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上古第一次人龙大战时期,人类便在龙族的强势屠杀下岌岌可危,各个大陆也可谓是唇亡齿寒,若不及早做出决定,人类的抵抗力量只会越来越弱。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各大陆紧急协商签订了战争互助协议。无论哪一国遇到重大任务或困难时,各个大陆都必须无条件地向发起国提供援助。这条协议也在很大程度上将人类从被龙类吞并的危机中拯救出来。在长达一百多年的艰苦抗战后,人类最终获得了胜利。为庆祝胜利,各大陆放弃了各自现有的年历,统一于皇梓历223年改年历为浮冰历,同年即为浮冰历元年。这条协议也在同时被写入世界各国宪法。
——《人类战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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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大哥!已经天亮了!”
“弗兰德你他娘的快点,今天还有老大的比试呢!别他娘的磨蹭了。”两人再乘马车回到太阳城时已快接近次日中午。
“老大,昨天我们两个一晚上没回去,待会怎么和爱丽丝大嫂说啊。”
“嗯...”阿拉思索了一会,灵光乍现,“有了!就说你赌性一起,杀红了眼,我拦也拦不住又怕你出事,所以只好整夜守着你。”
“……”
两人一路小跑着赶往猎龙工会,比赛早就开始了。
“媳妇儿!”阿拉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爱丽丝的身影。
“你们两个,昨天跑哪里去了。”
“你猜呀~”阿拉不停傻笑,弗兰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呵~”
“肯定又跑到哪些不好的地方去了,整夜都不用回来。哼!”爱丽丝气鼓鼓地转过身去,她要是知道阿拉昨天的所作所为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与前两天的初试不同,今天所有参与复试的人员都站到了台上。拉不丢丝也在其中。
“老大,老大!快看快看!”弗兰德像见了鬼一样地大叫。
“你他娘的…卧槽!”台上的参赛者中,昨天赌桌上的唐吉和穆赫然在列。
“不可能啊…”在前天的比试中,阿拉并没有见到过几人。而昨天这三人一直在和自己赌钱未曾离开,根本不可能来这里参加选拔。那事实就是三人根本没有参加过初试就直接进入了复试。
“是安德罗大陆的血原三雄。”前天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阿拉转过头去,身后是一名身披黑袍的中年人。在炎热的欧比斯尼,穿着这样一件黑色披风在人群中本应极为显眼,但不知是不是位置得关系,阿拉总觉得这人朦朦胧胧的,让人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位大叔见多识广啊,我叫阿拉,不知能不能交个朋友。”阿拉认出了中年人,前天初试站在自己身后的也是他。
“无名小卒而已。”看来男人并不打算道出自己的姓名,双眼自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擂台。
“安德罗大陆?那不是很远么。”弗兰德搔了搔脑袋。
“安德罗大陆是距离尤涅大陆最近的大陆。”中年人自顾自地说道。阿拉一拍弗兰德的脑袋,“你小子啥都不懂还在这里装有文化,看看别人!多学学。”其实阿拉也只是听说过安德罗大陆,并不知道具体位置,阿拉后退一步往男人身旁凑了凑,“大叔,他们一群人站在台上做什么呢,今天不是复试吗,怎么还不开始啊?”
