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云暗中催动手中妖力,在无人察觉的地方飞快的割破手指,一抹殷红现于掌心。
“献师兄,擦下脸。”
脸上本就流着水,能擦一下再好不过。
只是这手帕,怎么有股血的气味?
他不适的皱了下眉头,夜光暗淡,倒也看不出什么。
“好了,擦完了给我。”
陵风着急忙慌的将他手中的一块布抢了去。
萧未献勉强可以站立,嘴角轻抿,对陵风的动作嗤之以鼻,只当他是对陵云拈酸吃醋,刚才的怀疑顿时消散。
“少城主,您没事吧。”是青一鉴身边的护卫,本想着刚才也跳一下,不想陵风的动作如此快。
“怎的这般不小心,这下面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旁边的百姓也插句话来。
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是知道这水下的厉害:“可不是,当年小老儿养的猫,下去就没了。”
“你这算的什么,我那可怜的孙儿失足掉下了这滴露桥,当时的半个水面可都是血啊......”
后者不再出声,只传来一阵怂鼻涕的声音。
两者脸上的惊恐不像是作假。
“青公子也太没规矩。”
人也救了,刚才的事也该算账,多的是想倒打一耙之人。
“我都看见了,少城主好好的站在这里,怎会无端落水。”
暗讽之声越发激烈:“还能是什么,青一鉴看不过,蓄意的呗。”
岸边的看客几乎把这条街围住。
这里本来的黑暗,被如今一人一盏宫灯,照的如同白昼。
可这说出的话,怎么这般刺耳。
“怎会,少城主今日才回来啊,如此忍不住就要下手,什么仇怨。”
“无非不就是钱权。”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像是许久未曾喝水的人,嗓子很粗糙却又不失儒雅。
“这你就不知了。”
来人脸上看不清神态,只一件黑衣加身,在这黑夜中行走,带着一丝神秘与危险。
那说话的小生本欲想靠的亲近些,生生的被他身上的冷暗气息吓得止在了原地。
“说说看。”
那小生也不敢张扬,只小声了些道:“滴露城的人都知道,这方家的大小姐啊......”
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耳廓。
“看你是外乡来的吧,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这对城主府来说可是件下面子的事。”
那小生临了仍叮嘱一声,唯恐这人不怕事的到处宣扬,到时客死他乡。
青一鉴双手攥紧了拳头,额上青筋迸出,又是这般,三年前向着萧未献,如今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脏水往他身上泼。
就因为他是少城主,就做什么都是对的吗!
“都住口,我落水与青兄无半分干系。”一贯的冰冷语气,因为呛了水的缘故,那上下嘴唇都有些泛白。
萧未献已略微整理好了仪容,这件事,想必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背后之人目的何在,是他还是方云徊。
“少城主真是好气性,我等可都是看见了。”
很显然,萧未献的话在他们的理解中,只是在袒护青一鉴。
他今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没想到中途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三年前和青一鉴虽然闹得不欢而散,但他相信他的人品,绝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此时只会多说多错,干脆缄默不言。
适才去报信的人也回转了过来,又带着那顶熟悉的轿子。
很快,城主府的人就开始清场,经过今天晚上这件事,这条护城河定是会被翻个底朝天。
“少城主,夫人听说您落水,很是担心,请回府吧。”
这么快就传到了他母亲那里。
萧未献冷目瞥了一眼来人。
“你说的?”
这个人一向是他的心腹,只是这次回来后,反常的很。
那人被这眼神吓得直往地上跪:“小的不敢欺瞒。”
“少城主不要动怒,是我派人去送的消息。”
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颤颤巍巍的站起,靠在青一鉴的身旁,柔声细语的解释着。
“青哥你也莫要误会,我心中一向仅有你一人。”
“我自是知晓。”青一鉴的眼神简直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陵云看的一阵后怕,这女子太过厉害,城外刻意相迎,今夜桥边想必也算有意偶遇。
明明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轻飘飘的几句话涵盖了所有。
当真是好皮囊好办事。
“行了,还想怎样,脸都丢光了。”实在看不下去的陵风拽过浑身仍旧在滴水的萧未献,一气呵成的将他甩到了早已备好的轿子里。
亏的还是修仙之人,竟被弱女子暗算至此,他也不嫌丢人,还好意思站在这。
“将你们的少城主带走。”
跪在地上的小厮兢兢战战,都说这些修仙的道长心气高,他不会无故得罪了吧,还是先交差要紧。
“起轿。”之后萧未献又对着身旁之人耳语了几声,不多时,另一方向的烟火,悄无声息的搬走了。
热闹终是在萧未献离开之后散了场。
那股子迷迭香的气味似乎也随着人群飘散开来,那一道明黄色的背影,看着美丽,不知那美丽下藏着怎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