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雨中的记忆

(第一回)

天气:雨;心情:阴。

最近总是被莫名的激怒,明明知道会被讨厌,却错误的坚持说着伤害人的言语……

今天也下雨了呢。是不是被雨淋湿了心情才特别的焦躁不安?还是,在这样下雨的季节,总是容易想起,那些尘封的往事?……

打开电脑,轻轻点击音乐,悲伤的味道缓缓飘来,弥漫在空气中。我的心,慢慢沉静,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好似走进别人的梦中。他的轮廓,渐渐清晰……“你没带伞么?”他有些胆怯的问。

我轻轻点头。

“要不要,我送你?”他紧紧抓着手中的伞。

我愣了愣,对他淡淡的笑,“好啊,谢谢你。”

雨中,蓝色的伞一路开出灿烂的花朵。

他的手有些僵硬,身体同我离得很远,可是伞大幅度的靠向我的一边,任凭雨打湿他的大半个身体……“放学后,我们一起走吧。”我鼓起勇气走到他的面前。

他怔怔的看着我,很久,眼睛睁得很大,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什么?”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身旁的同学静静的望着我们。

我轻轻咬了咬下嘴唇,硬着头皮说:“放学后,我们一起走吧!”

他似乎还没有从惊讶中清醒,眼睛盯着我,嘴张张合合,很久,却说:“我们……好像不顺路……”

“差不多啦,就这样,我等你。”我深吸一口气,快速霸道的说完转身离开……“你快要生日了吧。”他微笑着对我说,从包里掏出一个礼盒,“生日快乐。”

“谢谢!”我惊喜的打开礼盒,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月亮水晶——月亮代表我的心?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他躲开我的视线,低头转身跑开……“你的理想是什么?”他骑着车回头望后车座上的我。

“你猜呢?”我淘气的笑,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

“当个作家?”他猜测着。

“错!我要挣很多的钱,然后买个很大很大的房子,让我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面朝蓝天骄傲的说着。阳光那么耀眼,让我无法直视,可是我并不在意,松开搭在他腰间的手,向空中伸出手。

“如果需要到很远的地方,你也会去吗?”他突然问。

我嬉笑着抱住他的腰,回答:“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啊!”我歪着脑袋想看他的脸,可是阳光刺痛我的眼,看不清他的样子。

“要是我去不了呢?”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嗯……那,我会想你的!哈哈哈……”我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是啊。”他也笑了。

这时骑到桥的下坡段,车子突然快起来,有些踉跄。我反射性的抓紧他的衣服,感到他身体一丝微微的颤抖……如果那一天,你没有为我打伞;如果那一天,你坚持我们并不同路;如果那一天,你没有送我那颗水晶;如果那一天,你说会马上忘记我……也许,我就不会做天真的梦,之后也不会这么讨厌我自己。

“对不起。我们会有着更好的未来的……”那天,我低着头塞给他一封诀别信,从此咫尺天涯。

那天,他收下信,低着头,“我们永远是……‘朋友’……永远……”

那天,我没有看他的表情就转身。

那天,我远离我的故乡,远离他,走上求学之路。

之后,再无联系。

他,被掩埋在尘封的记忆。

异乡,我拼命的追逐着金钱和理想,不断为自己套上一个个靓丽的光环……幸福,看来举手可得。可是,就在我以为一切的美好都已经争取到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这样的我却依旧孤身一人?拼命寻觅,竟再也找不到爱的感觉?……

一片茫然之中,究竟什么是爱?我不知道。

好像某一天,我已将自己的心,丢失了?