“乱战。”中年男人吐出两个字。
阿拉和弗兰德来得晚,并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
半个小时前
赛勒仍就是一副阴翳神情,搭乘着咒术墙浮在空中。
“所有晋级选手,都上台来。”赛勒凭空向台下喊话。赛前并没有根据战斗记录册核实过每个人的身份,也一副完全不担心会有人浑水摸鱼的样子,在这个擂台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站着。话音刚落,台上已多出十九个体态穿着各异的身影,赛勒朝远处的咒术师点了点头,咒术师在自己脚下也升起一面咒术墙朝赛勒飞去。咒术师来到赛勒面前,赛勒主动脱下上衣示意咒术师继续,年轻咒术师闭眼指尖在赛勒胸前不断变换手势,约莫一分钟后突然睁眼用力向赛勒胸口一拍。“啪!”赛勒纹丝未动,只是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是把咒术墙制成的擂台与自己身体强度相连,经过前些天的战斗,赛勒显然是对咒术墙的稳固程度不太满意,于是决定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这次复试的擂台。赛勒满意地看了看变得透明的身体,抬头喊话,
“这次任务只有八个名额,你们之中只有最强的八个能站在这个擂台上。没有时间限制,我不论你们用何种手段,我只要结果。”在咒术的作用下,赛勒的声音变得震耳欲聋。
和中年男人说得一样,这就是一场乱战,也是最真实的战场。台上的十九人都是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因为草率出手成为众矢之的。矮人霍克沉不住气了,提起银色大锤就朝擂台中间的人群砸去。在霍克动手的同一时刻,穆像是早就料到一般闪到了擂台一脚。见大锤砸来,其余众人才有所反应四散躲避。
“咚!”响声带起巨大的气浪使得擂台四周的众人险些站立不稳。在两人一对一的战斗中,这个擂台可以说是极为宽阔的了。但是此时台上足足站了有十九人,只要有四五人同时出手那基本是避无可避,这也是众人不敢贸然出手的原因之一。流火城的炘烬炽此时也没有再分散选择站在了一起,这种狭小空间的混战对于不擅长近身战斗的法师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十八人分为十五队各自占据了擂台的一角,矮人霍克独自一人站在了擂台中央。炘烬炽只有烬在专神防守,剩余的炘和炽死死地盯着站在另一角的拉不丢丝,只要拉不丢丝一露出破绽,一定会受到两人的猛烈进攻。然而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三人忘记了一个最为严峻的事实:拉不丢丝并不会受到任何来自魔法的伤害。
“要有人下台了。”站在身旁的男人发话了。
擂台上的穆率先作出了动作,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黑色匕首用力往地面刺去。这匕首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竟然硬生生地扎在了与赛勒身体强度相连的咒术墙内。穆伏倒在地双手紧握匕首,众人都被他这突然的奇怪举动搞的摸不着头脑。擂台中间的霍克看到穆的举动后露出了些许赞赏,右手握着的银色战锤放出越来越耀眼的蓝光,眼看就要将灌注满整柄战锤,拉不丢丝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也马上学着穆的样子趴在了地上。
“喝啊!”蓝色的战锤挟裹着雷霆之力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一人一锤膨胀出甚于之前数倍强大的气浪,甚至连空气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果然,几个毫无防备的实力稍弱者被气浪直接弹飞到了台下。炘烬炽三兄弟因为把大半注意都放在了拉不丢丝身上,等到三人有所反应时气浪已经到达身前。三人虽然对于魔法气浪有着极强的抵抗力,但是面对这种纯物理的空气流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身着红袍的三人被掀到空中眼看就要落下台去,但三人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高等阶魔法师,虽身在空中却临危不乱同时默念咒语向台下空地释放魔法。“轰!”三个巨大的火球在撞在一起后发生了猛烈的爆炸,三人借助着施法的后坐力以及爆炸产生的反向气浪竟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台上,这一招确实让人忍不住叫好,若不是有着对魔法技能的深刻了解以及丰富的作战经验,是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应对措施的,这三人虽招人讨厌,实力却也是没话说。另一边穆因为有匕首的支撑,只是略微后退了少许距离。拉不丢丝没有匕首可以抓握,凭借着强大的身体以及惊人的地面抓握力硬抗了下来,饶是如此,拉不丢丝还是被气浪带到了擂台的边缘。
