”看着她一脸憔悴,不知道这一晚她都去了哪儿。我给她冲了杯热牛奶,喝完就睡下了。我坐在床边,跟她说了句‘对不起’,但我想,她并没有听到。过了一会儿,小树来了电话,刚接完没多久,她就直接上来了。

“你怎么上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直接回学校吗?你又想翘课?”

“我翘课?那你呢?”

“我今天又没主修课。”

“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小鱼刚睡下。”

“哦,我买了些吃的,一会儿小鱼醒来给她吃点儿。”

“好。”我把东西接了过来,转头看她还不走,“你怎么还不走?小心迟到。”

“我~”我看了她一眼,这小心思,只能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行了吧?”

“不行,再多一下。”

“你还真是够赖皮的。”没办法,我又亲了一下,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怎么跟哄小孩似的。这时候,小鱼出来了,我赶忙准备吃的。

“我们昨天给你准备了蛋糕,只是等到快十二点了你都没露面。”

“哦,我有事,忘了提前跟你们说。”

“这一晚上你都去哪儿了?”

“我在学校宿舍,只是今天出来的有点早而已。”

“别骗我,”我把包子和豆浆放在她面前,又去煮了点泡面,“给,就当补昨晚的长寿面了。”

她喝了口汤,瞬间就流出了眼泪,“好烫啊~”我抽了张纸给她,”烫就慢点吃。”

“没事儿,我就喜欢烫的。”她没有擦掉眼泪,继续边吃边喝汤。看着她这样,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小鱼,你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接受他们,对吗?”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喝着汤,直到吃完,才说了一句,“这是这么久以来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你以为你装作没听到就行了吗,你想这样逃避到什么时候?”

“星雨,你想听什么?”

“我不想听什么,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想说的我也都懂。只是~我不想看着你一个人难过。你以前总跟我说,让我别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可你现在呢?这么折磨自己舒服吗?”

“不舒服,一点都不,可我有什么办法,星雨,即使我说了你也帮不了我。自从上次我爸住院之后,我已经很想接受他们了,当我知道单叔叔为了我爸独身了将近二十年,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震撼吗?二十年,那可是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也意味着在有我之前,甚至结婚之前,他们就已经相爱了。可我骗不了自己,就是想不通,两个男人~怎么能谈恋爱?我谈了男朋友,又找了女朋友,就想弄明白,到底那所谓的‘爱情’是个什么鬼东西~竟然能让一个人喜欢上同性。可是我太笨了,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小鱼,还记得你家的厨房吧?咱们有多久没闻到过里面飘出的香味了?又有多久没听到过里面的窃窃私语和锅铲碰撞的声音了?”她没说话,“那个人带给安叔叔的你感觉不到吗?”

“感觉?我感觉到了,但我害怕那种感觉,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好的。”

“你不是说你谈了男朋友,也谈了女朋友吗,那你觉得跟谁在一起比较开心?在我看来,都没有吧?所以,那跟性别根本没什么关系,男人女人不重要,是谁才重要。”

“星雨,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如果以后有人问起来,我要怎么介绍呢?这个是我爸爸,这个是我爸爸的男朋友~还是未婚夫吗?星雨,你难道就不觉得尴尬、不觉得恶心吗?”

“够了!你这样说自己最爱的人才让我觉得尴尬和恶心!难道安叔叔的幸福还比不上你的面子吗?你忘了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了,如果当时你就那么失去他,现在,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矫情、耍小性子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挡着脸。我爸似乎被我吵醒了,开门看见我们这副样子,一脸惊讶。

“行了,你自己慢慢吃,困了就睡我房间吧,我先去学校了。”走在路上,我心里很乱,不知道刚刚那番话会不会太过苛刻,会不会让小鱼更加伤心?她会不会觉得就连我也没有站在她那一边。

一路上,我都想给小鱼打电话道歉,可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总要有一个人跟她说那些话的。下车走了没多久,就听见旁边的巷子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人长得不错,说话倒挺冲啊!怎么,办完事儿就不认识了?”我悄悄的走了过去,莫一度和那个男生在吵什么。说实话,看见这个女人就想赶快跑到另一个星球,真是让人畏惧,可我刚要走开,只听见一个巴掌声,然后就听见莫一度喊,“你要干什么?”那个男生一副不屑的笑,朝莫一度走过去,“怎么?你这种人也会怕?”

我刚想喊出声,就看见旁边一个影子闪过,过去就是一个飞身踢,直接把那个人踹在了地上。我一看是小树,赶忙跑了过去。

“滚!”那个人慢慢的爬了起来,毕竟是在学校附近,好像也有些胆怯,只能逃跑了。莫一度立马过去抱住了小树,哭了起来。小树回头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说实话,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这种时候我还是离开比较好,毕竟,我并不大气。只希望那个莫一度别又缠上小树才好。这小树,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已经开始上课了吗?怎么会从我身后跑出来的?除非~她一直跟着我?

刚回宿舍,小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让我下楼。她说,我的书包忘了拿。书包?我四处看了看,对了,刚才我本来想冲上去的,所以就把书包扔在了地上,谁知小树快我一步。

下楼的时候,远远看见小树一脸坏笑的站在那里,见我过去,歪了一下头,“怎么?又吃醋了?”

“吃你个头!把包给我。”

她故意把书包藏到了身后,“不行,陪我聊会儿。”

“你不上课吗?”

“让人帮我签到了,没事儿。”

“你想聊什么?”

“不想聊什么,就想说说刚才的事儿。”

“怎么?还想让我复述一遍你的英雄救美?”

“不是,我是说~你跑什么?”

“不想看见你俩抱在一起行不行?”

她‘噗嗤’一笑,摸了摸我的头,“看吧,果然还是吃醋了。”

“没正经话我就上去了。”

“等一下。”她凑到我耳朵旁说,“那~我就先放了你。”说完,她把书包递给我,又是那痞痞的坏笑,真烦人!

这个人,也不跟我解释一下她跟那个莫一度刚才都说什么了,简直就是一副吃定我的样子,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