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回到月华斋时已近午时,本想着今夜要做些可口一点的饭菜,可是一想到冷言不在,她也没了做饭的心情,只想着这一天天赶紧过去冷言也能早些回来。
不料她前脚刚踏进月华斋,便察觉空气里隐含着一丝异样。她心中警惕,难不成真让冷言说中了,有仇人前来寻仇?她想到冷空昏迷在床毫无还击之力,抄起门后放着的扁担便冲进了楼中。
红豆一路奔至二楼,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忽觉一股凌厉剑气向她面门扑来,她连忙仰头躲避,身旁的扁担便已成了两截。红豆陡然遇袭心中分外紧张,如今看到对手如此高强的剑气,她便知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她心中慌乱却也不能任凭此人伤了冷空,于是丢掉扁担再向前冲去,自己的木剑早间一直放在冷空床边,如今根本没有称手的兵器,只有赤手空拳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红豆向前奔去定睛一看这才瞧清,对方身着凌云阁弟子服饰却蒙着面,如今立在冷空床前一双虎目正盯着自己,他双手握拳只要红豆再敢上前一步,便是要挥拳相向。她看清形式,猛然刹住脚步问道:“敢问阁下此番前来,是要寻仇?”
那人不说话,望着红豆良久忽然手腕转动,瞬间一枚钢珠便从手中射出。红豆躲避不及被钢珠射中,瞬间动弹不得这才知是被对方点中了穴道,她张口无声只能定定的望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男子制住红豆后转而来到床边,先是探脉后又将冷空眼皮轻轻掰开探查,随后将冷空扶了起来盘腿坐在他身后运气,将周身经脉调动起来源源不断的将真气输送进了冷空体内。
冷空收到真气,原本蜡黄的脸色有了些许红晕,倒是比之前红豆见到的他要好许多。
红豆看清对方并不是寻仇,而是为冷空疗伤而来,心中放心下来。一炷香后,对方运气结束将冷空放平盖好被子,这才转身冲着红豆又是一枚钢珠。
红豆顿时觉得自己身体轻盈不少,活动了一下手臂也觉得不再僵硬。她连忙上前几步盯着对方,对方见她手脚灵活此时眉眼间有了笑意,观察了一下二楼的陈设,这才走到红豆面前,“想不到你一个女娃娃,伺候起人来也是有一套。”
红豆望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男子并不吭声,那男子背着手低头叹息,“你可知就算你每日让他吃饱,他这个样子可能也活不过今年。”
红豆心中一紧,望了眼床上的冷空,转而向蒙面男子道:“你方才给他输送真气,难道不是为了替他续命?”
男子无奈摇头,“这真气究竟有多少作用,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倒是你,冷在天让你一个小丫头来伺候冷空,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红豆警惕摇头,“我不知道,阁主收留我让我来这里伺候他,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男子想起方才红豆奋不顾身来救冷空的举动,心中倒是对红豆的勇敢起了一丝佩服之意,但这凌云阁谜团重重,若是这女孩儿真如她所言,只怕冷空……想到这里,他手腕一转,掌中多了一枚药丸。
他缓缓走到红豆身边,“方才我见你也是有些功夫的,这又作何解释。”
红豆方才早已看到了男子手中的动作,她以为男子是要杀人灭口,于是退后一步,紧盯男子一举一动,“功夫是我偷学的,为的就是有一天若是有人来寻仇,我还可以保护自己。”
