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谷庄中,每一个房间都是一片寂静,在中心的庭院中升起了一丝炊烟,是熬药的籴漪。
只见她深锁着眉头,不留心被烟一呛,鼻子一酸,晶莹的泪珠止不住的滚下脸颊。见药已经差不多,寻了湿棉布将药小心地倒在那瓷白的碗里,公子最喜素雅,又小心地用姜片抹去了汤中的浮沫。
净了手后,端着那药来到了那处寂静的房间门口,手还未叩上那门,便感到了从室内透到外的寒气。
今日份墨无瞳的心情较之昨日更为骇人,这寒气是越来越重。但籴漪所关注的是能波及范围到如此,伤定是好了九成,她不问也能知道是为何,只是目前她处境尴尬,没有立场,无法帮他。
“在门口作甚,进来。”门开了,对上的便是墨无瞳那双墨绿色的眼,此时倒是平静的很,完全没有了昨日的那般冰冷,至少在籴漪面前是收敛了许多。
“公子,请喝药。”她单膝而跪,将药举过头顶,不卑不亢的模样哪里有蝶无心所说的那般对墨无瞳避之不及,很显然,人前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嗯。”他对籴漪视若无睹,没什么好介意的,她本就是他安插进来的人。喝药时又想到这药中的药引是蝶无心所找,脸上的神情似乎带着一丝讽刺,谁能想到,堂堂蝶族少主竟这般为他。
今日似乎没见到她,这个时辰可不是她该出去觅食:“无心她去哪里了?今日不是不必去寻药引,怎的不见?”他低眸看了仍半跪的籴漪一眼,示意她起身。
这丫头对他忠心的很,就是有点死板,这三年在蝶无心身边怎的没学会她半分的韵味。也是,即使是妖体,但在人界养的太久,有些东西深入骨髓。就说人骨子里透着一股清高,没有妖类的这般随心所欲,似蝶无心那般的他总是忍不住的想看她失控疯狂的模样——她太随性,又是那般的无所谓,对万事不屑一顾的嘴脸,他羡慕,更是嫉妒。
得到首肯的籴漪这才慢慢的挺直了腰板:“蝶无心今日行踪颇为可疑,似乎在有意隐藏,不叫人知晓。”她今日想去蝶无心房间打探一番,却是发现已被她动过手脚,难道是昨日的一番话惹得她心中起疑。
见她懊恼的模样,墨无瞳只是冰冷一笑,似安慰又带着警告:“不是你的问题,想必是我昨日说的话奏效了。”他不急不缓的就着药又喝了一口,他昨日故意说起人族以及她的过往,为的便是激怒于她。果不其然,这便忍不住了,也不知道师兄那里筹备的如何了,这次可不要辜负了他布了如此久的局啊!
“公子,族中传来消息,问再过三月的蝶族大会您可否要去?”对于三月后的蝶族大会妖界众人心照不宣,不比往年,必是有的热闹可看。
“蝶族广发会盟帖,说是蝶族少主无心也会到场。”
蝶族自跻身于四大妖族之后,每过百年便会召开会盟,尤以五百年前的那次最为血腥。
蝶族少主血皇无心,以一己之力血战蚁族,取其首级置于祈愿树之下,戾气何其之重。随后的几年间她单挑了同辈妖怪中未逢敌手,却在晋升妖精之后悄然无踪。
五百年前的那次会盟,是蝶无心最后第二次出现,随后的蝶族便封锁了消息,半字不提,外界揣测不定。有不少妖揣测蝶无心是深受重伤,故此借口休养。蛇、毒蝎精英夜袭百蝶山,无一生还,随后再看见她便是蝶族族长羽化而去。
这之间,仅仅隔了三天!
随后她却是连少主令都留下,又一次消失,再查无所寻。
哪怕再如何好奇也没有妖再敢上百蝶山一探究竟,只是在外界撒下的探子数以千计。
墨无瞳嗤笑,他可是知道的,会盟结束后蝶无心去了躺人界,铩羽而归,这期间回来后出现了一次,随后便彻底没了消息。她消失的那三天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她连蝶族的大局都不顾,想必缘故,只有蝶无心自己清楚。
既如此,那这次又是一个机会,利用好了,也许他的心愿就快实现了呢。他脸上逐渐浮露出那看似得意中又带着怨恨的笑容,那双墨绿色的眼愈发妖质,举手投足间籴漪竟会想到风情万种!
公子究竟是何人?她是越发的猜不透,也越发的觉得心疼。
“那群老东西不是整日里的说要灭灭蝶妖的气焰吗?”他就着帕子擦了擦手,带了丝狠劲:“如他们所愿。”
蝶族会盟是吗,他会送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