(第二回)

天气:雨;心情:阴,有时有雨

今天,雨依旧下的没完没了。我打着伞独自走在街道,无聊的看雨中匆忙的行人。

十字路口,行人的绿灯亮了。我照常快速穿过繁忙的斑马线走向对面的街道。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从我面前走过,没有什么特别,无论是衣着还是相貌都是那么的平凡无奇。可是,只是无意的一眼,我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下意识停住脚步。

是我的错觉?我好像见到他了?……

不会的。我自嘲着继续迈开步子,快速走过斑马线。

雨,下的很大,雨水溅湿我的双脚。路边到处是来不及排放的积水。在一处很大的水塘前,我停住脚步,想着怎么绕过它。不经意抬头,却发现,他就从我的身边跨过那个水塘。那背影——是他吧?我立即打消这种荒唐的念头。毕竟,这几率比大海捞针的几率还低,更何况,这里并不是我的故乡。

可是,跨过水塘的他却停住了。意外的,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之后,是两张惊讶的脸。

是他!真的是他!他也认出我了吗?……我心里不停的想着。

但很快,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是……是你……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雨声,很大。那一刻,我耳边只剩下雨的沙沙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表情,也不知道那时,自己是怎么离开那条街。

“你淋湿了,不找个地方避雨吗?”他建议。

于是,我们一同进了路边的商场。雨天,商场里避雨的人很多。门口人太多,我们不得不深入商场。不知不觉,我们来到工艺品柜台。

“现在,你还在这里工作吗?”他有些生涩的问。

我点头,“你也是?”

他也点头。

“工作顺利吗?”

“很好。你呢?”

“很好。谢谢。”

之后,陷入尴尬的沉默。

我们的目光集中到柜台的工艺品。琳琅满目的工艺品巧夺天工,可是我们的目光却偏偏同时落在那个不起眼的月亮水晶上……

“这个,和那时的那个一模一样……”我傻傻的自言自语。

他似乎听到了,身体更加僵硬,“这个要贵重的多……”

“是吗?我觉得都一样呢……”我原本想说,那个对我更珍贵,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后来,雨停了。我们各自离开,形同陌路。

那天,我们要了各自的号码,可是谁都没有打电话。

如今,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可是距离,却似乎比之前更远……

(第三回)

天气:阵雨;心情:雨转晴

那天,我喝醉了。和同事分开之后独自上了出租车。可是下车之后,胃肠道的反应还是让我不得不扶住大树呕吐。

大概酒精的作用真的会让人产生幻觉?我扶住大树边的栏杆一步步走向住宅区的路上,好像看到他扶着一个女人走进楼道?

“不会吧,他也住在附近?”我苦笑着,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楼道,努力克服着头重脚轻的感觉。

一阵风,他同我擦身而过。我踉跄了一下,扶住墙。

“没事吧!”他担忧的问。

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那样熟悉的关切的表情。只是,那早已与我无关。

“是你!你也住在这里吗?”他没有第一次那样的惊讶,表情沉稳而自然。

“嗯。”我指了指手边的门,“就这一家。”

“我是送朋友回去的。刚巧也在这附近。”他说着,有些担心的看着我,“喝多了?不要紧吗?”

“不要紧。”人难受的时候,最经不起关心,他这么一问,我强忍的苦水都禁不住倾泻而出!回过神来,已经弄了他一身。

“对不起!”我的醉意立即被吓醒,连忙道歉。

他却只是看着我笑,“没事。”那样子,仍和当初一样,每当我犯错的时候,他总是包容的对我笑,说着“没事”。

不知是否是酒精的作用,望着他的表情,我的心一阵阵的酸。我赶忙开门,拉他进来洗干净。

他想要推脱,可是我趁着醉意霸道的一拽,他还是进了屋,直接把他推到了洗手间。

之后,我坐在沙发上,头晕了厉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我赶紧起身寻找他的身影。他不在。当我开始怀疑是否是梦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留的字条:“好好休息,我买了解酒药在你桌上。我先走了。”他对人还是那么的温柔,同从前一样。

我吃过解酒药,推开窗,窗外终于放晴了。果然,久违的阳光照射在身上,那么温暖。

(第四回)

天气:晴;心情:风和日丽

经过漫长的雨季,太阳终于探出了脑袋。而我的的世界,也因为他的再次出现抹上一层彩色的光圈。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那次见面之后,我们开始经常联系。曾经的感觉,似乎也一同回来了,我们重新成为很好的朋友。