男子察觉红豆已经警觉,也逼上前一步,“这样也好,省去我一番功夫。”话音落,男子伸手点住红豆穴位,捏开她的嘴,将一枚红色的药丸硬生生塞了进去。
红豆忽然被人点住心中害怕,况且对方又给自己吃了药,定是杀人灭口无疑。她脑袋混乱,只觉得自己这条命就要交待在这儿。正想着,男子解开红豆穴道,语气平和道:“你放心,我不杀你。只是,我来这里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冷言。否则这十日蚀心草的解药你便别想再拿到。”
红豆听闻“十日蚀心草”,想起之前冷言所说的一段江湖传言,“江湖之上有一个门派名叫‘神铁堂’,此门派善制兵器,善制毒。神铁堂有江湖上流传最锋利的‘寒星剑’也有最毒的‘十日蚀心草’。寒星剑出鞘便要饮血,十日蚀心草中者若没有神铁堂独门解药,任凭久居华山之上的在世华佗江流影也救不活。”
红豆忆起此番对话,猛然望着男子,“你是神铁堂的人。”
那人盯着红豆哂笑,“倒是个聪敏丫头。”随后继续道:“你放心,十日蚀心草只要每隔五日吃一次解药,半年之内毒便能解的干净,否则,十天之后你的心可能会被你自己挖出来。”
男子说的恐怖,红豆听着也是心中害怕,随后望着男子的神情,心中不禁又有疑惑。这男子假扮凌云阁弟子来这里为冷空疗伤,冷空出身名门正派所交之人按理来说不应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可是如今此人又拿十日蚀心草来给自己吃下,想来为的不过是让自己不要泄露他的秘密。
红豆思索一番,自己并没有听冷言说过神铁堂仗着自己这两样东西称霸武林,做尽坏事,反而冷言口中的神铁堂颇有独立与江湖之外的作风。随后她望着男子怒目圆睁的神色,试探道:“你给我吃的并不是十日蚀心草,不过是想吓唬我吧。”
男子本来故作凶狠的面容,在此时忽然一滞,望着红豆的目光也显得尴尬,他觉出自己的尴尬后忙掩饰道:“你一个小女娃娃懂什么,这就是十日蚀心草。”
红豆听到男子的解释,更加断定自己吃的根本不是什么十日蚀心草,说不准就是些可以让自己不舒服或是头疼脑热的药物,要不了自己的命。于是她拍了拍身上的土,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走到床边替冷空捏了捏被脚,也不理会被自己晾在当场的男子。
蒙面男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混迹江湖多年,今日居然被个女娃娃识破招数,真是丢人至极。可是如今若是承认这药有假,那以后在这丫头面前便一点震慑力都没有了,想到这里他将握在另一只手里真正的十日蚀心草药丸捏紧,可望着红豆淡然的目光和瘦弱的身体,终究于心不忍,只能硬着头皮死不承认,“是与不是,你十日之后便知真假。”
红豆见冷空依旧熟睡,这才转身望着蒙面男子,“你放心,你是来救人的,我不会说去。”
男子见红豆目光上蒙着层水汽,似是被云雾罩住的湖面,一时也看不清红豆真实的想法,可却能感觉出这个姑娘并没有恶意和欺骗自己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床上冷空,转而对着红豆道:“这十天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给他疗伤。其次,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红豆好奇,“什么事?”
“这几日,你每日都要替冷空擦洗身体,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明日来时,我会教你如何认穴位,我已用真气替他护住心脉,你之后每日都要用金针刺穴之法延缓毒性对他的伤害。”
红豆听罢激动问道:“你是说他还能醒过来?”
