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
据“老邓凉茶馆”案发五个小时后,乌云密布,电闪劈向他处传来巨响。
黑墨市封罗县“邓司朔镇”,“禺化粪池”厂后百米私宅下,停有多辆别克轿车。
“这雨怎么说来就来?”一“外勤异案组”组员捏着鼻子站在私宅外,那木搭起的晒台上,连接房顶拉至地面上的破布则是不停发出“啪啪”声。
“可不是嘛,刚才万里睛空的,说下就下……。”
“……这外面的味道,似乎还是一样不好闻呢……。”没等另一警员话毕由里屋门内传来清脆嗓声,言者闻讯一探,发现从里屋走出一同样身着黑色警务服,俊颜白发的年轻男子,细看,他幽暗渐显的冰眸子,五官轮廓分明且深邃,银发在其那古铜肤色下更显拘而不狂。
“俎中队!?”那警员闻讯,使自肘碰向还在发愣的队友做出暗示。
原来,此人是继“欧阳月辉”之后,被慕容雪推介进入“外勤异案组”的,他即是五大贡族中俎氏“俎亦冰丞”,封元阶等第为七级粉色“玄位”元玄,因这极其难记的名字,那木易昜给其起了个“冰块”的绰号。
“哎,真是,还以为是什么大案,搞了半天,原来是个“花农”。”看出这俎亦冰丞不喜被束缚,他面展冰霜,朝向自己打起招呼的两名组员点头罢,喃喃自语起来。
“长官,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们这的工人居无定所,一般都是来一天给一天工钱的,那,那花,是,是三年前一个额头上,有五角星伤疤的小伙跑来说要租我的地种的……。”
“……您,您想呀,这破地方谁会看上呀,我,我见他一身贵气,而且出的价又很高,也就租了,平,平时可是见不着人的,长官,他也就,就每月的租金放桶里,每周有不同的人过来施下肥……。”宅内,一蓬头垢面身着破旧棉衣裤的中年男子举起手,大汗涔涔跪在地上哭喊着。
此人,正是这“禺化粪池”厂的副厂长“王孚”,说得难听就是“看门狗”,平日里主管工人工资及分配,可却在粪池旁种有千株“月怜花”,占地百亩。
“放租金的人长什么样??”木易昜少见露怒,瞪向男子盱衡厉色做出质问。
“……长,长官,平时钱就放门外铁桶里……。”
“嗷哟!?”那王孚闻讯,一脸慌张,手足无措起来,却因警务人多势众,唯有坦白作答,不想木易昜其旁的月琉璃,拿出“情报组”的手段,一脚踩向前者手上,顿时由屋内传来刺耳的嚎叫声。
“给我老实点!你门口几时有铁桶了?”
“嗷,长……,长官饶命,我说,我说的句句属实呐……。”看出,这月琉璃眼尖手溜,王孚抽出那被高根蹂躏而发紫的十指发出栗声,而后闻到一股杀流,抬头,只见聂鹄沣举止优雅,使纤手抚向前桌寻起踪迹,身为刑侦部部长“慕容雪”则是双手交叉漠视为伴。
“还要狡辩!!”
“真的,他们平时就在我外出办工时施下肥,就连那租金,也,也是莫名出现在我房中柜内呀,长官,我真的不知道那花有毒,我,我只是偷偷摘了些,放市场李姑那卖而已,真的只是侥幸使然呐。”
“他们??”
木易昜及月琉璃本想继续作询,不想,那聂鹄沣竟少见开口,由他那冰言中,他已经失去耐心,见前者二人不敢作响,王孚老谋深算,猜出言者权高位重,想到将功补过,悠悠说出:“……是,他们,都是咱老邓镇的无业百姓,除了,每月过来采摘的“供香厂”老板“徐海”,徐哥……。”
“厂子在哪?”
