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洛马军营固 聂倩随夫行

经过一个时辰,聂通带着众人来到了目的地,此时天仍未亮,黑乎乎看不见四周,借着火把的亮光,看得出这是建在山谷之中的坞堡之内的军营。

洛马乞活军的头领是一名黑瘦精干的中年男人,名叫田志,他安排陈翰等人在军营里住下。

经过一夜折腾,陈翰等人确实累了,一觉睡到了翌日午时。

聂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靳羽的房间,看见陈翰起来,开心的笑道:“夫君,什么时候娶我过门,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说话算话。”

聂倩如此执着,靳羽有些不解道:“聂家乃是大富之家,你又是唯一的继承人,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况且你连我什么人都不知道。”

聂倩解释道:“生逢如此乱世,富贵是一时的,我看过太多的人间悲剧,今天还锦衣玉食,奴婢成群,明天就妻离子散,性命不保,所以过的精彩才重要。我知道你们绝对不是盗贼,盗贼不会只顾着救人,不拿财物。你这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这是我一直憧憬的生活。以后我们夫唱妇随,你到哪我就跟着你到哪。”

靳羽真诚道:“我师兄还有急事要办,如果令尊能同意,你可以我们可以一起闯荡天下,慢慢培养感情。我愿赌服输,如果你不后悔,我一定会娶你,只是我现在跟随师兄,一切要以师兄的意思为主。”

靳羽心里真心有点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了,只是感情需要慢慢培养,他在山中学艺,又在乞活军多年,后面都是跟随陈翰在南征北战,真没有太多想过个人的问题。“

聂倩听到靳羽承诺娶自己,开心道:“那就先一起闯荡天下,多久我都等你。我带你们出去走走吧,我爹选的这个地方,风景不错呢!”

聂倩又邀请陈翰和桓静、桓颖一同参观军营。

陈翰对于坞堡和军营的建筑赞不绝口,这个军营建筑再坞堡之内,异常豪华,建筑很有特色,很多正规军军营都没有做的这么精美。外围坞堡的堡垒比一般的坞堡要高很多,甚至比很多县城的城墙都要气派。

陈翰道:“聂小姐,洛马乞活军装备精良,军营盖的富丽堂皇,坞堡墙高坚固,与我见过的其他乞活军很不一样,是什么原因。”

聂倩道:“我聂家经商数百年,财力当然是一般的坞堡地主所不能比的,洛马乞活军从组建到现在都是由我们聂家秘密供养的,有钱装备当然就好。这支乞活军的士兵,以前都是工匠,修建军营和坞堡是他们的强项,除了你看到的,还有很多地下工程你看不到,这个军营是很坚固的,即使被占领了,我们也能躲到地下室内,让敌人找不到我们,确保安全。”

陈翰道:“看来还有故事哦,好好的工匠怎么成了乞活军,还有这种工艺,让人羡慕啊。”

聂倩道:“讲到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们聂家是经商的,一直以来都是依靠结交官府保护家业,石虎掌权以后,官员变动太快,胡人马匪肆虐,我爹就想着建立一支秘密武装保护家业。那年石虎想在黄河上灵昌津建立渡桥,征用二十万民间工匠修建,开采石料作为桥墩,但石料投下后都被河水冲走,耗费人力物力甚巨,渡桥却没有建成。石虎震怒,下令将二十万工匠全部斩杀。家父当时负责为工匠提供粮草,看到此等惨象,于心不忍,就买通行刑将领,救下三千多工匠。被我爹救下的工匠不敢回家,又无处可去,家父就为他们购买装备,冒充流民,建立洛马乞活军。洛马乞活军将领出于感恩,一直听从聂家的号令,只是外界无人知晓。有我们聂家的财力支持,洛马乞活军的装备当然是其他乞活军比不上的。这支乞活军由工匠组成,堡垒军营修得好也是正常。”

陈翰感佩道:“令尊真是既精明又高义啊。那昨天救的那些美女,你们会怎么处置。”

聂倩道:“分成两部分吧,有些美女是自愿的,生在乱世,皇宫衣食无忧,也是不错得去处。这部分人我父亲会安排他们由继任郡守送进宫去,毕竟杀一个郡守,石虎不一定会追究,如果这么多美女被劫,就一定有人生事。我们还可以趁机安插人混进皇宫,打探消息。另一部分非自愿的,这两天就会送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

陈翰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待会我们就去拜别令尊,去邺城办事了。”

陈翰一颗心安了下来,杀了一个郡守,救了那么多美女,在聂家父女这里,竟然都是小事。他是越来越欣赏聂倩了,觉得靳羽和聂倩就是绝配,应该要全力促成这对美眷。

聂倩不放心,说道:“你们带我走就行,您不会反悔不同意我和靳羽的婚事吧。”

陈翰道:“姑娘美丽不可方物,又是巨贾之家,靳羽能得到姑娘青睐,是靳羽的荣幸,也让作为师兄的我觉得很般配,只是令尊那边你自己去恳求。”