男子不确定的摇摇头,“尽人事听天命吧。”
红豆本来激动的心情在听到男子如此说后凉了大半,不管是中毒还是重伤,看来让冷空苏醒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红豆想起陈叔说的话,就连西域沙弥陀都没有办法,神铁堂就算厉害只怕也只是延缓冷空死亡的速度罢了。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率先开口,“时间不多,我得走了。丫头,记住你说的话。”
红豆默默的点了点头,男子便下楼悄悄离开了月华斋。
第二日夜里,蒙面人如约而至,先是替冷空探了脉,之后便开始以冷空的身体为例教授红豆认穴,临走时那人留下一本《金针杂谈》,叮嘱红豆平日里一定要多翻阅,定要在十日之内熟练掌握人体穴位图,好为冷空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红豆认真研习男子交给他的《金针杂谈》,虽然不懂得其中医理要点,但有此人相助,对于针对冷空所需的刺针之法,红豆用十日的时间也算是熟练掌握。至于对于脉象的说明,男子告诉她只要脉象平稳没有时有时无便可无事。
十天的时间转眼便至,这日傍晚,男子再次偷偷潜入月华斋中,本想交待几句之后就离开,不想却让若有若无从二楼飘来饭菜的香味儿惹得肚中馋虫大作。男子这几日都宿在后山的山洞之中,许久未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此时闻到肉汤的香味,不禁食欲大作抬脚间便来了二楼。
红豆这十日受男子教导,懂了不少经脉上的医理,虽然不过九牛一毛,但对于她修习剑法确是颇有帮助。那日她不经意间发现男子鞋子粘泥,料想他定是住在后山的某个凌云阁弟子找不到的地方,每日这样来回,鞋子自然不会干净。如此一想,这男子只怕也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于是才有了今日红豆做饭相送的一幕。
男子来到二楼时,只见一张四方矮几上放着三菜一汤,菜色鲜明还飘着热气,让人垂涎。红豆见他到来,恰巧自己也刚喂着冷空吃了半碗肉糜粥,于是微笑着将冷空安置好,走到矮几边,“十日已到,这顿饭算是给你践行。”
男子浅笑坐下,想也没想就取下蒙面的黑巾不客气的举筷尝了一口菜肴,这菜品清淡竟是颇合自己胃口,于是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
红豆瞧见这男子不过二十几岁年纪,面色黝黑,两条浓眉像两条黑虫趴在眉骨之上,眼神犀利中透着沉稳,是个可靠之人。红豆见他对自己并不设防也不多说,安静的坐在男子对面,拿着空碗盛了一碗冬瓜汤端至男子面前,“山里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几亩菜地,种出来的菜倒是甘甜可口。”
见红豆如此说,男子停下筷头,望着对面的红豆,“你这丫头做饭倒是不错,这顿饭算是我欠你的情了。”
红豆疑惑,一顿饭而已能有什么恩情在里面。
男子似乎明了红豆心中疑惑,抹了抹嘴从腰间取出一枚手掌大小的铜制令牌放在桌上推到了红豆面前。
红豆拿起令牌端详,令牌上正面刻着“神铁”二字,背面雕刻着一颗六芒星。
男子解释道:“这是我神铁堂堂主信物,不论何时只要你将此物拿去神铁堂,神铁堂必为你做一件事,以报此日之恩。”
红豆本来不太明白他为何如此做,可是后来想想便也了然,这神铁令牌是为了冷空。
红豆也不客气,微笑着将令牌收起,“好,堂主如此慷慨,我便领了这份情。”
男子轻笑,“你倒是个聪明丫头,在下神铁堂堂主铁星瀚。”
红豆本已知晓对方身份,骤然听他自己说起心中仍是些许震惊,转而望着床上的冷空,铁星瀚的目光也随着红豆落在冷空身上,他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无奈,“冷空是个难得练武的好苗子,只是年轻气盛,总想干一番大事光耀门楣。这一次算是他栽了大跟头,我与他自幼相识,同在一处研习剑术,也算得上是半个同门师兄弟。忽然见他变成这样心中实在不忍,我这个做师兄的说什么也要替他查清楚一切。”