接着,因为双方公司的合作,我们还成为了工作的伙伴。我们的感情也渐入佳境。他依旧是那么的温柔,只是比过去更加成熟了。

“你的样子,完全没有变啊!”他这么评价我。

“你倒是比过去成熟许多哦!”我打趣的观察他。

“不止样子成熟了,我的心也成熟很多呢!你要小心哦,我现在可不是任你宰割的小绵羊了哦!”他俏皮的回答。

“是吗?小绵羊变成大灰狼了?我看你一开始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吧!”我们大笑起来。

……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到,他和从前真的不同了。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中夹杂的情愫,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笑容中隐含的深沉。

面对他,我竟然忘记了数年来在社会上练就的各种“武功”,将所有的单纯,一股脑儿的表现在他面前,毫不设防的露出天真的笑容。是我太单纯了?还是这个世界早已改变?

(最终回)

天气:阴;心情:雨

妈妈说过,欠人的东西,总是要还的。原来感情也不例外。

就在我沉醉在往昔的梦幻中时,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顿然清醒。

那天,是我们的工程投标出结果的日子。由于我们的产品有着技术方面的专利优势,所以大家并不太担心。可是结果,却意外的被对手公司夺去了!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反应,就被老板叫进了办公室。

“原以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是这一次怎么就疏忽了呢?”老板遗憾的对我说,“对方的核心技术同我们非常相似,而且价格比我们低很多。很明显,对方很可能得到了我们的内部资料。”

“这怎么可能呢?”面对老板不可思议的质疑,我努力回忆着工程的每个环节。明明都是我亲自监督审查,怎么可能会被对方探到?数据内容是怎么遗漏出去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还没有想明白吗?”老板愤怒的拍起桌子,瞪着我,“就是那个同你合作XXX工程的小子干的!我收到风声,原来他们公司同我们的对手公司是一伙的!那小子因为这件事立了大功,现在都已经升为项目经理了!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你说他背叛了我?”我当场怔住,接着天旋地转,视野开始模糊。

我再看不清老板的愤怒的表情,也听不见老板狰狞的怒吼……甚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办公室。

我的世界,一片黑暗的颜色。

是啊,这期间,只有他一直在我的身边,只有他有机会偷看我的资料……为什么我都没有注意到呢?商场如战场,我竟然忘记了这个简单的道理!果然,我太过天真。一切,都是我的错。

那天,天气预报说有阵雨。可是一整天,空中都是阴阴的,没有下一滴雨。就像我的心,乌云密布,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片黑暗。我魂不守舍,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十字路口,照例停下,默默的等交通灯变成绿色。可是目光,却禁不住移向那间商场——我们一同躲雨的商场。我突然觉得,也许这一切更本不是巧合!他从一开始就是蓄意接近我,想偷取我的资料!……想到这里,我的心冷的颤抖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对我的报复吗?不。是我太天真,竟然天真的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没有改变!是我太过荒唐,竟然梦想着可以再续前缘!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想着,绿灯亮了。我穿过斑马线,经过那间商场,偶然的扫视,却发现了他的背影。真的是他!就站在首饰的柜台前。

我是不是应该冲上去质问他一番?竟然出卖朋友!或者索性给他一巴掌!骂他卑鄙!……

可是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两人对视,甜蜜的笑着。

那一刻,我的呼吸静止了。莫名的委屈吞噬了我的心,让我失去愤怒的力气。

“你没事吗?”某个路人突然遮挡住我的视线。

我回过神,“没事。”

这才发现,我竟然站在大庭广众之下,满脸泪痕,像极了电视中的怨妇。于是赶紧侧过脸,擦干泪,匆匆离开……

那一夜,我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哭的几近窒息!可是,我却并非为他而哭,而是为自己而哭。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错将记忆当做了现实。暮然回首,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走不出来的,只是自己编织的谎言而已……

挥别他的影子,从此不再亏欠,也许这是上天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擦干泪,我望着镜子里哭肿的眼,破涕为笑,“我果然是个傻瓜呢!也许应该谢谢你,大概这样,我才能找到未来的幸福吧!”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