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诩将神农鼎置于舱室中央。舷窗外流转的星辉将丹炉映得忽明忽暗。林羽盘坐在青玉蒲团上,掌心托着一簇跳动的莲火,焰心处流转的混沌清气与金乌真火交织成太极纹路。王诩倚着丹炉屈指轻弹,三株赤炎草浮空而起:“青莲蕴丹术的要义,在于以混沌为炉,以造化塑形——“
“炼丹首重控火。“王诩并指虚划,神农鼎内腾起青白二色火焰,“青莲火主生发,太阳真火主破灭,二者交融方成混沌。“
林羽凝视跃动的火苗,忽然伸手探入鼎中。王诩还未来得及制止,就见少年掌心绽开十二品莲台虚影,青金火焰竟如流水般缠绕指尖。
“这样如何?“林羽转动着手腕,火蛇在指缝间游走成太极图案。他鬓角沁出细汗,鼻尖沾着抹药灰,广袖被火舌燎出焦痕却浑然不觉。
王诩喉结微动,不动声色地按住他手腕:“胡闹!“混元真气顺着经脉游走,将躁动的火灵之力导入正轨。少年腕间情丝印记突然发烫,昨夜双修时种下的因果线在两人之间泛起涟漪。
话音未落,莲火突然暴涨。赤炎草尚未触及火苗便化作灰烬,焦糊味在舱内弥漫。林羽懊恼地扯了扯垂落的发带:“这混沌源火根本不受控!“他额间金乌图腾忽明忽暗,脖颈处新生的青莲纹路正与王诩锁骨下的裂纹共鸣。
王诩突然握住少年手腕,混元真气如清泉注入经脉:“真火躁动是因你道心不稳。““当年太清圣人炼制九转金丹时,曾引动三十六重紫霄神雷......“
“哥哥又要讲古了。“林羽撇嘴嘀咕,眼底却藏着狡黠。他故意将莲火引向王诩袖口,看着那人慌忙拍灭火星的模样笑出声来。
飞舟突然剧烈震颤,丹炉从储物架跌落。林羽趁机抓起炉盖:“就用这个试试!“他信手抓过窗边的三叶冰魄草扔进炉中,青金火焰顺着指尖涌入炉膛。
“胡闹!“王诩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冰魄草在混沌源火中瞬间汽化,寒雾与烈焰碰撞产生的灵气乱流将丹炉炸成碎片。飞舟甲板被轰出丈许缺口,凛冽的罡风倒灌而入。
林羽被气浪掀翻在墙角,额角擦出殷红血痕。王诩挥袖镇住肆虐的灵气,却在触及少年委屈的眼神时心头一颤。那些责备的话语在喉间转了三转,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炼丹首重君臣佐使,你可知方才...“
“我知道错了。“少年扯住他衣袖轻晃,血迹在雪白衣料上绽开红梅,“但是哥哥,刚才火焰相融的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丹道本源。“
王诩擦拭血迹的手微微一顿。创世青莲对天道的感悟,果然不是常人能及。让林羽取出玄黄鼎:“再试一次,这次我教你控火。“
炉膛亮起的瞬间,整片天空的云霞都被吸入飞舟。林羽按照王诩指引,将混沌源火分成九缕缠绕药草。冰魄草在火焰中舒展成透明脉络,寒霜凝结的叶片里竟浮现出周天星斗。
“以木灵根为引,调和阴阳。“王诩从身后握住少年手腕,混元真气顺着经脉注入丹炉。林羽耳尖发烫,感觉后背紧贴的胸膛里传来雷鸣般的心跳。
丹炉突然迸发七彩虹光,九枚冰晶般的丹药悬浮其中。每颗丹药表面都天然形成太极纹路,丹香凝成的雾霭里隐约有青莲绽放。王诩难以置信地捏起一枚:“无品筑基丹?“
苍穹忽然传来闷雷,七彩丹云在飞舟上方汇聚。林羽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王诩用太极图裹住跃出船舱。九道紫色雷劫劈在丹云上,竟被青莲虚影尽数吞噬。
“丹劫化灵!“王诩望着没入丹药的雷光,“这是传说中的九转...“
话音未落,林羽突然捂住额头,青莲印记灼痛难当。王诩挥袖将玄黄鼎归于林羽体内,发现九枚筑基丹正在融合成一枚混沌色的莲子。当莲子落入少年掌心时,《青莲蕴丹术》的经文突然在识海中蜕变,无数古老丹方如星河倾泻。
“哥哥快看!“林羽指尖绽开青金火莲,丹炉残片在火焰中重铸成十二品莲台状,“这些火焰好像在教我...“
王诩突然将人拽进怀里,强大威压笼罩整艘飞舟。飞舟在雷暴中颠簸,他后背撞上舱壁也浑然不觉。少年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混着青莲清气的药香萦绕鼻尖,那些刻意压抑的情愫在丹香中愈发躁动。
“你可知方才有多危险?”王诩抚过他后背被灼伤的肌肤,混元真气化作清凉雨露,“此丹雷劫必将引起天道窥视”少年惊愕的表情倒映在他泛起道纹的瞳孔里:“从现在起,绝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混沌源火。不然……“
未尽的话语被柔软的唇堵住。林羽生涩地舔舐他唇上裂口,情丝印记在两人相贴的胸口发烫。玄黄鼎突然迸发青光,鼎身女娲补天的浮雕竟活过来般,将半块混沌息壤投入丹火。
“哥哥的心跳好快。“少年贴着王诩的胸膛轻笑,指尖划过他锁骨下的金色裂纹,“这些道伤在发烫呢。“
王诩扣住那只作乱的手,忽然嗅到异香。丹液不知何时蒸腾成雾,在舱内幻化出洪荒景象——白衣染血的自己跪在太极图上,将最后半枚青莲子按入女娲石。
“这是玄黄鼎的记忆。“林羽怔怔望着虚空中浮现的画面,“原来哥哥当年剜心取莲时......“
惊天巨响打断话语,飞舟猛地调转方向,朝着荒漠深处俯冲。林羽望着身后逐渐合拢的时空裂隙,突然发现王诩的指尖正在渗血——方才替他挡下天道窥视时,竟被天道之力所伤。
“疼吗?“少年含住染血的手指,混沌源火顺着舌尖涌入伤口。王诩浑身剧震,锁骨下的情劫金纹突然蔓延至心口。飞舟在云海中剧烈颠簸,如同他此刻翻涌的道心。
三个月后,青阳皇城郊外。
林羽蹲在溪边清洗丹炉,指尖残留的莲香惊走游鱼。王诩倚着古树翻阅《神农百草经》,颈间裂纹已淡若云纹。突然,少年捧着条挣扎的银鱼转身:“哥哥,今晚煮鱼汤好不好?“
“你当创世青莲是烧火棍?“王诩屈指弹在他额头,眼中却漾着笑意。林羽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相触:“那哥哥教我双修疗伤的法门,可比鱼汤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