红豆没想冷空和铁星瀚居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不过是一段时间的相处,不过是半个师兄弟,铁星瀚竟能不顾危险潜入凌云阁,不惜耗损自身修为替冷空运功疗伤,这样的情谊着实让红豆敬佩。
铁星瀚此时也陷入了当日与冷空一同练剑的过往当中,那时二人皆是风华正茂,自己不是神铁堂堂主,而冷空也不过是凌云阁的大公子而不是少主。一切都是那样水到渠成人生轨迹,怎会想到攻打无量宫不成反而引来如此灾祸。
红豆见铁星瀚眉目间渐渐浮上的忧愁,也知冷空的病情只怕并不乐观甚至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她心有不忍,轻声安慰,“铁大哥不必担忧,我向你保证只要在这里一天便会保他一日安全。”
铁星瀚听到红豆话语心中不禁动容,“丫头,这本不是你的事,如今却要将你牵扯进来,实在是对不住。”
红豆摇摇头,“大哥不必介怀,除了这里我其实哪儿也去不了。”
铁星瀚疑惑的望着红豆,红豆惨笑一下终是敞开心扉说出了自己的过往,“我本是妓女出生,失手杀了两个登徒子无处可去。阁主拿了这个短处,让我留在这里照顾冷公子。若是私自外出或者有什么不轨,他便会将我交到官府手里。所以我只能听阁主安排,这样才能保住性命,也许有朝一日还能与亲人相见。”
铁星瀚震惊,没想过红豆这么小的丫头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本想再多问几句,但见红豆眼神中的雾气与眉间若有似无的惆怅,他还是将涌至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世道如此,若不是被逼急了谁又会去杀人?尤其是红豆这样的孩童,谁家日子好过会把孩子推进青楼那样的火坑?凭他江湖识人的经验,红豆也绝不是那种不讲道理没有下限原则的人。
“红豆,人都是要往前看的,等有一日你不再受凌云阁牵制时,记得来神铁堂。今日之恩,我铁星瀚定当涌泉相报。”
红豆心中温暖,点点头面颊上浮上一层微笑。
铁星瀚望着红豆,心中犹豫,可如今确是没有别的办法,自己之前也试图安插人手来月华斋,可是总是被冷在天以各种理由拒绝,如今红豆便是自己能了解冷空在这凌云阁遭遇的唯一希望。只盼红豆能打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助自己查明当日冷空遇袭的真相。于是他便叮嘱红豆在他走后应该做的事情,直到红豆将所以事情记下,他才安心下来准备离开。
当他准备离开时,红豆忍不住小声问他,“铁大哥,你还会回来吗?”
铁星瀚坚定的点头,“会。从现在起,我每三个月来一次,每次住十天替冷空疗伤。待我说服江流影来此替冷弟看病,说不定他就真的能好起来。”
红豆在铁星瀚身上感觉到了久违的父亲般的温暖气息,那种能让人安定依靠的感觉让她说不出来的踏实与安慰,此刻听闻铁星瀚还是会回来,心里真是开心之极。
铁星瀚觉出红豆心情变化,轻轻拍了拍红豆的小脑袋,“丫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红豆坚定的点头道:“你放心铁大哥,一切有我。”
一切交待妥当,铁星瀚终是离开了月华斋。
铁星瀚走后,红豆越发刻苦的练剑修习金针刺穴,只盼着有一日冷空真的能醒过来,自己便也能解脱。而她也终是摈弃男女之嫌,开始亲自替冷空擦洗身体。
刚开始红豆总是脸红心跳,时间久了便也觉得无什么要紧,冷空不过一个病人,红豆也只当他是个病人。
*
正月十五过完,冷在天才带着冷言和一众弟子回了凌云阁,没想到随着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冷空的未婚妻秦湘湘和秦家大公子秦浩。
这日红豆刚擦洗完冷空的身体,端着水盆从二楼下来,只听有人急促的敲着大门。红豆本以为是冷言,放下手中的铜盆便跑上前去开门,没想到来的却是冷在天的师弟管事孙辉。
孙辉见红豆几个月间长高了不少,眉眼也越来越呈现出少女独有的靓丽,心中微微一怔,忙又继续说明来意,“你快些将这里收拾干净,阁主片刻就要来这里探望,随行的还有秦家的大公子和二小姐。”
红豆闻言,问道:“秦家?”
