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走了？”
“白总！”
办公室里，夏彤和吴海燕惊叫出声！
吴海燕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在她看来，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事让领导受到了牵连，这才导致白轩萌生去意。
夏彤的眼光则显得有些复杂，工作群里的公告此时还放大在电脑屏幕上，那张行政任命书里，清楚的写着：任命王国涛为江南大区总监助理，即日生效。
这是来自上层的命令，有人接替了白轩的工作，因此对于整个江干店的人来说，白轩原则上已经不是这里的领导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始料未及，王国涛的名字，夏彤并不陌生，早在东山分公司做员工的时候，这家伙就曾在自己身上动过心思，有事没事经常发信息过来大献殷勤，又是请吃饭，又是约看电影，花样很多。
刚开始，夏彤还以为对方是个好人，后经白轩提醒，发现对方的真面目是妥妥的大色狼一个，从此再也没联系。
之后因为工作调动的关系，就连面也没见过几次，除了公司年度开会，或者大活动之类的，夏彤也不知道这家伙去了哪里，忽然间看到任命书上，跟自己又成了同事，而且还变成了直属领导。
夏彤就像吃了一个死苍蝇一样，别提有多厌恶了。
但此时的她，却没有心思纠结于王国涛这家伙是怎么做上自己的领导的，她只是定定的看着白轩，眼看对方缓缓向办公室走来，不由自主迎上去。
“怎么会这样？”从桌子上绕了出来，夏彤在白轩踏入办公室的一刻迎了上去，大大的眼睛充满了不解，同时难掩心中的失落。
“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公司办事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嘛。”看见电脑上有关于公司人事任命的文件，白轩笑了笑，似乎心情不错，还有意调侃几句：“竟然是王国涛那家伙过来啊！不错，挺好。”
“这你都说好，王国涛耶！”夏彤当场皱起眉头，那家伙劣迹斑斑的事儿一开始还是白轩给自己提醒的，后来就更不用说他在背后搞了那么多的小动作，既花心又阴险，这样的人都说好，明显是在敷衍。
夏彤都快无语了，皱着眉头盯着白轩，心想这要多沮丧的人才会说出如此口不对心的话啊？
“怎么能这么说，同事高升，我替他高兴还不行。”白轩嬉皮笑脸：“而且无论怎样，这家店始终还是你负责。”
“我不要！”反正一贯的态度，自己就喜欢跟白轩打下手，夏彤闻言更是不悦。
“都不是我不好，白总，是我连累了你。”
那边，吴海燕连连道歉：“要不是我轻易相信别人，也不会给公司带来那么多的麻烦，都是我不好。”
“没有的事！”处罚文件上面并没有说自己入股盛名食品厂一事，想来是公司也不愿声张，白轩也就没有说透，但看吴海燕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于心不忍又宽慰说：“这事真跟你没关系，真的！主要是因为我也不想在公司待了。”
“真的吗？”愧疚的吴海燕抬起头，但眼睛刚亮起来瞬间又暗了下去：“不，你不用安慰我了，就是我的错。”
在她看来，领导是不想自己内疚，所以才这么说的。吴海燕怎么也不肯原谅自己。
“真不关你的事！”白轩只能继续安慰说：“真的就是自己想走了，做了这么久，我想换个环境。”
“不过谁来都一样吧，反正你们接下来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说到最后，白轩浅浅一笑：“再说，你以前不是觉得我挺烦的吗？现在不管你，你应该很轻松才对啊。”
“谁说！我可没说你烦啊！”似乎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白轩是一定要走的，吴海燕抽了抽鼻子，话语中透着不舍。
一时间，离别的忧伤像风一样在办公室里蔓延开来。
三个人沉默下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还是白轩打破安静，说：“没事啊，反正以后还可以电话联系嘛，行了，你们先忙吧，我过去收拾一下东西。”
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的，白轩也没想着对方能一下想通，便先走了开去。
见他出门，吴海燕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顿住了，似乎说再多的不舍也挽回不了注定的结果，公司任命书都已经下来了，白轩肯定是要离开的。
“我先下去！”吴海燕内疚的低下头，随着她转身出门，夏彤也跟着过了白轩的办公室。
“你有什么打算？”仿佛被湿冷的天气冷到了一般，她双手插袋，整个人紧紧裹住羽绒服，看着白轩在桌上收拾东西，走到他面前，定定的看着对方。
“还没想好呢，打算放个假，先回家一趟，到时再出来看看有什么能坐的吧。”白轩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随手丢进自己用来打包的纸盒箱，没抬头，无所谓的笑了笑。
夏彤咬了咬嘴唇，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短了，她知道白轩越是故作轻松，越证明心里有事，他一直都是那种不肯把消极情绪带给别人的人，工作上是这样，生活上也是这样。
关键不知道为什么，夏彤有些不忍心看下去，转头走到窗边，江干区的街道上，连续下了几天的阴绵小雨已经转晴，两旁的绿柳在沐浴春雨后已经开始抽芽发枝，嫩绿的枝芽从柳絮中冒出了苞，仿佛一场春雨就将万物都给唤醒了。
唉！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嘴边呵出的热气在玻璃窗上凝成了一层雾，白蒙蒙的，将清晨凝结草珠的霜。
街上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夏彤伸手去擦了擦，感觉从玻璃窗上透出来的冷意快要把手指头给冻住了。
“你……唐婉晴知道吗？”
轻飘飘的空气中悠悠传来一句，夏彤没有回头，看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眼神有些复杂，像燃烧的火柴泯灭，原本明亮的眸子忽然暗淡下来，连背影也蓦然觉得有几分孤单和落寞。
“说了，早上刚跟她打了电话。”白轩抬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再也没了嬉皮笑脸的心思。
到底不是什么好事，终究还是有些伤感呢。
他不敢再看了，又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在夏彤面前，他忽然间就没有了那样的底气。
“她同意？”还是没有回头，夏彤盯着玻璃窗，指尖在那层凝聚的雾气上画圈圈，问得似乎漫不经心，但画圈的手指却有些走神。
那一层层的圈圈仿佛就像年轮，纪录这些年来自己和他经历过的点点滴滴，缠缠绕绕的纠结在一起。又仿佛是一圈一圈的心事，三言两语之间又很难说得清楚。
“也就这样吧。公司不都已经出了文件吗？没办法改变的事。”
白轩拿着文件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跟唐婉晴打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几翻劝说，最后无功而返生气的样子，苦苦一笑。
以她的性格，怎么能够接受自己说辞职就辞职的呢。
夏彤知道这一点，白轩也知道她这样的原因，他不想说唐婉晴对自己有很大意见，那不是男人应该唠叨的。
他不想说接下来还要过去那边见她，还有今年回去的时候，自己去了一趟他的老家，已经上门提亲了，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在今年的中旬会安排双方父母见面，然后在年底完婚。
白轩将最后一个文件夹塞入纸箱，重新打量眼前的办公室。这是自己奋斗了一年的地方，有对梦想的追求，有对目标的渴望。在这里，自己曾经挥洒了很多激情的汗水，墙上的锦旗记录了那些高光的时刻。
白轩从办公桌里随手拿起一个奖杯，那是江干店获得的第一个奖项，公司刚成立两个月就拿到的新客户开发的全国第一名，白轩还记得当时颁奖的地方是江南大戏院，奖杯是由洪国强亲自颁发的，当时他还跟大家一同合了影，底下来自全国各地的加盟商和部分同事纷纷鼓掌，许多人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镁光灯在会议厅里像星星一样闪烁。
“时间过得真快呀！”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白轩把奖杯重新放回桌面，抬起头来，对着夏彤的背影微微一笑。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