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邻居们传得很快,正好早上明俊去自己未来岳父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明俊当时心想着家人欺人太甚,既然他们不把我姐当人对待,那也不要怪我心狠。
林震语说:“明慈昨晚被我弟弟打了。”明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打了就打了呗,她是你家的人,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我们这作为娘家人能怎样呢?”林震语说:“你姐今天早上一早就出门了,亦含也跟着去了,说是上街了,但究竟去了哪儿也不知道。”明俊一下子就慌了,但他还是冷冷的说:“你们家的事,你这跟我们说又有什么用呢?”明富却在一旁暴躁起来:“林震语,我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家人偿命。”
这话一出明母赶紧出来询问:“什么事儿啊?明慈怎么了?”明俊说:“妈,没事儿,姐带着亦含上街去了,姐夫在家带不了俩孩子,这不送咱们这儿了。”明母说:“你就骗我老太婆是吧?赵淑琴平常不是把几个孩子都带得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她不带了?”林震语说:“明慈跟妈挣了几句嘴。”明母说:“我们明慈是被气走的呀?那你在干什么呀?”明俊说:“妈,好了,这不姐夫来找我们帮忙嘛,我去找找,我去找找,你别着急。”
明俊嘴上说得很淡定,很无所谓,但他从准岳父家回来就已经磨好了道具,准备和林震新来个你死我活。但现在看来是要先确定明慈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赶紧出发下山了。
明慈在诊所吃了药之后也没有理由继续呆坐在那里了,她带着亦含往回走,走到一半,遇见了同事冷老师。冷老师一眼便发现了明慈的异常,双眼红红的,走起路来也没有了往日的力量感。冷老师主动问起了明慈,明慈又一次诉说,有一次哭泣。冷老师说:“你先在街头路口那家门口等我,我去买一样东西马上就回来,我们一起回山上。”明慈应着。
分别后明慈带着亦含往街头走去,但是她并没有停下来。走到河边,明慈停下脚步,选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亦含则站在她的左前方位置。
冷老师去买东西,途中有遇到自己的老朋友,聊了会儿天。
明慈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看着眼泪不由的流了下来。她又看着右前方的河流,放声痛哭了好几次。亦含看见妈妈这样的举动自然不知多措,她不知道明慈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她想要帮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做。她一只手抓着明慈的衣袖,不停的哭着,不断的回望。她希望冷老师快点儿出现,希望冷老师有办法让明慈停止哭泣。
这样的时间过得总是很缓慢,远远的看着有一位胡须已经雪白的老爷爷向他们走来,亦含心里燃起了些许希望。当老爷爷走进之后,老爷爷跟明慈打着招呼,看来他们是认识的。随后明慈对老爷爷说:“帮我把孩子带回去……”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慈明显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
老爷爷劝慰明慈不要想得那么悲观,让她一起回家,明慈却执意让老爷爷带着亦含,甚至于开始请求他。最后老爷爷答应带走亦含了。
明慈对亦含说:“你跟爷爷先回去吧。”亦含问:“那你呢?”明慈看着流动着的河水说不出任何一字,只有更家伤心的哭泣。此时亦含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她拒绝了妈妈让他和老爷爷回去的话,明慈抱了抱亦含,又一次告诉亦含和老爷爷走,亦含始终还是那句话“那你呢?”反复的几次之后,亦含终于换了一种说法,她说:“那你送我过桥。”这是一座简易的独木桥,小孩子单独是没办法过的。亦含已经明白了明慈想要跳进那条河里,她想着如果妈妈送自己过桥她跳下去自己也跟着跳,以为自己会拉着妈妈的,先把妈妈骗过桥,过了桥自己不走妈妈也没有办法的。
当亦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慈清楚孩子已经明白自己的意图了,孩子是在想办法留下自己。她的心突然有一种剧烈的疼痛感,她舍不得孩子。当亦含连续几次都回答:“你送我过去,我就走。”明慈还是放弃了将孩子推走,因为她也推不走这孩子,这孩子紧紧的抓着自己呢,深怕一不小心两人就失散了。亦含在听到明慈一次次让自己走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恐惧,那种即将被抛弃的感觉让她怕到了极致,但她还是坚信自己紧紧的抓着妈妈,妈妈就不会离开。
最后老爷爷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自己独自离开了。
老爷爷离开后亦含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也清楚这样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她除了哭泣不知道说什么,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恐慌,只是期盼着冷老师早点儿出现。
在亦含不知道回望了多少次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来了。
冷老师到了后看见母女俩早已哭成泪人儿了,他自然清楚明慈对自己前一晚上的遭遇有了结,他走过去告诉明慈:“走,先回去,你在这儿坐着多凉呀,回头再感冒了。”明慈心里想着让冷老师将亦含带回家,自己就不回去了。但说不出口,冷老师却看出了明慈想不开想要投河自尽。冷老师突然以一位长辈的身份开始教训起明慈来。
冷老师说:“走,我们先回去,你这事儿回去再说,你想要先冷静冷静也好,要跟他们聊一聊也好,再不济你们就分家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明慈却说:“我真的觉得没意思,我活得很累,很辛苦,我不想回去了,我不想活下去了……呜呜呜……”冷老师高声吼道:“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看看亦含,这孩子多乖,多可爱。死到是简单,孩子怎么办?”明慈说:“她奶奶心疼他们,会照顾好他们,以后她爸爸再找一个也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