孙辉本想解释一二,可随后一想挥了挥手,“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你且按照吩咐去做。”说罢转身匆匆回凌云阁去了。
红豆望着孙辉的背影心中好奇这秦家究竟是怎样的高门大户,就连孙辉这样随着冷在天见过世面的人都如此紧张对方的到来。
冷在天在近午时之时带着秦家大公子和二小姐来了月华斋,此时红豆正在厨房为冷空准备午饭,见有人前来,忙出去行礼。
众人见红豆不过一个奴仆便没将她放在心上,冷在天也并未留意径直带着秦家二子去了二楼。红豆望着秦家公子和小姐,从背影上看去,秦家这两个后人都是上好的轻功,尤其是秦家小姐秦湘湘,走路虽然有着女子的婀娜,却也是双脚轻点,走路无声。
就在红豆佩服着秦家这二人的轻功之时,面前忽然多了一串铃铛,那一串如蚕豆大小铜铃此时正发出悦耳的“叮铃”声,红豆转身望着如今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冷言,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冷言望着红豆冻得有些通红的脸颊,越发痴迷,“这串铜铃是我在金陵夫子庙外买的,好看吗?”
红豆欢喜的接过铜铃,害羞的点头,“好看。”
冷言听罢心中也是欢喜,“你喜欢就好,这次出去,我爹总是催着我们赶路,也就在金陵的时候还有一天空闲。”冷言说到这里,望了一眼二楼,“我还给你带了吃的这会儿不方便给你,今夜记得给我留门我带给你吃。我这会儿得先陪着秦家的人,免得爹又得骂我。”
红豆将铜铃收好,点头道:“好,今晚我等你。”
冷言走后,红豆回到厨房,就在她准备冷空的午饭之时,忽听厨房后窗外隐约传来对话之声,听语气应是秦家兄妹。
这兄妹二人借口秦湘湘心情不佳从二楼下来,秦浩见厨房后柴堆旁无人,便拉着秦湘湘来到这里,想要安慰撅着小嘴面色不悦的秦湘湘,不料秦湘湘见四下无人先冲着秦浩发起脾气,“大哥,就连沙弥陀都说他不会醒,我们为什么还要守着这个婚约,还要来探望他?”
秦浩安慰,“我们与冷家的约定三年,如今不过半年不到你就如此亟不可待,你让凌云阁如何看待秦家?你难道要让秦家背上背信弃义的罪名?湘湘,你也要为秦家的声誉着想。”
“声誉?那我的幸福呢,大好的年华都得等这个床上废人,凭什么!”
“你就别伤心了,开封万寿堂那边,爹已经与刘伯伯约定好了,只等着三年一过,你就可以嫁过去跟你的刘郎厮守。在这之前,小妹,你还是为家里做出点牺牲吧。如今秦家江湖势力不稳,无量宫一役中损失惨重,他凌云阁不过损失一个少主和几十名弟子,咱们可是连二叔一门的性命都搭了进去。如今武林盟还在选盟主,冷在天又是热门,此时得罪了冷家,秦家只怕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每次你都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可我不想等那个废人。他又不会醒,干嘛还要搭上我的三年时光。”
秦浩听秦湘湘如此说,忙打住了她的话,怒道:“胡闹,这么多大道理都跟你白讲了,若是你一直如此回去就让爹把你关起来!”
秦湘湘见秦浩动怒,心知再说下去这个哥哥只怕也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由得撒起娇来,“大哥,臻儿求你了,千万别跟爹告状,我就是觉得委屈,你难道就不心疼自己的妹妹吗?”
秦浩叹了口气,“我自然是心疼的,可是湘湘,大哥求你再忍耐三年。否则,凌云阁追究起来,只怕整个秦家都得遭殃,到时候你还怎么跟你的刘郎厮守?”
“那我们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反正这婚迟早要退而且冷空也醒不过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隔着窗户红豆无法知晓此时秦湘湘脸上闪过的阴险,但也觉得此女太过狠毒,居然想要冷空性命。
只听秦浩接过妹妹的话,“你是说……”随后想了想摇头,“湘湘,不许再动这样的歪心思,江湖中人讲究的是‘忠孝节义’,你怎会有如此歹毒的想法?”
秦湘湘见秦浩不同意,也只好应承着秦浩的话语,解释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也不是真的想要了冷空性命,随后便跟着秦浩回了二楼,半个时辰后才又随着冷在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