好险!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拉不丢丝看穆站起身后方才拍拍裤子上的尘土站起。看来这个浑身紧裹的怪人具有洞察对手攻击的能力。那自己只要模仿他的动作就能很大程度上安全地留在了擂台上。现在人数太多局势混乱,若不是像霍克那样拥有绝对实力贸然出手很容易就会被别人抓住空当伺机偷袭,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防守反击。
拉不丢丝扫了一眼台上剩下的人。除了矮人霍克,四周的十五人大都神情戒备,但唯有一人列外。这人一米八的个子,三十上下的年岁却胡渣拉茬不修边幅,蓬乱的黑色长发盖住了小半张脸。健壮的身上披着一件粗糙长衫,袖口极为宽大,左手拿着个酒瓶,右手隐入袖中。那酒瓶和衣服材质样式都有些奇怪,看来都不是这个大陆的产物。相比于衣物,更引人注目的是男人身后的那把大剑。大剑拦腰被砍断只剩半截,但绕是这半截断剑也足足有接近两米。若是整剑的话至少有三米长!这么长的剑,真的有人能够挥舞吗?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柄剑在铸造起就是铸剑师刻意为之的断剑造型。此人表情轻松随意之至,举起葫芦形的酒瓶大口畅饮,全然不像置身擂台之上。
站在男人旁边的几人眼见男人一副似醉非醉的模样,竟达成默契五人悄悄向男人靠近包围。这五人都是劲装皮甲,清一色的单手长剑。五把长剑隐含青光,一看就知绝非凡品。五把剑样式相同,只是剑身颜色不一分为了赤,金,青,紫,黑五色。拉不丢丝听力极好,那五人的窃窃私语全都收入耳中。此时那黑剑男子率先发话了,
“我们五个打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为这么一个选拔大打出手了吧。名额可是有八个,除去中间那个矮人,我们五个联手一个一个地解决剩下几个应该并不难...”另一名青剑男子率先同意,“好,咱们暂时休战,就按你说的办。”见有人同意,剩下三人也都随声附和,当即五人围住了这个男人,看来这个男人有难了。五人正欲动手,不远处却传来了揶揄声,
“五个打一个?要不要脸?”拉不丢丝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台下的阿拉一眼就认出说话的是火烈鸟唐吉,唐吉的身边是一个和自己相同身形的大汉,两人长相极为相似,应该是同胞兄弟。
带头的黑剑男子不愿得罪旁人,“敢问阁下名号。”
“哼哼,老子是火烈鸟唐吉,他是我弟弟火凤凰唐特。”唐吉略带自豪,丝毫不把黑剑放在眼里。
“原来是血原三雄的唐吉和唐特啊。”黑剑男子对这两人的名字并不陌生,但旋即话锋一转,“老子早就看你们两个不爽了,这次正好教训教训你们!”黑剑男子提剑向前一劈,唐吉侧步让开了。
“好啊,来啊!”唐吉也不想和这人废话。
“一起上!”五柄剑化为五色细线刺向唐吉。这五人剑势极快,五柄颜色各异的长剑互相交织成剑网向唐吉两兄弟洒来。唐吉双手戴着钢质拳套,不慌不忙地格挡向自己刺来的长剑。五人全力进攻却无法突破唐吉看似笨拙的防守,就在五人将注意力放在唐吉身上时,唐特不知何时已绕到五人身后,“喝!”唐特的双手因为极高的拳速竟然摩擦燃起了火焰。
“砰!”手执金色长剑的男人被唐特一记重拳轰下台去,鲜血溅了一地。四人反应过来想要回身举剑防守,却惊觉四柄长剑不知何时已被身前的唐吉牢牢抓住。唐特一击得手,顺势再挥出一拳向另一名青剑男子肋下打去。青剑男子为求自保,松开了握剑的右手向慌忙躲避。而唐吉挥出的右拳早已蓄势待发。没了长剑的保护,男子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唐特像提起小鸡一样轻易地将青剑男子举到空中。唐特正要挥动铁拳,身后突然传来了庞大的炽热魔法能量。
“哄!”,唐特整个人在瞬间就被红色火焰包裹,被自己提起来的青剑男子也一同遭殃。两人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红色火焰越燃越旺。