“徐,徐记供香厂,就在离这不到百米的“徐家村”,长官,真的不关我的事呀!!三年来,那租地种花的小伙从未出现过,更别说采摘了!!”面对木易昜的质问,那王孚愿全盘托出换得平安。
“先把他带回署里。”
见王孚已无答,那慕容雪朝木易昜冷冷作出咐言,顿时前者紧张朝聂鹄沣喊出:“官爷!!饶命呐,我真不知道那些花有毒!?”
“官爷……。”
伴随两名警员又拖又扛的把王孚拉出,那破旧不堪的板房里,顿时恢复了平静。
“天赤,究竟是什么人把“月怜花”养成,却又不回收??”慕容雪暗示众人离开,而后向聂鹄沣作出咨询。
“一个令我低估的人,十指连心,他的心,已经被“月怜花”侵食,让顾白夜看看有没有解决的方案再说。”聂鹄沣闻讯没作解释,见其不愿多说,那慕容雪也唯有点头称应。
“咚咚。”
“相传,一男一女自幼青梅竹马,他们两情相悦,甚至私定终生,却不想,原本门当户对的二人,竟被女方生父棒打鸳鸯……。”一若大古式四合院内,伴随鼓击声落,传来嘶哑且低沉的男声。
“那父亲认为,他的女儿应该履行承诺,下嫁给指腹为婚的穷小子,女方则是认为父亲食古不化,不顾自己的幸福,只拿面子充衣食。”
“咚咚。”
“最后,女方拗不过生父,在两情中,她终于选择了自杀,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父亲竟顽固到,让死后的自己与素未谋面的他人结发,最后,男方不顾家人反对倾尽家财,向穷小子买下情人的遗身,找遍各术士,只为让女子复活。”
说到这,那声音顿了顿,而后继续敲击小鼓,道:“哼,还真是沆瀣一气,杀了这么多人,得到的结果,竟是为了让她反咬你一口……。”
说话的,是反坐椅子,额处有颗米粒大五角形疤痕,身着黑色中长绑腰皮衣裤的严倏桐,他随性使手上的小鼓扔掉,而后右手托腮探向眼前,像是在欣赏着什么,而离他不远处则是传来“咔咔”啃食头骨的声响。
只见,严倏桐跟前,是名身着红色秀禾婚服,仍未掀起盖头的女子,她紧紧抱住一男子,唇嘴贴向后者颈部传来“咔咔”声,后者上身那白色衬衫已然从衣领处渗出鲜血。
那男子全身发抖,面目露危,裤裆下已是尿液横流,他目颤心惊瞪向严倏桐,缓缓伸出手,希望能得到救助,见后者无动于衷,他流出后悔的眼泪。
“哼哼,“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你却没有”,这句话,是时候还给你了……。”
那严倏桐似笑非笑喃喃自述罢,低下头,神情悲然从口袋中取出一根火柴,而后,面无表情瞪向眼前那男女擦拭火柴并悠悠扔下。
“呃,啊啊啊!!”火一下从椅子下方燃起,并直袭那对男女,顿时二人变成一个火球相拥而倒。
“听说,你的堡垒被攻下了一个?”那严倏桐刚走出复古哑口,由门外传来一女声,只见,一袭黑白拼接战束衣,头绑高马尾倚靠在墙角的严紫晍正冷冷瞪向他。
“那又怎样,天馗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严倏桐闻讯,不以为然跨出门口说罢,见其若无其事,那严紫晍瞬展怒颜,喊道:“别忘了,你上次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若不是我出手相助,父亲早就……。”
“他早已不是我父亲!!”
