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热火想了想,说道:“我以前什么都不做,后来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没滋味,我人懒,又喜欢到处游历,所以此刻乃是一名流浪汉,哈哈。”
雾隐不禁想起了来自寒冰城的燕北歌,自己虽然被他打伤,但不知怎的,从来没有怨恨过他,可见身为流浪汉,性子大都非常爽朗,很容易讨人喜欢,这个君热火也是如此。
雾隐想起自己数次落魄,一次是受到孙老太和拓跋勇的收留帮助,一次是乞儿帮的乞儿们相帮,这次又是结识了流浪汉的朋友,感慨唏嘘之际,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君热火点了点头,说道:“心怀良善之辈,往往没有很高的身份,而有点身份的人顾虑又多,我当年就是因为厌烦高高在上身份地位,给我带来的各种拘束,实在受不了,这才离家出走,岂知这流浪汉一旦做了,这份自由自在的感觉,真是拿什么都换不来。”
雾隐不敢认同,但他也没有反驳,想起自己前些时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时的经过,也算是过了一段流浪的时日,在那些日子里,自己确实可以心无旁骛,只是这样做,似是不能说服自己放弃应该担负的责任,当年姬隐过来教他武功,可不是让他做一名武功高强的流浪汉。
二人正说话间,有几个人来到望月楼,这几人身穿统一黑色红纹服饰,腰悬弯刀,容貌凶恶,一看就知不是好惹的人物。这几人上了楼,四周看了一眼,见到酒楼满座,忽然向他二人方向走来。其中一人说道:“这家酒楼生意这么好,竟然连一张桌子都找不到,喂,兄弟,请你们让一让。”说的正是君热火和雾隐二人。雾隐哪想到就连吃个饭都会惹出这么多事,他以为君热火会起身发怒,所以静观其变。
结果君热火好似没有听见这几人的说话,对雾隐说道:“你知道么?我生平最讨厌就是在吃饭的时候有狗在旁边叫唤。”
雾隐心中好笑,帮腔说道:“是啊,大哥你有所不知,这狗有时候还想上桌吃饭呢。”
这几人脸色一变,说道:“真是活腻歪了,你可知大爷们是谁?竟敢如此出口伤人?”说罢只见桌上精光一闪,他们桌上的那筷笼子被削成两半,接着叮的一声,刀回鞘中。
弯刀出手向来要比其他武器出手快,加上此人娴熟的手法,更是显得潇洒飘逸,而如此轻巧的出手,就将竹子做的筷笼子削开,却没有伤及桌面,若非弯刀锋利异常,就是此人元气充足。此人这招使出,就连雾隐都暗中赞叹,也难得他们自负蛮横,他们的确有些本钱。
这人刀入鞘后,见二人不说话,以为两人都他的快刀刀法被吓呆了,冷冷说道:“你们骂人的话,我也不来和你们计较,如果能将此桌让给我们,大家就算两清了,如何?”他自以为说话已经很克制很有礼貌了,期待着二人胆战心惊地立刻起身离去。
偿若他遇到的是别人,也许这一硬一软的手腕,早让人心服口服。怎奈,两人完全都不把他当回事。
雾隐说道:“前两日我遇到一位老人在家门口砍柴,一刀下来,那根柴火就被从中劈成两半,不知大哥有没有见到过如此凌厉的刀法?”
君热火假做惊异地说道:“哦?如此利落的砍柴刀法,我倒很少见到,兄弟几时能带我开开眼界?”
二人一唱一和,这几人终于赶到面子上挂不住了,锵锵锵几声传来,几人都拔出了弯刀。
这时,店小二正捧着也一盆炖鹿尾过来,雾隐见到饭烧好了,眼睛亮了起来,这批人见二人简直是疯子,似乎对上菜的注意都比他们拿着刀子要重要的多。一人忍不住用弯刀一挑,将那盆炖鹿尾打翻在地,上菜的伙计被烫得哇哇乱叫。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君热火还没动手,雾隐已经已经离座而起,人一跃而出,手中离炎剑出手,几道紫炎幻成的光影在这几人身边流转,接着传来一阵叮叮作响的声音。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雾隐又回到了座位上,脸上的笑意敛去,说道:“也请诸位换家饭店去吃,老子见到你们在旁边,就倒胃口。”
这批人这才发觉自己手中的弯刀已经只剩下了刀柄。几人像见到了魔鬼般,带着惊恐一眼不发地离去,君热火站起身来,对周围看得目瞪口呆的食客们说道:“好好吃你们的饭,不要再往我这边看了,老子是来吃饭的,可不是让你们看戏的!”
众人立刻吓得收回目光,装作在吃饭的样子。君热火问道:“兄弟好高明的身手,我从未听到过有人能够在兵器上附着紫炎的,你是如何做到的?”
雾隐微微一笑,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做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吃一顿美味的饭,是一件美妙的享受,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烟霞城乞儿帮里吃到烧鸡的时候。
两人吃罢,君热火从怀中摸出一块金子丢在柜台上,说道:“不用找了。”在掌柜讶然的神色中,两人离去。
雾隐还要回马场,便和君热火分别。君热火送他出了城,在城外,君热火说道:“既然兄弟有事,我也不便挽留,闲暇之时,就到望月城来看看我。”
雾隐答应了,两人即将分别之际,一名老者缓缓走来,这名老者也是身穿黑底红纹的服饰,看来是和酒楼上拿着弯刀的那批人乃是同一伙人。
老者走到近前,问雾隐道:“就是你削断了我门下弟子的兵器?”