“唐特!”唐吉慌忙想要跑过去,但脚底下不知何时已被细密的火焰藤蔓缠住。藤蔓快若闪电,顺着唐吉的双腿爬到胸前,再顺着双手握着的长剑爬到了剩下三人身上。火光大盛,除去倒在台下的金剑男子,战斗中的六人在红色火焰中痛苦地挣扎,无一幸免。火焰呈现出莲花狀,随着尸体烧尽逐渐熄灭。
炘站在擂台角落阴沉地一笑,刚才的业火红莲无疑是三人所放。三人深喑生存之道。虽然卑鄙,但这却是最快速有效解决对手的方法。
变故突生,那名身负断剑的男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仍是自顾自地喝酒。台上只剩下了九人,只要再解决一人剩下八人就能自动晋级。炘环顾了一下擂台四周,站在擂台中央的霍克显然不好惹,自己四人联手时尚且奈何不了这个矮人此时更不用多说。而离自己相对较近的拉不丢丝对魔法完全免疫,也无法成为攻击目标,而那个稍远一些的裹着头巾的怪人似乎早就看穿了别人的一举一动,短时间内也很难对其实施有效的进攻。还有剩下的两人虽然实力不强,却站在了擂台离自己最远的位置,如果想要进攻就必须越过所有人,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看来看去,似乎只有站在离自己三人不远的醉酒男子可以下手。但能站在这个擂台上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若是其他人趁自己动手之际动手偷袭,那情况将会极其恶劣。矮人的性格耿直,所以霍克是绝不会施加偷袭的,炘最担心的是站在不远处的拉不丢丝,虽然拉不丢丝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其出手的狠辣果断丝毫不亚于自己,这点炘是亲眼见识过的。炘偷偷看了一眼拉不丢丝,见他暂时没有要动的意思,稍微放下心来。
炘试探性地朝正在仰头喝酒的男人放了个四五个火球。男人脚步趔趄已然一副醉酒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身子竟然恰到好处躲过了几个飞来的火球。炘略带询问地看向炽和烬,两人也是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不知道这人是装的还是真的运气够好。不管了!三人同时施法,低声念起了咒语。伴随着古老缓慢的吟唱,自三人脚底下开始蔓延出火色藤蔓,竟又是那极为歹毒的业火红莲。转眼间火焰已到男人脚下,男人动作不快,但是每次略带醉意的抬脚都能险之又险地躲过业火的缠绕。更为神奇的是,每个被踏过的地方,都不再有业火升起。当男人踩满八八六十四步之后,号称不死不灭的业火竟然就这样凭空熄了。
炘皱紧了眉头,如果说拉不丢丝的情况自己还能用常理去解释的话,那眼前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认知。这人既不是绝缘体,却能对付得了业火,实在是恐怖之至。再这样下去自己很难讨到便宜,炘当机立断,作了个停的手势,
“这位朋友,你很强。再打下去我们只会两败俱伤。不如我们四人再联合从几人中踢掉弱者如何?”说话间炘将目光转向了拉不丢丝,要是有这名男子的帮助,想要解决拉不丢丝应该不是难事。
男人似是没听到般自顾自饮酒,葫芦状的酒瓶里似乎盛着星辰大海,无穷无尽。男人左手拿着葫芦抬头痛饮,右手慢慢地从身后抽出那柄巨大的断剑。
“这柄剑,专杀不义之人。”
男人巨剑斜指天空,收起了葫芦束在腰间。下一个身位已是在三人身后,男人收剑,炘烬炽应声倒地。三人倒在地上的只有上半个身躯,下半身仍然立在原地,喷薄的鲜血染红了小半透明的咒术墙,却没有一滴溅在男人身上。极难对付的流火城三兄弟竟在瞬间就被眼前的男人一剑拦腰斩断。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连拉不丢丝也不能。
“醉剑·雷,还是这么霸道啊。”阿拉身旁的男人叹了一口气。
“醉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啊。”原本以见识见长的阿拉在黑袍男人面前显得有些无地自容。
“你们当然没有听过,醉剑雷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成名了,他来自于比安德罗大陆更东方的月痕古陆。”男人的语气也显得有些忌惮。“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就成了十三人众。”
“那件事?十三人众?”
