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银月首领不能跟着雾隐前去,可是雾隐在出发时,银月首领还是安排了几名士兵跟着他,这些士兵都曾在十六的训练下,在侦查敌兵,以及送信跑腿方面,都有着不错的表现,这几名士兵是她专门问十六要来的。
她让雾隐带着他们,就是怕雾隐在路上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或者有了什么不妥,也有个照应的人,有个通知望月城的人。
对于这几名士兵,雾隐倒是没有拒绝,带着这几名士兵,自己所携带的粮食和水,都有人替他拿着,晚上露宿,也有士兵照顾着搭营帐,对于这几名普通士兵来说,雾隐对于他们不仅是主帅,更是一个无敌的神话,更让人崇敬的传说,因此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弄得雾隐有时候都不好意思。
从望月城到西秦山三百多里,几人都骑着马,一日行一百多里,三日后便来到西秦山。
到了山下,雾隐才发觉一个问题,西秦山和盘龙山一样,并非一座山头,而是延绵数十里的山脉,至于毕方部落在西秦山的那座山谷中,他还要仔细寻找。
西秦山四周长满了无数的梧桐树,怪不得毕方出生于此,怪不得复活它时需要梧桐树枝,就是人,对于家乡有名的事物,也会生出相应的感情。可是对雾隐来说,他的故乡是在哪里呢?也许铁甲城勉强算得上是家乡吧,在那里,他的养父铁匠李,教会他武功启蒙的师父自称为姬隐的姬天河,以及杨大婶,陈木匠,王夫子,胡大夫等XC区被称为贱民的人们都是他的亲戚邻居吧,可是在那里时的记忆,只有和铁匠李相依为命的可怜,算的了什么故乡呢?
不知为何,他对铁匠李死于沧之江畔,对于姬天河老去,心中的波澜都小了些,原来伤痛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只有对母亲的死,依然不能释怀,这就是他为何带兵打下了望月城,为何青离国轩辕氏请来幻象大师灭了他离炎之火的起因,也是他来到西秦山的根源。
虽然伤痛减弱了,可是过去的回忆却越来越清晰,雾隐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话:
“回忆就像秋日的山泉,淙淙流过岁月的沟壑,却永不干涸……”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一名士兵喊道:“什么人!”
雾隐这才警觉起来,在西秦山山脚下的梧桐树林中,似乎有人影闪过,人影幢幢,似乎有不少的人躲在树林里。
雾隐也跟着喊道:“请问是毕方部落的朋友们吗?”
对方并没有回应,树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雾隐运足目力,发现这些人是在借助树枝交错的梧桐树在树叶间来去,似乎在通知到每一个人,雾隐心中一动,喊道:“不好,赶紧撤!”
几名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一支支的长矛从树林中掷了出来,雾隐想也不想,立刻拔出离炎剑,在身前挥舞成一圈剑影,将自己身前的几支长矛挡开,几名士兵都跟在雾隐身后,也幸好如此,士兵才得以幸免,雾隐喊道:“你们立刻撤走!我帮你们挡住!”
他早预料还会有第二轮长矛袭击,果然,话刚落音,又是一片长矛掷来,雾隐怕伤了赤焰马,一边将长矛挡住,一边下了马,离炎剑在他手中舞动成一堵墙一般,挡住了在自己前边的进攻,雾隐说道:“你们快走!不用照顾你们,我自己脱身也很容易!”
这几名士兵本来绝对不会放弃主帅自己逃跑的,可是他们明白了自己只会拖累雾隐,而且他们留在雾隐身边不时陪雾隐抵挡敌人,而是受雾隐的保护,这才拨转马头,转身离去,可是第三轮长矛又扔过来时,一名士兵走在后面,被长矛击中,跌落下马,一时没死,在地上哀嚎,其他的士兵不敢停留,都驾着马来到长矛攻击的范围,这才回过头来,看着雾隐已经挥舞着离炎剑冲进了树林,那赤焰马却留在身后,不久树林中传来几声惨呼,长矛不再掷出,逃得远的士兵这才回身,对受伤的士兵进行包扎。
树林间不断传来惨呼声,这就说明雾隐没事,可是这场莫名其妙地受袭让雾隐想起了在寒冰城外归云山上,受到月影部落弓箭袭击的时候,看来自己又是无意中闯入了某个部落的禁地。
想到这里,雾隐高呼:“我们不是敌人!不是敌人!有谁能听懂我的话吗?”
只听树林中诸人呼喝不断,说的也是雾隐的话:“大王有令,要活捉雾隐!他已经在我们的包围圈中了!”
雾隐听到这话,心中一凉,才知道刚才的种种猜测都是错的,这哪里是什么部落的人,根本就是青离国派出来准备活捉他的一支军队,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知他会来西秦山,从而提前做出埋伏,难道是离炎军中有了内奸?