没等自妹话毕,那严倏桐面展凶煞,转过身,使手重重砸至严紫晍耳边石墙上,而后轻声述出:“他早已把自己祭献给“临渊计划”,而这,你早就知道,可还是甘愿任由他操控,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清楚,即使“灭栁重统计划”成功了,不管是我们还是栁氏,都不可能从“黑蜮”手中挣脱……。”
(注:“临渊计划”,天馗上古研究,而黑蜮,是“临渊计划”中所发现的新蜮种,他们由欲而产,身形如蜮却心如锟铻石,因资料有限,无从探讨,却是天馗开启“花苞计划”的启源。)
“可我们明明说好,不让无辜人枉死在“灭栁重统计划”中的,而你,却因一己之私,利用民众袭击警察,害死一人打伤一人。”那严紫晍似乎不满自兄的陈述,抬头瞪大双目警告起来。
“哼,计划,我看是做梦!!这一切就不该开始,什么计划,那根本就是难执的幻梦!!”严倏桐闻讯青筋暴开,继续喊出:“说什么仁义道德,你该庆幸死的只有一人,若不是我的出手,他们早全死在黑蜮的计划之中了,这功归你那所谓的好姐妹!!”
“说到你姐妹,得亏是她,要不是她,墨氏那外姓老妖婆也不会死,我好端端的名号也就不会再次被天馗惦记……。”
“那,那件事,父亲已经对我作出严重警告,她,她也向我承诺,绝不再干预六权他族……。
“得了吧,那只不过是你单方面的信任,给我滚开!!”
面对严紫晍的单纯,那严倏桐冷笑罢转身准备闪人,见其要走,前者怒喊出:“你,你就不能正视刚才的问题吗?如今的你,若是能听父亲的话,好好控制“尸术”就不会发生那一系列的错事,明明说好,只会给他们一点教训,而你,却因为“她”的事导致事情走向不可挽留的地步。”
“啧,还有完没完了,都说不是因为“她”了!!”
许是言语被拆穿,那严倏桐停下脚步喊罢,准备朝大门走去,严紫晍显然对比自己年长的兄长,很是费心,询问起来:“你去哪?严妍因为你,丢了工作还不够吗??”
“还能去哪,自然是去找那“蠢货”了,看他为了钱,到底还要搞出个什么名堂来,竟把所有线索全引到老子头上来了!!”那严倏桐说罢,径直朝复古双开大门走去,而卧躺地上,是被异兽撕烂的三名蜮虫,探向跟前,那与食虎豹无异的白色“狻猊”正啃食残肢,严倏桐眼眶露出疲惫。
伴随“噼里啪啦”火焰声变大,那原本早已荒废的古宅瞬间变成火海,主人连同仆人一并被火吞噬。
“队长,这是“邓司朔镇”无业游民的名单。”
1948年3月17日,“黑墨市封罗县警务分署”外勤异案组,组内小型会议厅里,夙沙千影手持文件,站在会议桌前,向木易昜分析起报告:“那“邓司朔镇”一共有十街九巷,最广为人知的,莫过于“邓楼街”。”
“根据调查,“邓楼街”与“巳驿街”不同,它云集整个封罗县中药批发市场,那徐海收割“月怜花”后,都往一名为“戴恩药材”据点送,据悉,一刻钟前“刑侦部”已掌握地点,可惜,人去楼空,那屋主更是失踪已久。”
“我让你调出的名单呢?”
“在这,在“邓楼街”,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那木易昜头痛式轻柔脑门罢,做出询问,夙沙千影闻讯,找出一份档案放至他跟前,只见,文件中,是一名为“邓郗崙”的人物。
见木易昜拿起文件,那夙沙千影少见八卦起来:“听说,他在“邓楼街”是出了名的孝子,为病重的老父四处打工,跑堂、倒泔水、收粪水,只要能来钱的活儿,都做,那王孚一缺人,他都首当其冲。”
“那放租金的人,还是没有找到吗?”
