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原、嘎恭、白落尘以及黑熊山等人都过来迎接主帅回城,雾隐见到他们安然无恙,心中欢喜,问起现在守城的情况。
相里原说道:“因为主帅你的回来,青离军暂时停止了攻城,咱们的士兵也可以得到暂时的休息。”
雾隐点了点头,问道:“那日你突然遇袭,我还没问你怎么和朱雀军遭遇的?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提前发现?还有,跟着你的那名鹰仆呢?”
相里原恨恨地说道:“他们一定是翻过琥珀山,趁着夜间从山林里提前埋伏在那里,故而鹰仆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知道我们到了附近,他们才突然冲出来,我的中流军被他们的军队一冲为二,首尾不能相顾,若非主帅及时赶来,属下就已经命丧当场了。而那名鹰仆……已经阵亡了。”
雾隐暗中叹了口气,这次遇袭实在怪不得相里原,他说道:“这是战略失误,是我对敌人的狡诈估计不足,没有想全所有的可能,只顾及到咱们自己,只考虑胜,未考虑败,所以才败得这么惨,那之后呢?”
相里原说道:“银月首领送我走了十多里路,便赶了回去,我倒烟波城去和破碎念将军汇合,知道攻城一事只能暂缓,然后回来和茵若等人会合后就回了望月城,从第二天开始,青离军的军队源源不绝地开到,我们平时训练得充分,准备的守城物品也比较充足,因此可以支持到现在。”
嘎恭在旁边候了老半天,只是主帅一直和相里原说个不停,雾隐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早就猜到他想问什么:“银月首领没事,她受了伤,可是现在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只是她所带领的那五千名弓箭兵,也全都阵亡了。”
嘎恭听说银月首领没事,松了一口气,又听到五千弓箭兵全部阵亡,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这些阵亡的弓箭兵里,有许多都是他亲自教出来的,每次战斗,弓箭兵都是由他和银月首领二人率领,他和他们已经有了相当深厚的感情,听说他们阵亡,又怎能不感到伤心?
雾隐问相里原:“我们经过那一战,还有多少士兵活下来的?”
相里原说道:“那一仗,我们阵亡了两万一千多人,现在城中的离炎军只剩下四万五千多人。”
雾隐默然,这些将领也跟着默然,他们阵亡了两万一千多人,这些士兵最少也会杀死两倍于相应数目的敌军。这就说明青离军此次过来攻打他们的人数,当不低于十万之众。
当人人都以为青离国的大军被雾隐和赤炎国的军队杀得毫无反击之力时,轩辕氏再次向他的敌人表明,他的实力不知如此,就像雾隐在朱雀军中所遇见的王族高手,仅仅五六名王族高手,就杀得雾隐差点回不来,若是五六十名王族高手呢?五六百名呢?雾隐一向对自己的离炎军感到自信,但是此刻,他才恍然,他所面对的,并非一城一池的士兵,而是整个国,他所面对的对手,也非只有轩辕穹庐一人,而是青离国轩辕氏整个臣属于他的臣子们。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雾隐有打仗的天分,这是他的优点,这点也正衬托出了他的缺点,那就是他缺少一个能够帮他分析战况的智囊团。
不过,此时再说此事已经不合时宜,青离军已将望月城团团包围,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将城外的敌人消灭,迎回银月首领,重整离炎军,然后才能考虑到这些。
雾隐问道:“咱们的弓箭兵手中还有多少箭?”
相里原回道道:“这十多天的防守战中,箭支已经所剩无几。”
雾隐断然道:“立刻发动整座城中的人,开始伐竹做箭。”
相里原说道:“可是咱们的箭簇不够,做出箭来又有什么用呢?”
雾隐说道:“那就召集全城的铁匠,连日连夜打制,府库中还有多少成铁,都拿出来,就算是兵器库中的军刀铠甲都拿出来,让他们融了做箭,剩下的四万五千多人分成三组,一组弓箭兵,集中休息,随时待命,剩下的两组,一组休息,一组守城,轮流进行,务必要保持足够的精神。”
相里原说道:“是,不过是否还是以城西为主么?”
雾隐摇了摇头:“每个城门都留着差不多的士兵,你先去安排,我会在一个时辰后,分别带着每个城门的守城军冲杀出去,让他们不知道咱们的目的。”
相里原骇然道:“这样下来,每个城门的守城兵只有五千人,而城门外最少的也有一万五千多的青离军,这……”
雾隐说道:“你是想说,我这无异于前去送死么?”
相里原不出声,不过他心中所想的,就是这个意思。
雾隐说道:“你放心,我自从上次的战斗负伤又养好伤以后,我绝不会再轻易负伤,自然更不会去送死,我这种打法,是能够退敌的同时,又能保存咱们实力的唯一选择,对了,除此以外,你们是否还有别的注意?”
