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小木屋,简洁干净的房间里,少年赤裸着上身安静的躺在床上,眉头微蹙,胸口微微起伏着,阳光从窗口斜斜的射进来,落在少年身上,一道道暗红色的伤疤在阳光里格外醒目,床边趴着一个比少年年纪稍小的精致女孩,小女孩握着少年的一只手,在打着盹,黑色的整齐刘海盖住了额头,微微颤动的长睫毛说明女孩睡得并不安稳。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新星赛前四天的淘汰赛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是后三天的循环赛,前十名的名单已经出炉,水沐赫然在列。剩下的十名学员每人要分别与其他九人对战一场,按照积分制,胜场得一分,失败不得分。最后按照积分排名决定前十席位。只是今天在场观看比赛的学员都知道,这循环赛前十的争夺,怕是要变成九人的循环赛了,以今天水沐战胜孙少哲后的受伤情形来看,估计后面三天能下来床已经是不错了。
上午比赛结束后,水沐脱力昏迷,由在场的老师做了一番观察救治,全身上下十几处割裂伤口,尤其是右手,几乎占了一半的伤口,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是长时间的流血加上全力攻击导致脱力,在场的老师一致认为,接下来的几天,水沐只能卧床休养了。送水沐回到屋里,帮他清理了伤口涂了外伤药,便由小彩在这里照顾。
小彩见水沐伤成这样,也没有心思吃饭,从上午到傍晚一直在床边守着水沐,终于有点坚持不住,趴在床边打起盹来。
就在此时,水沐胸口的吊坠忽然亮起了血红色的光,然后又黯淡下去,数秒后又亮了起来,又黯淡下去,仿佛是有了生命,在呼吸一般。水沐胸口的吊坠原本是黑褐色的,像是一片鱼鳞,非金非石却坚硬无比,水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只知道爷爷水镜说过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因此他当做宝贝戴在身上,片刻不曾离身。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原本黑褐色的吊坠,不知是被水沐的鲜血浸染了还是什么原因,已经变得通体血红,并亮起红色的光,这光亮起的时候,整个吊坠都显得通透,仿佛里面是无尽的鲜血。
吊坠随着水沐的胸口起伏而一明一暗,而就在这一明一暗的过程里,水沐的身体正在发生这奇异的变化。
首先是伤口,水沐的身上遍是两三寸的伤口,一些浅的伤口已经结痂,而深一些的伤口,仍然能看到被冰刃割裂的口子,但此时,这些深的伤口两侧的肌肉轻轻地蠕动,靠紧,里面的血水被挤出伤口,在伤口表面结成血痂。而那些已经结痂的浅伤口,表面的痂由鲜红色变成暗红色,又慢慢的从暗红色变成黑红色硬块,从皮肤上卷起,脱落,再看原本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表面已经长出了粉红色的新嫩肌肤。
其次是肌肉,水沐原本身材并不健壮,甚至是有些单薄。更不用说肌肉发达了。但此时躺在床上的水沐,看起来身体已经不单薄了,手臂和胸口已经有了肌肉,使得他上半身看起来更有线条感,皮肤紧致,仿佛里面裹藏了巨大的爆发力。
这一切都在安静的发生,没有人看到。此时水沐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个昏迷的过程里他并不轻松。本来只是脱力加上失血昏迷,需要静养休息。谁知道在水沐昏迷之后,感到胸前一阵麻痒,仿佛是有虫子在吸血一样,水沐能够清晰的意识到,有一股股热流从胸腹的伤口处流向胸口吊坠处。随着热流流向胸口,整个身体变得失血过多一样冰凉,而胸口处却炙热如火。水沐想挣扎起来,可是胸口出得吊坠像是吸干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全身逐渐失去知觉,只剩下胸口一团火焰在炙烤着。
火焰慢慢的由胸口扩散,每到一处都像是烧红的烙铁落入冰水中,将身体一处处煅烧,这个过程水沐能感觉到,然而无力反抗。只能相信,既然这个吊坠既然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那么它绝对不会伤害自己。那就咬牙坚持,任由它一寸一寸的烧遍每一处肌肤,血肉,经脉,骨骼。
烛骨般的灼热过后,是难忍的麻痒感,所有的这一切水沐都清晰的感受着,只能凭借精神力强忍着,外界只是过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对于水沐来说,仿佛两三天,这两三天里水沐无时不刻地被这种灼热感侵蚀着,凭着非人的毅力,他坚持下来了,甚至到后来,脑海中对于这种灼热和麻痒感,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长时间的透支精神力,又何其不是对精神力的一种修炼,就像是一口泉眼,泉水不断渗出又不断消耗,甚至消耗速度要大于渗水速度,无形中就会对泉眼进行主动的汲取,久而久之,泉眼被拓宽了,泉水流出的速度加快了。就好比现在水沐的精神之海,比昏倒前已经拓宽了不少,精神力的恢复速度也加快了许多,这对于水沐修炼天衍-八卦阵,无疑会有莫大的好处。
窗口射进的阳光渐渐散去,暮色四合,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沉睡中的小彩忽然感觉手中握着的手指动了一下,这一下立刻将小彩惊醒,小彩抬头发现房间已经昏暗起来,赶紧揉了揉眼,起身点亮油灯放在床头。昏黄的灯光照在水沐身上,小彩顺着灯光望去,漆黑的大眼睛登时瞪大了起来,小嘴惊讶的张开,原来躺在床上的水沐,身上的伤口完全不见了,唯有一些已经干枯的黑色血痂散落在身旁,手臂和胸口肌肉的线条流畅而完美,看起来比受伤之前还要健康。
小彩欣喜的叫道:“水沐哥哥,水沐哥哥,你快醒醒,太神奇啦!”小彩一边叫着一边摇着水沐的手臂,这一摇,水沐果然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看着一脸欣喜的小彩问:“小彩,发生什么事了,我睡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