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可汗的夜宴

夜色苍茫,雾霭沉沉。

突厥大营安置在朔方城北五里开外,两万多人马安营扎寨,一座座帐篷绵延数里之地,颇为壮观。

大营之中,随处可见一从从篝火,有值夜的突厥人围在篝火旁边,佝偻着身子,将双手靠近火焰取暖,同时,嘴里骂骂咧咧,对喝北风十分不爽。

骂累了,手和身子也烤暖和了,疲倦感和睡意不期而至,上下眼皮怎么也不受控制,这些值夜的人身子渐渐地软倒在地,打起了呼噜。

而更多的突厥人则挤在帐篷中,大口喝酒,大口撕咬羊肉,喝到酣畅淋漓的时候,撕开皮袄,露出黑乎乎的狼毫,放声高歌。

有喝高的借酒壮胆,将十年前一起争风吃醋中的过节抖落出来,继而,破口大骂,再接下来厮打在一起,其他人则高歌、哄笑、喝彩,唯独没有人劝阻和制止。

这就是野蛮人的生活,两人彼此看着不爽随时随地都可以决斗,抡刀子都没有问题。

而在营地的中间,矗立一顶高大的大帐,占地能有方圆十丈出头,是小可汗忽必利的行辕。

大帐中间,地面先是铺着一层牛皮毡子,用来隔绝冰雪的潮湿,其上再铺着厚厚的地毯。

这些地毯手工精致,图案精美,入手柔软,手感细腻而温暖,来自于极西之地大食国,价格极为昂贵,堪比等量黄金。

帐篷里摆放着十多个火盆,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寒气迅速驱散,以至于脱了皮袄都不觉得冷。

此时,突厥小可汗忽必利正在同诸将宴饮,忽必利端坐于上位,国师阿鲁不花在他的左侧,二人并列,面对主将。

二十多张木几分列于两侧,一边十来张,每一个木几后面都有一位突厥将领,长相各异,但却都有一种凶悍且狂放不羁之气。

所有的木几上面都摆放着华美的银盘、银壶和切肉的银刀,至于酒杯则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有金杯银杯,有玉盏玉碗,有牛角镂刻而成的,还有白森森的骨头所制……

银盘中堆满大块的肉食,银壶中装满醇厚的烈酒,数十名突厥女子穿梭其间,不停地给他们倒酒。

而帐篷里还点燃了熊熊的篝火,巨大的架子上穿着三只羊和一头小牛犊子,在火焰的炙烤下,油脂滴淌,肉香弥漫。

“哈哈哈,喝!”小可汗忽必利哈哈大笑,嘴巴上油光可鉴,端起头骨杯一口干下,任酒水顺着下巴流淌,湿透衣袍。

“为大突厥贺!为大王贺!”国师阿鲁不花举起晶莹的玉盏,也一口干下。

“为大突厥贺!为大王贺!”

帐下主将高举各种酒器,纷纷开口恭贺,只是声音纷繁杂乱,一点都不齐整。

张开大嘴,把酒直接倒进去,砸吧一下嘴巴,赞一声好酒,然后,一个个野蛮人弃银刀而不用,直接用手抓起一块羊肉,亦或是一根羊腿,用力撕咬。

这才是准确的吃肉法子,又不是装模作样的唐人,要什么银刀?

这肉烤得不错,加了名贵的香料,还带着血丝,嚼起来有劲道。

突厥将领们都在埋头对付肉食,吃几口肉,干一碗酒,顺便将油腻腻的大手在侍者的背上擦擦,擦过之后觉得感触不错,那就再捏几把。

诸将闷头大吃大喝,不时在倒酒的侍者身上倒腾几下,让小可汗忽必利觉得很没有面子,只能举着头骨朝国师讪笑道:“都是一群粗杀汉,倒是让国师见笑了。”

阿鲁不花举杯笑道:“哈哈哈,小可汗,您是天狼神的子嗣,大漠中第二尊贵的青狼,极北之地的雪原,东边的苍茫大海,南边的大唐,西部的大食,无一不在传唱您的美名。

而您的帐下全都是草原上的英雄,天空之上的雄鹰,无敌的勇士,他们将为您打下富裕而繁华的大唐,饮马洛阳。

本国师为小可汗贺!”

阿鲁不花半眯着眼睛,眼皮的缝隙之中贼光闪烁,隐隐泛绿,举杯恭贺。

“哈哈哈!国师,借你吉言,它日饮马洛城,国师当为首功!同饮!”

忽必利干下头骨中的酒,大手抹去胡子上的酒水,大笑三声,道:“饮马洛城,是大可汗的毕生心愿,忽必利不才,定为大可汗前驱,将大唐的金银珠宝、粮食、一切的好东西全都抢回突厥。”

阿鲁不花将玉盏一顿,拍手道:“哈哈哈!小可汗,洛阳可是佳丽遍地,尤其是皇宫之中更是如云啊。

别的不说,就是武后就堪称绝美。虽年过五旬,却生的肌肤细腻,眉眼如黛,别有风韵,宛若四旬,妙趣横生啊!”

忽必利眼中绽放夺目的光芒,眉开眼笑,鼻歪口斜,脸泛红光,嘿嘿笑道:“武后那老家伙果真如此?

想当年前隋杨广的婆娘萧后流落我大漠,听说就是一个不老妖婆,被颉利那混蛋视为禁脔。

后来颉利战败,萧后被献给了李建成,听说出家修行了,可惜啊可惜!”

阿鲁不花朝忽必利身边挪动了一尺余,又伸着脖子低声道:“出家修行?狗屁!

那就是个障眼法,用来堵住臣子之口。这是皇家惯用的伎俩,偷天换日,李代桃僵,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实际上,那就是金屋藏娇之地,李建成每个月都要偷偷溜出去几次,和萧后私会。”

“哦……哈哈哈哈……”忽必利给了阿鲁不花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继而大笑,并顺手将一个市政府按在腿上,一双大手毫不客气地……

忽必利从来都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那双弯弓射箭、挥舞狼牙棒的大手刚劲有力,此时却在侍者游走,把侍者当作狼牙棒来使用。

那个可怜的突厥侍者尽管疼得冷汗直冒,却强打精神,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而另一名侍者见机故意一个趔趄,摔倒在国师怀里,然后,就像一条蛇一样弯曲而盘旋,将阿鲁不花紧紧缠绕。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诸将见小可汗和国师倚红偎翠,哪里还熬得住,纷纷出手将身边的可怜人一把捞在,大肆揉搓。

一时之间,大帐之中,群魔乱舞,不可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