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五年(349年)正月,痛失儿子的石虎伤心欲绝,久病不愈,恐时日不多,于是即帝位,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太宁,并将儿子们的爵位全都晋升为王。其中石遵为彭城王,石斌为燕王,石鉴为义阳王,石袛为新兴王,石冲为沛王,侄子石苞为乐平王,石琨为汝阴王。
话说原来守卫石宣东宫,天天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十多万高力护卫,因为受石宣的牵连,被贬戍凉州,此时已行至雍城。由于是谪贬并不是入狱,石虎并未将他们列入大赦的行列,并命令雍州刺史张茂继续遣送他们去凉州戍边。
张茂眼馋高力护卫们的马匹和装备,又见石虎不待见他们这些高力护卫,就找理由扣留了他们所有的马匹和装备,让他们推着运粮的小车徒步前往凉州戍边。
高力护卫都督梁犊见昔日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张茂,今日竟敢抢夺自己的马匹,还把高力护卫们当成苦力运送粮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梁犊高喊道:“兄弟们,我们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我们本来就没有犯错,因为太子造反,我们被连累,被贬去戍守凉州,已经是不公正的处罚。以前见到我们都卑躬屈膝的张茂老儿都敢抢夺我们的战马和装备,把我们当苦力一样的驱使。这样的侮辱我没办法忍受,你们可以忍受吗?”
“不能忍,不能忍!”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胡汉护卫们,在这两个月遭到太多的歧视欺负,现在马匹装备都被抢夺,跟苦力一样的被驱使,早就到了忍受的极限。
梁犊很满意,振臂高呼道:“兄弟们,大丈夫可以站着死,不可跪着生,谁愿意与我一起起事,打回邺城去,找回我们的尊严?”
“我愿意!”
“跟着都督,打回邺城!”
在场的护卫们,都跳跃欢呼,声音响彻云霄。附近的护卫纷纷放下粮车,聚集过来,欢呼声越来越大。
于是梁犊便自称晋朝征东大将军,率领众卫士进攻下辩(今甘肃成县),这些高力护卫全都身强力壮,善于射箭,一人足以抵挡十余人。他们虽然没有武器盔甲,但抢来老百姓的斧头,再安上一丈来长的斧柄,交战时用起来出神入化,所向披靡,很快攻下了下辩,俘虏了刺史张茂。
安西将军刘宁率兵从安定(今甘肃定西市)出发攻打梁犊,却被梁犊打败。
高力卫士们跟随梁犊,向东而来,一路攻克郡县,杀掉郡守、县令等官吏,长驱直入。秦州和雍州的戎卒纷纷响应。等到抵达长安时,参加的人已达十万。乐平王石苞率领长安全部精锐士兵阻挡他们,但一交战就被打败。梁犊于是东出潼关,向洛阳进发。
赵国各地的武装,听闻粱犊大军,势如破竹的攻占各地城池都蠢蠢欲动。只是粱犊大军中有很多胡人士兵,平时霸道惯了,一路烧杀抢掠,丢尽民心,粱犊也不加以惩处,因此也没有人敢呼应粱犊起义。
赵国皇帝石虎慌忙任命李农为大都督、行大将军事,统领卫军将军张贺度等人的步兵、骑兵十万人前往讨伐。
梁犊起义的消息传到阳平郡,陈翰召集聂通、陈雄、陈平讨论应对之策。靳羽桓静聂倩在旁旁听。
陈翰率先说道:“梁犊起兵十万,攻占长安,声势浩大,现在东出潼关,石虎必倾全国之力讨伐。如果征召到我们,该如何应对。”
聂通道:“梁犊一介武夫而已,占领长安以后,不懂利用潼关之险固守关中,修养生息,准备妥当以后再进攻洛阳。其虽借晋国名义,却因为队伍乃以胡人为主不可能真心依附,否则他只需联络晋国粱州刺史即可与汉中益州连成一片。而离开关中,进入中原,只靠以战养战,和烧杀抢掠做补给,在石虎集中兵力绞杀之下,必然失败。”