一个分神,他的腿上被一支长矛戳伤,鲜血迸溅,行动立刻受到影响,雾隐心中苦笑,看来轩辕穹庐对自己还有一份感情,要活捉自己而不是当场格杀,否则在这树林中这么多人的乱矛戳刺下,自己失去了离炎之火的保护,恐怕早就被当场刺杀,想到这里,他甚至有种放弃抵抗的消极感觉,觉得就算是被轩辕穹庐捉住,也就是被这些人送到当年的白穹庐身前,他也未必能狠下心来杀死自己。
可是,自己被捉了不要紧,留守在望月城的离炎军不免人心涣散,恐怕都没有自己这么好的命,想到这里,他振奋起精神,将离炎剑使得密不透风,许多长矛的矛尖都被削断,这种打法极耗元气,雾隐立刻用那两个奇门窍穴吸收四周的元气,元气得到补充,他手中的离炎剑舞得更快了,再削断几根长矛,看到离炎剑的锋利,雾隐想到了一个办法。
自己自从被幻象和尚熄灭了离炎之火后,离炎剑上的火焰也跟着无法点燃,但是离炎剑乃是玄铁所铸,其锋利并不因没有了紫炎而减弱,他来到一棵树下,对着树干横削而过,那树却没有什么变化,但随即缓缓地断折,原来离炎剑太过锋利,一剑削去,树已经断了,可是上下两截树干因为削口太平,竟然还是连在一起,随着树上人的移动,这才倒掉。
有了这个诀窍,雾隐在四周移动,见到树就是一剑,只是变成了斜劈,树随剑倒,很快被他砍倒了一大片树,树上的青离军以及树下的青离军都乱做一团,对雾隐的包围也就随之崩溃。
雾隐趁着这个时机,在树丛间踉跄着杀敌,伤口处的疼痛变得麻木起来,让他渐渐忘掉了伤口,可是受伤处的血流如注,让雾隐逐渐感到虚脱,这次袭击他的青离军自然都是轩辕氏挑出来的高手,总共有一百人,雾隐来回冲杀,加上压在树下无法起身的,已有四五十人,只剩下一半的人,却因为倒下来的树的阻隔,而对雾隐构不成威胁,又被雾隐杀死数人后,剩下的人见大势已去,在一声唿哨后,向着树林深处四散而逃。
雾隐这才有时间将伤口用力包扎起来,这时本来已经逃出长矛攻击范围外的士兵又胆战心惊地来到树林里,见到雾隐已经把敌人驱散,立刻上去将他架了出来。
雾隐安排他们:“有些敌人只是被压在树下,可能没死,你们将他们杀死,防止他们爬出来反扑。”
这些士兵立刻拔出军刀,见到还在喘气的士兵上去就是抹脖子一刀,确保再无活着的敌人,这才来到树林外,雾隐失血过多,拿起水壶,咕嘟咕嘟地连续喝了大半壶水,这才有时间喘口气问道:“受伤的那位兄弟怎么样了?”
受伤的士兵忙说不碍事,可是头上已经渗出了大汗,说明伤口很严重,但几人不敢在此停留,怕青离军还有其他的援军在向这边赶来,纷纷上了马,向远处驶去。
在马上颠簸,伤口处不时传来阵阵疼痛,雾隐回思这些人是怎么来的,他尽量避免自己去想自己的离炎军中有了内奸之事,可是这是个绕不过去的可能,伤痛让他咬紧了牙,一直在想若非有了内奸,那么还有什么可能呢?
是了,幻象既然能够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取走自己血脉中的离炎之火,也知道知晓王族之血秘密的人唯有毕方部落,然后猜测到自己回来西秦山寻找因由,所以才能派人埋伏在此,将自己活捉,这是守株待兔的法子。可是,这种想法未免破绽重重,既然轩辕穹庐的目的是将自己捉住,那么幻象大师在自己昏迷时就可以做到这点,完全没有必要时候再这么多此一举。
即使有了内奸,再这么做,也是显得多余。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就是幻象并不想捉住自己,只是奉命取走离炎之火,然后轩辕穹庐便想趁自己变弱时,将自己捉住。幻象或者并非没有自己主见的人,也非完全听命于轩辕氏,所以他才只做了那一件事。
这样说来,幻象也不算太坏,毕竟没有趁机掳走自己或者杀死自己,想到这里,竟对为自己做下此事的幻象产生了一点感激之情。
雾隐带着几名士兵来到一处偏僻的山坳中,士兵们扎起了营帐,雾隐顾不得自己的伤口,而是先去看了那名被长矛掷伤的士兵,见他是肩上中矛,矛已经被拔了出来,可是由于伤口很深,虽然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但血还是不断渗出,他能撑到此刻没有昏迷,已经算是很坚强的了。
雾隐二话不说,立刻将元气从他窍穴输入,在他伤口处凝聚,将伤口用力收拢,让破裂的血肉又连接在一起,这种用元气在别人体内活动,尤甚于自己操作,很快,雾隐感到有些吃力,但他知道这是伤口愈合的紧要关头,因此丝毫不敢放松,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雾隐才瘫坐在地上,再看那士兵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只有一小半还需一些时日,但再无鲜血流出,算不得什么大伤了。
那名士兵也昏昏沉沉地睡去,其他士兵见到主帅为他们身份这么低微的一名小兵都如此卖力,心中都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众人胡乱地吃了些干粮,疲倦之下,都倒头便睡,没有人守夜,但幸而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