雾隐还没说话,君热火已经抢先说道:“怎么?不服气么?”
这名老者摇了摇头,说道:“阁下武功如此高强,老朽也非阁下对手,自然不敢冒犯虎威,只是三日后将有一场群妖大会,希望阁下能来参加。”
雾隐问道:“阁下是谁?什么群妖大会?”
这名老者说道:“老朽是银狐门副门主殷商河,天下不靖,群魔乱舞,我们是由三十六个门派组成的群妖会,希望能够推举出一位年轻有为的高手,在天下不平之际,带领我们做出一番事业。”
雾隐问道:“那是你们门派中的事,找我何用?”
殷商河说道:“阁下身手不凡,更难得的是非常年轻,尽管不是我们三十六门派中人,偿若能够领导我们的话,别人不说,老朽绝对是真心赞同的,希望阁下能够考虑考虑。”这一番话对雾隐是又吹又捧,雾隐虽然得到过很多人的尊重,但像这样当面夸奖的人却不多,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
君热火忽然插嘴说道:“让我这兄弟去当你们群妖的首领?有这样的好事?我看你们群妖众魔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找位武功高强的人来解决麻烦是真吧?”
殷商河脸红了一红,说道:“阁下好眼力,我也不能隐瞒,不错,我们是遇上点麻烦,是轩辕王族向我们一众门派招安,让我们成为轩辕氏的一只奇兵,我们自由自在惯了,不希望受人约束,可是王族的人非常蛮横,派出身有轩辕之血的高手,前来向我们挑战,如果他们赢了,我们就要受其管辖编排,如果他们输了,就不再过问干涉我们门派的行事,但我们小小门派,怎能有抗衡王族高手的人呢?”
雾隐见他说的可怜,但想起今日吃饭时,遇到的他们银狐门手下,所表现出来的飞扬跋扈感到厌恶,说道:你们群妖会自己的行事,我看和那些官兵们也没什么不同,阁下还是自己去解决这些事吧,在下还有事,不能分身,抱歉了。
殷商河还想再说什么,见雾隐态度坚决,只得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雾隐问君热火:“大哥何不去做做他们的首领,不也挺威风的吗?”
君热火说道:“我要是想威风,也不会出来逍遥流浪了,他们还挺有自知之明,叫做群妖会,一群乌烟瘴气的妖魔,有什么好威风的,兄弟没有答应他是对的,否则将会惹来无穷烦恼。”
辞别了君热火,雾隐又迈开脚步向流纹马场行去,天色黑下来时,雾隐见前后都没有村庄旅店,只能在山野中胡乱找个地方休息。当晚明月当空,群星闪烁,雾隐想起了轩辕穹庐,不知他是如何从这些星星来计算出尘事间的事。
雾隐休息的地方,乃是靠近官道的一棵大杨树的枝丫间,将近午夜时分,雾隐睡得正香,被一阵马蹄声惊醒,雾隐起来看看,是什么人半夜三更这般疾行赶路。只见一架马车,从他所在的树下,沿着大路自北向南而行,马车车厢中传来低微的呼救声,看来呼救之人的嘴巴被人堵住,所以呼吸声非常小,若非夜深人静,也听不出来。
难道有人遭绑架?雾隐武功既高,便忍不住动了侠义之心,他悄悄缀在后面,向看看被绑架之人是谁,若能伺机营救那是最好。
月光明亮,可以让他容易追踪,但也容易让对方发现他的追踪。雾隐想了想,决定从树林中行走。
上次在马场追逐白马时,雾隐已经领悟了一点利用元气提高轻功的办法,但还没有机会实践,这次他在树林中穿梭,正是大展所长,随着一呼一吸之际,元气充盈全身,奔跑之际,似乎轻松了许多,只是大路旁的树林中树木太密,难以跑动太快,那马车离他反而有点远了。
再这样追下去,说不定会将马车追丢。雾隐想起在盘龙山山林间见到的猴子,能够高来高去,就是在这稠密的树林间,借助树枝的弹力,在树叶间弹跳穿梭,他照着试了一试,果然,比在地上跑动要省力多了,速度也快多了。
在树枝间弹跳穿梭,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然后再去下一棵树,中间必须要有停顿,才能找准哪根树枝最容易借力,最方便纵跃到下一棵树,但这只是熟练与否的问题,随着雾隐手足并用的向前蹿去,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在树上奔跑的猴子,甚至跑在了马车的前边。
也幸而如此,他才没有被人发觉。赶车的也是一位血脉高手,雾隐若是在马车后跟踪,早就被他发现了,而在树上的雾隐,却真的被他误以为是一只猴子,所以没有去细想。
跑了二十多里路,那马车拐向一条上山的小路,继续行驶,一直驶到了一个山洞旁,放才停了下来。
赶车的人下了车,拉开车厢,从里面捉出一个全身被捆绑住的小女孩。而山洞中,也走出几个人,见到这人手中抓住的小女孩,忍不住问道:“得手了?”
此人嗯了一声,说道:“只是他儿子不在家,只捉住了他的女儿,不知能不能逼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