陈雄道:“梁犊所带之兵皆为石宣准备用来篡位的赵军精锐,现在是士兵们斗志最高的时期,现在派谁过去都很难战胜。但他没办法控制士兵抢掠,没有稳定的粮草保障,这两点注定他不可能长久。现在我们既不可接受征召去讨伐也不可贸然起事去呼应。”
陈文道:“梁犊拥精兵十万,虽不能推翻石虎的统治,但是必然动摇他的根基。这是我们坐收渔人之利的时候,现在是时候亮明身份,收编阳平、广宗两地的乞活军。有实力的话,只要我们不公开晋国军队身份,就是触犯到了赵国的法令,不管谁在位,都不会处罚我们,反而都会想尽办法拉拢我们的。这是我们扩充军队的好时机。”
陈翰道:“梁犊是我朋友,他武功高强,爱兵如子。这也是他能让胡人和汉人都为他卖命的原因。石虎必须调动各族的精锐才能把他镇压下去。据邺城聂树来报,石虎久病不起,而太子年幼,如果石虎死了,石虎的儿子都不是善茬,各自拥兵自重,甚至篡位都有可能。这是赵国最大的危机。现在我们就着手收编阳平郡的乞活军,联络各地汉族武装,随时准备杀入邺城。岳父、雄叔现在要对各位首领亮明我们的身份,接受收编的收编,不接受收编的缴械,阳平郡我们就能护卫,文叔你要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带白袍军出战。待会我就修书一封,请桓刺史准备起兵北伐。”
隔日,兵部的调兵文书到了郡衙,陈翰让人准备酒菜,并把郡尉石袍请来。
石袍看到酒菜很是惊讶,察言观色道:“郡守大人请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陈翰满面笑容道:“我到阳平郡已经四个月,可与郡尉大人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啊,现在我有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石袍心里想,有好机会你会想着我,悻悻道:“感谢大人栽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好机会?”
陈翰道:“先喝酒,现在夫人回娘家,甚是孤单,陪我喝两杯酒再谈正事。”
石袍心大,不客气的吃喝起来。陈翰特别客气,频频敬酒。很快,石袍有了几分醉意,跟陈翰称兄道弟起来。
陈翰看到时机恰好,言简意赅道:“兄弟,梁犊叛乱,兵部要我阳平郡出兵五千到前线防守,我欲举荐你带兵出征,建功立业,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石袍道:“谢谢兄弟,这机会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我身为皇族,本就该为陛下分忧。”
陈翰道:“那我再给你安排个副将,你看东平县令刘闼如何。”
石袍高兴道:“兄弟真是了解我,刘闼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这个安排很好。到时候我们功成名就,兄弟不会忘了你的。”
陈翰道:“那就预祝兄弟立功封候了!来,多喝几杯。”
送走石袍以后,陈翰马上点兵五千,基本上都是石袍和刘闼下属的褐族府兵,拟定石袍刘闼带兵出征的方案加急上报兵部。
不到两天,兵部的批示下来,石袍刘闼开心的带兵离开了陈翰主政的阳平郡。
出发的时候,石袍和刘闼连跟陈翰告别都懒得做。两个人带上兵马就往洛阳方向赶。
刘闼道:“这个周瑾,自己有一个巨贾岳父,都不体谅我们为官的辛苦,五百亩良田没搞到手,现在连送钱的都少了很多,在阳平郡也是待够了。”
石袍道:“以前我在阳平是横着走的,自从他带着白袍军来了之后,我的兄弟们下馆子都要付钱了,这样下去,当兵还有啥意思。”
陈翰巧借朝廷调兵,送走石袍和刘闼两个瘟神以后,就开始着手收编乞活军的工作。
这时,桓静又有了身孕,聂倩也怀上了靳羽的骨肉,陈翰就让靳羽启动桓越负责的秘密通道,把他们送回了荆州待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