陈翰还指望这鬼灵精怪的聂倩能帮忙出谋划策,尽快在冀州站稳脚跟呢,哪里想过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桓静也搭腔道:”姑娘放心,这个事情以后有夫君和我帮忙操办,一定不会委屈姑娘。“

聂倩放心笑道:”那就劳嫂夫人帮忙周全了。“

聂倩带着陈翰等人登上了坞堡旁边的山峰上,站在上面,望着波涛汹涌的黄河,甚是壮观。陈翰想到被残暴斩杀的汉人工匠,暗暗发誓,一定要推翻赵国的残暴统治,让汉人在黄河两岸,生生不息的繁衍下去。

当晚,聂通安排晚宴招待陈翰、靳羽、桓静、桓颖,宾主尽欢。

席间,陈翰向聂通告别,说要前往邺城办事,聂通刚好借当晚的酒宴饯行。

聂倩向聂通提出要送陈翰靳羽等人到邺城,聂通不放心,可是他经不住聂倩的撒娇,无奈应允。

众人上路,旅途中突然多了一个美女,又是一个能说会道,办事面面具到的美女,自然心情愉悦。

聂通怕宝贝女儿中途遇到意外,又命聂齐挑选一百名洛马乞活军精锐悄悄跟在三人后面照应周全。后面害怕聂倩在邺城无人伺候,又将洛马镇聂家的家丁丫鬟派了一部分到在邺城的聂家府邸,供聂倩和陈翰、靳羽等人差遣。

这天,陈翰等人骑着马在官道上行走,不时有野兽和小动物窜来窜去。

靳羽道:“这些活物窜来窜去的,看得我都流口水了。好想打几个烤了吃。”

靳羽真是想打野兽来烤着吃,出了洛马军营以后,一路上都没有酒店客栈,干粮都啃腻了。

聂倩严肃的提醒道:“石虎将邺城以南的数万平方公里土地包括这个地方,全都划为皇家狩猎围场,规定此间汉人不得向野兽投一块石子,否则即是“犯兽”处以死罪。所以在这个地方遇到野兽,即使会被吃掉,我们也不能反抗。”

靳羽后怕道:“还好刚才没动手,向野兽扔石头是死罪,那猎杀野兽是啥罪,不会是诛九族吧,好险.......”

陈翰又和尚念经般的感慨道:“汉人的地位竟连野兽都不如,可悲可叹.......”

“噗、噗。”

陈翰的感慨没发完,只听两声弩箭响,聂倩射杀了两只野兔。

陈翰眼睛都直了,说道:“你这个言行不一的妖女。”

靳羽也一脸懵逼......

桓静也无奈的掩面而笑。

聂倩道:“夫君要吃,即使会被杀头也要打啊。”

聂倩说完,回眸一笑,纵马去捡兔子,顺手又一剑结果了一头野豹。

靳羽赶紧过去帮忙拿野豹:“娘子威武。”

聂倩道:“这里都是野兽,在这里烧烤不安全,我们到前面那个废弃的客栈生火。”

客栈坐落在山坡上,明显废弃多年。陈翰靳羽都在山中生活多年,打猎烧烤这种事情驾轻就熟。屠宰、捡柴火、搭架子陈翰都包了,靳羽把野豹的皮完整的拔了下来,准备做成冬天穿的皮衣。

聂倩也乐得安逸,待兔子和豹子肉烤熟后,她拿出水酒,众人开心地饱餐了一顿。

待酒足饭饱后,已是酉时,天渐渐暗下来,远处响起一阵阵的锣鼓声。

靳羽问道:“这是干嘛,有军队在打仗?”

聂倩答道:“不是,这是皇帝或者太子在围猎,士兵拿着锣鼓在驱赶野兽呢,看来我们不小心闯进猎场的包围圈了。”

看陈翰等人一脸迷茫,聂倩紧接着解释道:“皇帝和太子打猎,会让几万到十几万的军队围成一个长围,四面各百里,用锣鼓驱赶野兽,慢慢的缩小包围圈,将野兽驱赶汇集到皇帝或者太子的住所周围。待到天黑,就让文武百官跪立在四周,重行围守,炬火如昼,命劲骑百馀驰射其中,皇帝或者太子就会带着妃子乘辇临观,一直到野兽被射杀干净。如果野兽逃出包围圈,当围守者,有爵则夺马,步驱一日,无爵则鞭之一百。”

聂倩说完,又补充道:“看来是我们进入猎场以后,军队才包围这里的,现在我们已经被最少好几万的赵军精锐包围了。”

靳羽调皮道:“这么刺激哦,你说说我们还可以活多久。”

大难临头,靳羽还是改不了幽默搞笑的本色。

桓静也不觉得事大,笑道:”是不是真的啊,妹妹现在怎么办才好。”

聂倩说道:“我们现在先慢慢的往中间走,在离最后射杀野兽的地点附近,找个地方睡一觉吧,明天天黑之前应该都是安全的吧。然后见机行事。”

陈翰问道:“聂倩妹妹,你确定是皇帝或者太子吗?”

聂倩答道:“一般情况下是,但听说石虎挺宠信秦公石韬,甚至有废掉石宣立石韬为皇太子的想法。因此也有可能是石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