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菊尖着嗓音喊,“我有说错吗?米香儿才18,还没跟我儿子圆房,就在你们这里待了一晚,现在穿的还是男人的衣服呢!你让我怎么想,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基地上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派人把米香儿给我送回李家村!在全村老百姓面前讲明白,我儿子没带绿帽子!不然……”
她干脆又耍上泼了,“不然,我就上告!告你们勾引强占良家小媳妇儿!告到县里,告到市里!”
梁师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这事如果真闹大了,还真是没处说理去……真应了那句老话:癞蛤蟆落在脚面子上,不咬人,咯应人!
跟这么一个农村老娘们“撕逼”……讨论到底有没有勾引她家小媳妇的问题,可有多好看吗?
正在沉吟之间……
米香儿冷冷一笑,开口说话了,“赵秋菊,你爱上哪儿告……就上哪儿告!老娘不在乎!你前脚告到县里,我后脚就去找县长,说:云景庭是我男人,我和他是自由恋爱,早就好上了,你们李家却意图抢婚,看看到时候是谁没脸?”
早就谈恋爱了?
这话对于米香儿来说……就是权宜之计的话儿赶话儿,只是为了打消赵秋菊的嚣张气焰。
她是个新世纪的狂傲小千金,思想和言论,都要比那个年代的人开放些,真没别的意思。
可听到别人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梁师飞快的瞄了一眼云老虎……想看一下对方的态度。
然而……却什么也没得到。
云景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嘎了嘎巴嘴儿,喉结滚动了两下……就把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心里很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一否认……这件事情就没完了,赵秋菊还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儿呢?
只能暂时模棱两可着……不说话!
眯着眼睛,瞧着面前的女人……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异样的感觉。
那句“我男人”。
他活了28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
这三个字……仿佛像是月老手里的那根红线,隐隐约约的带着魔力,毫无声息的,就可以把两个素昧相识的人牵到一起。
赵秋菊一听米香儿的话……到手的媳妇要飞了,当然闹心了,“啊?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早就和别人好上了?你一个未出门的闺女能说出这种话?呸!呸!呸!我都替你丢人!”
她还强词夺理,转身向着梁师,“领导啊,你听见了吧?我们家里出了个潘金莲儿,基地上出了个西门……”
她可没敢往下说,连忙收住了话……怕把人得罪透了。
又挤出了两个眼泪瓣儿,作出了一副可怜的样子,“你得给我做主!”
梁师有些为难,还没说话呢。
米香儿就先替他解围了,开口直接回呛,“为你做主?呸!赵秋菊,你少在这里恶人先告状!你们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啊?”
挽起了袖口……露出了胳膊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手指掐的,有皮带抽的,甚至还有烟头烫的,纵相交错的,让人看了都咋舌……
这次连梁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赵婶子,你们家这么打人,这是不对的!你应该向小米同志道歉!”
米香儿轻哼,“道歉?道歉就完啦?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我要去报警,告他们……虐待妇女,故意伤人!”
赵秋菊一听要闹到警察那里了。
人就有些怂了。
自己属实理亏嘛!
她眼神不定的辩解,“我……我也许是下手狠了点儿,不过……不过……”
不过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咬了咬牙,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告去吧!打人嘛……最多就是管理会和警察局过来调解一下,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米香不屑的一歪嘴角……能就这么便宜对方吗?李家的人想揉捏她?那可真是瞎了眼!
轻轻的一声讪笑,“赵秋菊,我现在给你普及一下法律常识,李不白昨晚对我的行为,属于强奸未遂!这个亏,我可不能白吃!这顿打,我也不能白挨!你等着吧,我必须把你儿子告坐牢!”
赵秋菊有些懵了。
一看米香儿的面色……确实是认真的。
她在脑子里飞快的盘算开了:
如果米香儿真去报案,一口咬定两家没有婚约,是儿子把他迷倒了要强……呃,那可真是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
如果强奸罪名成立,儿子这是“二进宫”,屡教不改,罪行就会加倍,判个5,7,8年也是有的。
到时候,李不白再从监狱里放出来,都快50了,那人生还有啥意思了?
她这个做娘的,不能眼瞧着这种事情发生。
可怎么能洗脱这个罪名呢?
必须找证人!
谁合适?
当然是米香儿的后妈……于红艳了!
她拿了自己的30块钱做聘礼呢。
对!
就这么办了!
先下手为强!
趁着米香儿还没真去报警,先去找于红艳沟通好!
一念至此……
赵秋菊拍了拍屁股,也没有心情再闹了……再闹也得不到好处啊!
二话没说,迈步出了大门。
她前脚一走……
梁实春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个“闹人精”给送走了。
向着云景庭使了个眼色,悄悄地把他叫到门外,“老虎,那姓赵的女人虽然走了,可等她缓过劲儿来,还不定又闹什么幺蛾子呢!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批准了,你和小米同志就尽快结婚吧!领了证,她还敢闹?反了她了?至于结婚申请嘛……嗯,你后补一份就好!”
他是误会了……以为刚才云景庭没辩解,就是真和米香儿恋爱呢。
也没等对方回话,一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还有事儿呢!”
大步出了办公室,登上小吉普,像阵风似的……走远了。
云景庭望着扬起的尘沙,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