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夏天的黑夜总是很晚来临,醉天下班回家时,夕阳还未全部消退,淡淡余光留在远方天边。

不远处的女孩仰望着天际,她漆黑的长发披到腰间。嘴中喃喃地说道:“哥哥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你知道吗?”

“你有个哥哥,在找他吗?说出来,我或许能帮助你呢。”说着尝试伸出手呈握手的姿势。短短几秒,女孩无动于衷,醉天只得把手缩回。没关系,今天心情好,她安慰着自己。

“我叫醉天,嗯~我们进去吧。”她强挤出一丝笑容。

进去后,醉天见早晨她倒在桌上的水丝毫未动,而且,所有东西都没有被碰过得痕迹。她好奇地问:“你有进来过吗?”

“没有!”这是女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第一个词。若干年后,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

“难道你在外面站了一天?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等我哥哥。”女孩终于对她开口说话,这令她很高兴。

“你哥哥是谁,叫什么?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的。”

“真的吗?!可是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什么?”

“全部都。”

“那你......那他知道你在哪吗?”

“我不知道。”

“那该怎么找?醉天沉思良久,这样吧,你把他的样貌画下来,他的样子,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

她终于不说不知道了,醉天松了口气说:“我去做饭,你慢慢画。”

不一会儿,饭做好了。醉天看着女孩认真的样子,到令人有几分敬意。转念一想,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怎么还惦记着哥哥。一丝可笑拥入脑海。

“画好了,你来看看。”

醉天走过去,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认识吗?”她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

“嗯,这个嘛......”她的心咯噔一下,看看眼前的女孩,“很抱歉,我认识的人很少......不认识。”

她嘴角下弯,但并没有放弃:“也许别人认识也说不定,明天我把它贴出去。”

“你画得没有特别的特征,世上人都长这样,所以贴出去也认不出来。”

“还需要特征吗?在我的记忆里,哥哥就是这个样子。他很疼我,很爱我。而我却背弃他......我真的很想见他,向他道歉,可是我找不到他......”

她说着蹲下,将身子蜷缩在一块。醉天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蹲下用手抚摸她的头。

“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通过这个说不定能找到。别哭了,开饭了,先吃饭。”

醉天见她不动,也不好意思再问为什么。

醉天扶起女孩,女孩抬起头。醉天一怔,她看到那双眼睛。她最熟悉的眼睛,与亦双眼睛中光芒极像应该说就是一样的。屋里开着灯,因为相处时间久了,难以捕捉的光芒难逃她的眼睛。她使劲摇摇头,眼睛深深闭上之后睁开。女孩眼中平静如水。她但愿是她看错了。最近好奇怪,自己老是判断错误,女孩明明没有哭,她却以为她是哭了。这种判断错误,从她见到她时就已然存在了。

“我叫亦双。”

“什么?”

“亦双。”

“怎么和我宠物一个名字。”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她想了想:“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不知道,大概是哥哥起的。”

她极力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喉咙里笑了几声。

“那么你能帮我找我哥哥吗?”

“先吃饭。”醉天不耐烦的说。

“求你......”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道歉有用吗?”

“至少要先找到......”

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那团火:“那你当初为什么背弃,搞的现在这么麻烦。”

“我知道是我的错,可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我根本无法忘记。不求被宽恕,只求心安。我无数次的梦到他的身影,那么凄凉苍老,就连上苍也不会原谅我的......”

原谅,是在说自己还是她。她不想知道,她不敢知道。十七年前那一夜,是她恶梦的开始。

见女孩脸上平静如水,她真恨自己,表面不断压抑着,实则内心已经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