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逢陌路

“白羽凤凰前辈虽在三界转瞬即湮灭踪迹,但白羽凤凰的赫赫威名在三界却从未曾消失过。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义兄二郎真君后,从义兄处才得知,白羽凤凰前辈乃是天生地养,得天地日月精华之滋养而生,得天独厚,不在三界内,不属五行中;与天地同寿,跟日月同昌。这世间若说起死回生之能,怕是无人能出白羽凤凰前辈其右!

只是坠天崖漂浮于中天之上,又独立于三界之外,无尘虽身携破界石,却也历时多年方才找到坠天崖的界壁所在。进来后才发现,坠天崖比之三界更是险绝异常,各处险峰林立,崖壁高耸陡峭。若想找人实在难如登天。正在烦难之时恰逢遇见仙子,实乃是无尘的无量造化!”

我虽不受三界秩序的制约,倒也还算不得仙,顶多算个半仙半妖半神的异种,这小子显见得是三界游历的多了,练就了一张好钢口。

没想到看起来木讷憨傻的家伙,拍起马屁来倒是很知道拍到点子上。可惜,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太过聪明、尤其能说会道的人类。先前曾遇到过的那个人类张起,我可是记得清楚着呢。

“白羽凤凰?什么凤凰?这里何曾有什么凤凰?人类小子,你找错地方了!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去的好。这里的凶禽猛兽可要彼你们人界多得多,趁着时日尚早,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半真半假着说完,不欲再与这人类小子多做纠缠,刚欲转身离去,不料,裙摆竟被这大胆的后生死死攥住。

“无尘斗胆,恳求仙子带我去见白羽凤凰前辈!无尘自知冒犯,可实在是性命攸关,无尘已是走投无路!此番贸然闯入,实在是万般无奈下的逼不得已,只求仙子怜悯,无尘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必报仙子大恩大德!”

分明说的是‘无’,他却偏偏听成了‘有’。此时,我倒不知是该夸他聪明,还是骂他蠢钝了。

好好的脑袋,却毫不吝惜的重重往地上撞,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完好的额头,很快便见了红。他却似不知疼的一般,仍旧不停的磕着。

活了也有万年,一个人类后生的几下跪拜,我倒也还承受的起。只不过,见着他眼中那隐隐带着水光的恳切无助,心里,竟似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下似的,微微揪痛了起来。闷闷的,有些难受。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这后生着实奇怪,既然此处没有,那去他处寻去便是。三界之中既有其他生灵得到过凤血,想来,自然还是有可寻之处的。你又何必在此处做出这般姿态,没得丢了脸面,也浪费了时间。”

试着拽了拽裙摆,依旧抽不出。

“无尘遍寻三界几百年,能想到的去处和法子都已试过。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冒着大不韪拼死闯入坠天崖。若是白羽凤凰前辈不肯赐予无尘凤血,花离,花离便只能烟消云散了......”

方才只顾着探查这个人类后生的资质,倒是忘了观察他的外在。只见他一袭青衣、满身风尘,直到此时我才发现,他脚上的鞋子,竟是破着洞的。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的路,身上的衣衫也是破旧的厉害。

可怜是可怜了些,但,生死之事本是天定,纵然他再如何执着,我也不欲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路生灵去违背天道。无端掺和其他生灵的生死,可是会要背上大大的因果的。阿桐本就对我擅入三界闹下的那场大因果很是头疼了,我可不想再给他添烦恼。

当然,最最令我气不过的还是,无论原因为何,这个人类后生还是将我当成了一个储血的罐子!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类赶上门来羞辱,我这堂堂神凤算是白担了这天地灵秀的美誉。

“生死轮回本就是寻常,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不放?你那位花离姐姐此生虽苦了些,但能得你这般牵挂眷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终究因缘生死各有缘法,你也不必太过执着,免得到头来反倒伤了自身。”

便是再气不过,也不好将这心里话说出来与这人类听,既然他一再称我为‘前辈’,我也只得端起高人的架势来,微微点拨他两句。

“哦,对了!你如何断定,我必认识你口中的那只凤凰?”

“若前辈当真不认识,又怎会听闻小子是来求取凤血之时,面露不忿?”

从察言观色上来说,他倒也算乖觉。

“恳求仙子带无尘求见白羽凤凰前辈!无尘纵然粉身碎骨,亦报前辈大恩!”

说着,血殷殷的脑袋再次砰砰磕在了地上。纵然不怕他磕坏了脑子,我还怕他磕坏了我沁幽谷这些花花草草呢。

见这人类小子属实油盐不进,心下没来由的一阵烦闷,随手朝着远处的坠天崖顶一指:

“罢了,罢了!带你去见她却是不能。不过,你看到远处悬崖顶上,那云霞笼罩的凤巢了吗?白羽凤凰此刻正在凤巢内闭关,若你当真想要见她,大可自去。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她向来脾气古怪的很,若惹得她不高兴,小心她直接将你打落悬崖!”

我这倒不是在威吓,而是确实生出了这么个想法。说着,挥手撤去挡在他眼前的迷障,让他顺利见着崖顶正闪烁光芒的银叶梧桐还有我的凤巢。

“无尘,叩谢仙子大恩!”

原本凄楚无助的眸中霎时激射出一道刺目的光来,带着血的脸上瞬间扬起了笑意。许是被阳光炫了眼,或是被四周的花香熏了心,我竟没来由的觉得,那笑,竟看起来如此美好干净。让我打心底里喜欢的紧。

深觉自己发了昏,自忖是被这人界后生一番闹腾的缘故,遂摇了摇晕晕乎乎的脑袋,瞬间离开了这方叫我心烦意乱的地方。

‘地方是告诉你了,但上不上得去,那可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当然,这话我自然是不曾告诉那个忙忙起身前去的人类后生的。

竟敢将我堂堂坠天崖白凤看做一个储血的罐子!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坠天崖顶,自然是不可能让他顺顺利利、轻轻松松便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