雾隐开始询问众人的意见,可是一千基本上都是雾隐自己做主,打得也大都是胜仗,这次他问起这些将领,这些将领反而有些不知怎么回答,黑熊山说道:“主帅怎么说,我就跟着怎么办。”
茵若和令狐月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感激雾隐舍身来救他们,两人同时说道:“我们也是。”
白落尘是赤炎国的偏将,自从跟着雾隐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流纹马场渡过,他说道:“为何我们不能集中所有的兵力,先和他们攻城薄弱的一边交战,这样以多胜少,说不定可以将东门,南门和北门的工程兵一一歼灭……”
雾隐无奈地说道:“那么我们在攻打其中一个城门时,其他的城门由谁来守?他们的士兵偿若还是集中攻打一个城门,或者其他几个城门一起攻打,我们来不及在三个城门轮流击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攻进来了。再者,士兵们偿若得不到休息,这一番冲杀下来,回城后,怎有力气再去攻打其他城门外的青离军?若是全体休息,又有谁来守城?”
白落尘仔细想了想,复又颓然地摇了摇头。
雾隐说道:“既然你们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按我说的做吧,银月首领在北城门外,我们首先就选择北城门为攻击点。”
相里原说道:“主帅刚刚从那个城门进来,他们应该已经加强了那里的兵力,我们选择那里岂非……”
雾隐说道:“就连你都想不到,他们又怎么想得到?他们加强了兵力,不过是用来重整被我焚烧掉的营帐,以及粮草补给,看似人多,其实是最弱的一个城门,我们这次冲杀,一定要将之完全击溃,这个城门的攻城兵不得不从其他城门获得补充,这样我们才有其他的可乘之机。”
相里原赞道:“主帅英明。”
雾隐笑骂:“少拍马屁,赶快去安排吧。”
等众人都退下去安排的时候,雾隐饱食了一顿,在琥珀山瀑布后的山洞里,只吃流云乱舞给他留下的干熟肉,早就吃得想吐了。吃饱后,他又好好休息了一会,这才向北城门走去。
来到城北门,雾隐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忙碌不休的青离军,雾隐对传令兵说道,让弓箭兵带上所有的弓箭,来北城门集合,北城门所有的守城兵也立即倒城门后排好队1
北城门的守城军是由白落尘来指挥,他跟在雾隐后面,雾隐忽然扭过头来说道:“咱们以少击多,你怕不怕?”
白落尘笑道:“说不怕就是骗人的,可是怕也要冲,你忘了咱们面对狼群时,谁都害怕,可是咱们不更是被其激起了战意吗?”
雾隐说道:“不错,敌人越强,我们便更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那天夜里遇到的狼群,就是因为狼王的气势被夺,失魂落魄下,才下令撤退的,我们就是要让青离军也生出这种感觉!”
白落尘说道:“是!”
雾隐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他们的斗志必将被我的紫炎消磨掉,你带着守城军,在城外摆出偃月形的防守阵型,让弓箭兵在你们的内侧帮助你们守御,我一个人冲进他们军中的深处后,你们便以这个防守阵型向前推进,等到敌人溃散后不要追敌,立刻回城!我也会带着银月首领及时赶回。”
白落尘讶然道:“你一人杀进一万多人里?那,那怎么行?”
雾隐淡淡地说道:“这两年你没有跟我打过仗,你问问你手下的士兵,哪次我们打仗不都是这么打得?就是杀狼,不也是这样么?”
白落尘不再说什么,只是双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
五千弓箭兵和守城军全部在北城门内集结完毕,雾隐走到城门处喝道:“打开城门!”
在城外青离军惊讶的神色中,望月城的北城门主动打开,一个让他们落入无尽噩梦中的人,雾隐,缓缓地从城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倏然加速,人如一支射出去的箭,向这里的攻城兵们冲去!
青离军一阵骚乱,他们都认出了这人就是雾隐,青离军在一名将军的组织下,他们开始放下手中正在干的活儿,拿起武器,准备向雾隐杀去,这名将军喊道:“不论是谁,只要能杀死雾隐,立刻升为将军!给我冲!”
飞驰而来的雾隐,如同足不点地般很快来到青离军的第一个士兵面前,他身上蓦地点燃紫炎,大声吼道:“你们只要能有人能够接下我雾隐一招,我立刻自刎!说着,抽出离炎剑,离炎剑上的紫炎变得格外明亮。”
雾隐故意用元气将此话吼出,让整个青离军的人都听到,让他们从心底生出一种无法与抗的颤栗!
第一个面对雾隐的青离军果然连雾隐的一招都没有接下,就倒在地上,其他士兵连他怎么死的都没看清,能够杀死雾隐做将军固然很诱人,可是自己的性命岂非更为重要?
在雾隐的冲杀下,中间的青离军不断后退,两边的青离军开始包抄,可是此时,从望月城北城门处,白落尘所带领的一万离炎军也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