那木易昜似乎对这些闲言无感,他缓缓使文件放下,而后椅靠深坐叹了叹气,夙沙千影闻视,对自己得到的线索不被重视而略显失望,述出:“暂时没有,据王孚交待,第一次给他租金的人正是那租地之人,之后,租金都是凭空出现在柜里。”
话落,二人无言,那木易昜无奈使视线扫向桌上资料找起话题:“这个“邓郗崙”,为重病老父四处打工很正常,他能为王孚做事,充其量也就是倒倒泔水、收收粪水罢了。”
“是正常不过,可是,有个传言甚是奇怪。”
“哦,说说看是什么传言??”见木易昜分析得条条有理,那夙沙千影把自己调查的结果述罢,前者闻言则是单手托腮,来了兴趣。
“据悉,那邓老患的是晚期肺病,三年前,这“邓郗崙”是到处打散工寻大夫医治,要知道“邓楼街”最不缺的就是药,可得到的结果都是邓老所剩时日无多,如今三年已过,他老父不但没有过世,而且能走能笑,大家都说,是邓郗崙那孝子感动了上苍。”
“这也称不上奇闻,要知道,在这魊界无奇不有,再说,有可能是找到根治药材,就如你所说的,这“邓楼街”那可是出了名的中药批发街,光是,等等,中药批发街……。
那木易昜似乎只是在找话题,言间,他顿了顿,而后喃喃自语起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死者一家以收购“中药包”加工特制凉茶为生,也就是说,他与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认识的。”
“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
“千影,案发地“巳驿街”离“邓楼街”有多远??”夙沙千影莫名探向木易昜询问罢,后者行思坐想反问出。
“两条街口,不足三百米。”面对木易昜的兴奋,夙沙千影一脸懵懂,不明白其意,可还是脱口作答,似乎清楚前者已测出真相。
“或许,我们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那些“内脏”不是养尸所用,而“月怜花”也只是个幌子呢?据王孚所言,他把“月怜花”放在姑子家卖,那谁都有可能买到,不是吗?”
“我不明白,按你的意思,这是两条线??”
“对,没错,种植“月怜花”的,不一定就是凶手。”
面对木易昜的分析,那夙沙千影皱眉仍有不解,询问出:“那,依队长所言,那些内脏既与“月怜花”案无关,又与“邓楼街”那中药批发铺有何关联呢??”
“你别忘了,五年前,那个令人震惊的“吃柜案”,一柜子器官供给富人享用的那个“变态”,虽然已经不在了,可是他在富界的这一作法仍大受欢迎。”
“若是我没有猜错,这次的做案人,很有可能是中药医学界人,而且他对异术略有研究,他甚至知道“月怜花”的用途,他很聪明,知道“回生阵”会把我们引向那个方向。
很显然,木易昜的陈述只是猜测,夙沙千影虽想赞同,可还是打击,道:“可现在,所有证据都直指“月怜花”那一方向,如果那人的动机真只是器官,那“赵氏七尸”又如何作答?”
“假设,那“赵氏七尸”压根就与本案无关呢?曾有传言,“种子计划”或有大变,把两案相结,那不过是六权为隐瞒真相的幌子,我曾到过现场,那里没有“回生阵”也没有“月怜花”,手法虽如出一辙,可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队长,我们需要证据,而不是猜测……。”
“叩叩”
没等夙沙千影话毕,由门口传来响声,木易昜才反应过来,那月琉璃已然横眉怒目打开门,且快步挪向会议桌,使手中的文件拍至桌上怒出:“快签,刑侦部特执人员还在外面等着呢!!”
“啪。”
“这琉璃,又是吃了什么火药??”面对月琉璃述罢,怒气冲冲离开砸关会议门,那夙沙千影皱目面展不悦,示意公职人员不应带有情绪。
“呵,谁知道呢!”那木易昜明知月琉璃脾性,却不强制作解,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而后拿起文件,把看起来。
“队长,是什么内容??”见木易昜那笑颜逐渐硬化,夙沙千影作出询问。
“是转案文和帮协令……。”
木易昜话音才落,夙沙千影面露惊讶,自觉有资解决案件的,在这“黑墨市封罗县警务分署”中,也只有自组,不解问出声来:“什么!?哪个部门的“转案文”??”
“黑墨市“新都管署”刑侦总部的,动作倒是蛮快,看样子,那“天赤”已经察觉到这案子存在的猫腻与六权权族私御队有关了……。”那木易昜面展淡然,轻吞慢吐罢,似乎对聂鹄沣寻踪觅案方面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