黑袍男人不再说话,自顾自转身走了。
没想到这个疯癫烂醉的男人竟然是所有人当中最强的。所有人都远远地退开保持与男人的最大距离,生怕这个醉汉随意挥出一剑将自己斩杀。但他们都已经忘了,台上现在只剩下了6个人,甚至还多出了两个名额。在炘烬炽被斩杀不久,赛勒再次飞临了擂台停在了六人头顶。
“你们六个,明天来工会报道准备出发。”赛勒的身影伴随着六人脚下的擂台攸然消失。醉酒男人收起了巨剑,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老大!表现得不错啊!”阿拉高兴地迎上了拉不丢丝,拉不丢丝也是心情不错,主动拍了拍阿拉的肩膀,
“你们两个,昨晚去哪了。”
“嘿嘿这个嘛,当然是好地方啦。老大我下次带你一起去!”阿拉嬉皮笑脸地避而不答,弗兰德实在是撑不住了,
“老大,我好困啊,咱们回去吧。”被弗兰德这么一说,阿拉也是顿觉疲惫不堪,自己和弗兰德可是整夜没合眼。自己还好,可以以赌提神,而弗兰德可是站在自己身后整整看了一夜啊。现在阿拉的唯一愿望就是回到酒店好好地睡上一觉。看来昨天确实耗费了太多精力,两兄弟回到酒店倒头就睡,连晚饭也顾不上吃。
夜渐渐深了,看着鼾声大作的两人,拉不丢丝睡意全无。自己在这欧比斯尼前后待了不到十天,若去掉在城外猎龙的时间,那就更少了。看来明天自己又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对于这个问题,拉不丢丝是想过的。各大陆帝都的选址都是在相对比较安全的区域,此次的任务既然为S级,必然需要深入那些人迹罕至的危险区域。对于从洞穴深处出来的拉不丢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是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命回来。
拉不丢丝坐到了外墙的栏杆上,此时长长的公共阳台只有自己一人。拉不丢丝抬起头看着天空,其实自己心里真正想着的是这一去若是太久,会不会错过那当初定下的三年之约。拉不丢丝又想起了那双清冷倔强的眼眸,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自己来的这几天没有听到过有关红夜的一丁点消息,拉不丢丝少有的失落地低下了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自己想过千百遍的身影。
是流萤!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拉不丢丝兴奋地转过了头,心中燃起的一点光也随着视线聚焦悄然飞走。不是她,是爱丽丝。虽然谈不上失望,拉不丢丝却再也没了刚才的那种悸动。
“还不睡吗?”
“习惯了,睡不着。”
“有心事吧?”爱丽丝也跳上栏杆坐在了拉不丢丝的身边。黑色的长发被晚风吹得轻轻飞扬,一对漆黑的眼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甚是灵动好看。
“有谁会没有心事呢?”只有这这种孤寂的夜里,拉不丢丝的心扉会稍微敞开一点。
“有心事就应该说出来,不应该憋着的,对吧?”爱丽丝意味深长地说道。
“有些事还是不说得好。”
“说了至少不会有遗憾,憋在心里,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爱丽丝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也许,从来就没有机会。”拉不丢丝话语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你很像她。”这四个字将爱丽丝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砸的稀碎。
爱丽丝一直喜欢自己,拉不丢丝是知道的。但自己只是把爱丽丝当作了那个她的影子。如果说自己对爱丽丝有过一分感情的话,那也是因为把爱丽丝误认作了流萤所产生的精神寄托。而这样的感情会在流萤出现的那一刻瞬间土崩瓦解。
“她一定对你很好吧。”
“她从没正眼看过我。”看来月下坐着的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悲之人。人类就是这样,从来只会看到自己喜欢的事物。
“对不起。”爱丽丝没有回话。今夜的星空特别地繁亮,拉不丢丝看得有些入神。
“这个...给你。”爱丽丝从身后拿出一双皮靴和一根腰带。拉不丢丝看了看自己沾满灰尘的双脚,这才想起自从上次酒馆的事后,自己一直都是光着脚四处乱跑的。原来昨天爱丽丝并没有回酒店休息,而事逛遍了欧比斯尼为了给拉不丢丝买一双合适的新鞋和腰带。爱丽丝把靴子和腰带放在了栏杆上。
“你早点睡吧。”
“好。”拉不丢丝目不转睛地盯着一颗最为明亮的星星,
“谢谢你。”
爱丽丝莞尔一笑,踏着月光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