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从茅草缝隙中洒下来,空气中浸着暖暖的气味。
蝶无心掩住木门,还未回头便被人抓住了手腕。借着力,将那门又推开了。
她转过那明媚的身影,一个绕手,非常轻易便挣脱了束缚。
擦过对方的衣袖,顺势一滑,原本以为会是个山野村夫。蝶无心的这个想法实属是被那个竹林里出现的书生行为所致。
却摸到了一根骨头,凹凸不平,还带刺,用力将他从背后摔了回来,一脸防备。
待看清地上双手已经变成蜘蛛的美人时。
却是红君。
蝶无心手中的狠劲一下子卸了,说不出的放松。
“你怎么到这了?”她双手环抱,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红君笑着,想撑起来,糟糕!他眉头一皱,早知道她反应这么大,就不逗她了,右手臂被她扯使不上力气,左手还在流血更是没用。
不能让蝶无心知道他伤的这么严重。
他左膝盖一弯,就那么对着她侧躺着,用兰花指撑着脑门,黑长的头发肆意的被他把玩着。
“我看看我的食物。”他笑的让人心里发痒,像极了无害的少年。
他这幅模样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于不同,只是。
如果忽略他左手臂的血,可能会更逼真,蝶无心蹙眉,看向门后。
他刚才走过的地方,一路全是血,这路边的草都变了颜色,像是开了一层红色的花叶。
红君妖态还在逐渐扩大,下半身都已经维持不了人形,那嘴唇更是苍白的很。
偏偏他还带着笑那般风流倜傥的躺在地上,他这是死了一回就不把自己当妖看了吗?
蝶无心看他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倒宁愿他没有醒。
她瞪着眼,那神色很明显,要死去外边,她这次才不救他。
红君将她气愤的模样看着眼里,知道是瞒不过了,索性转过身去,却对上了一张斯文的有点过了的脸。
差点亲到,不过这皮肤好水嫩呐,尤其是还白,就是少点血色。
“这就是你当年送到石印山的血人。”红君用它的爪子戳了戳那张脸。
自己都没想到,人形都维持不了,再怎么慌,表面上也要淡定。
可以嘛,养的挺滋补!看来那帮道士吃的不错。
“起来。”蝶无心做了个要拉他的动作,红君斜着眼看她,好没面子。
“嗯,你手再下来些。”他嘟囔着,之后就这样背对着她伸出手,不,是爪子。
这死蜘蛛,又惹事,不知道他现在实力不如以前吗?
“我去了趟石印山。”他不轻不重的说出这句话,平静地注视着她的双眸。
他成功的让她脸色一变,让她那双快要触及到他背部的手僵硬非常。
她手指一顿,被雷劈了一般,他去了石印山,那他都看到了!
察觉到她的心虚,红君只觉的一阵郁结,她果然是知道的,那怎么不帮他夺回来,难道怕坏了她自己的计划,但是自己可是因为她才……
哪怕这具身体再好再强,也没有原身那么舒适。
他眸光变得浑浊,爪子搭在了她的手上,楚楚可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也早就清楚。”
她躲避着他的眼光,自从他苏醒这段时间,她最怕的便是他问起他的原身下落。
以前她还可以说他的原身是被毁了,如今他已经看到了,这是瞒不下去了。
“你都看到了,所以,你这么重的伤是去夺原身了。”她避重就轻的撇开话题。
“没有,不是你信吗?”
“信。”
他问的突然,她答得干脆。
他低下头笑了,眼底的雾一下子散尽了。彻底变成了蜘蛛,一阵凌乱,但这样也好,等会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他不甘心的往蝶无心的脚下爬去,好幼稚,第二次了。自从苏醒以来就总是在这些问题上纠结,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却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验证。
怕自己在她心中不再那么重要,她生性冷淡却总是下不了杀心,他怕哪一天她不再需要自己这把刀,那时看着她身旁有更多的拥护者,他该怎样。
红君挠着地面的泥,看着它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