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帝俊便找到了风菱,他看了一眼地上紧挨着风菱的招妖幡,又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风菱,这才半蹲下,眉头一蹙,将她给扶起来,喊了几声:“小风。”
听到帝俊的声音,风菱挤了挤眉心,朦脓中睁开了眼睛,揉着因刚才滚落时摔破的额头道:“哦,夫君来了?我遇上个妖怪,跟她打斗的时候好像从坡上滚下来摔到了头,晕了一会。”
说完,她立即打了个激灵,随即扫了一眼地上的招妖幡,见它还在,松了口气,才清醒的看向帝俊。
帝俊见风菱已经清醒,松开了刚才扶着她的手,站起身来,又露出一脸板正的面容,才道:“我知道了,回去吧。”
风菱见状,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道:“也是,夫君道人是大能,我就算不说,你掐指一算也就知道了。”说着,风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问道,“对了,刚才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你叫我‘小风’。”
帝俊一顿,眨了一下眼,竟少有的露出诧异的神情,好像瞬间失忆了一样,莫名其妙问到:“我有吗?”
“有啊。”风菱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土灰,突然笑了起来,宛如一道春风拂面,道,“还没有人用这种名字唤过我呢。不过,还挺好听的,我喜欢。”说话间,她清丽的笑容像流波一般映在了帝俊深墨色的瞳孔之中。
风菱再过一月便就十七了,人都说十八才会变一番模样,不过如今,她已长得亭亭玉立了,虽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稚色,可已隐约可见她那等绝色的面容,也许再过些年,她的姿色可用“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来形容。但几百年后帝俊仍记着今日她这张清眸流盼、流光溢彩的笑脸。
帝俊看着面前的这张笑脸,浅浅一笑,转过身去就走,随即喊了声:“走了,小风。”
听到帝俊再次用这个称呼,风菱笑得更开心,倒是忘记了还有一事她未来得及计较。而那一件事便是:刚才与她缠斗的妖怪去了哪?
先前,风菱并未看到妖怪的模样,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妖怪,只知是一女妖,身穿一身青绿羽衣,长发垂腰,身上萦绕着一股浓厚的脂粉香,不过因为女妖的墨发太长,又是突袭于她,哪还有空分辨妖怪的品类。
而在两人纠缠之时,风菱隐约感觉到此妖不仅修为不高,且十分虚弱,因而放松了警惕。此时,两人跌落山坡后,女妖不见了踪迹,也没抢走招妖幡,因而风菱并没追寻,被帝俊一个称呼搅合得忘了她的存在。
不久之后,风菱与帝俊找到大婶们,一起回到了大婶的屋子,在帝俊的使唤下,风菱做了一晚上的桂花糕,终于回到屋中的小榻上,累得睡着了。
可是,她没想到,今日遇妖一事并未就此结束,而是出现了一个奇妙的状况。
风菱因为日前太累,早早的睡着了,可第二天卯时醒来,她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一旁帝俊的床榻之上,当然只是睡在他床榻一侧的接近地面的位置。
不过纵使如此,当风菱睁开双眼就看向帝俊还在熟睡的俊美侧颜时,可想她的额头是无数的汗颜滑过,惊得差点就叫出了声。
好在风菱瞟了一眼帝俊并未睁开那喜好嘲弄她的双瞳,以及自己衣衫整洁和昨晚入睡时一样,便及时捂住了嘴,蹑手蹑脚地摸回了自己的床榻,不去惊醒他,免得丢人。
毕竟,风菱可不会认为帝俊会突然有一天发了疯把自己抱到他的床上去。而且,虽然帝俊此人曾目不斜视地看过她的身子,也毫无廉耻地与她说起床笫之事的话,但是她觉得帝俊到底基本算是个正人君子,所以趁她睡着对她不轨的事,帝俊不会做。
因而风菱悄悄地溜回了小榻上,躲进被子,自己琢磨此事。
于是她思量了好一半天,得到了结论,此事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跑错了床,或者梦游!虽然她从未梦游过,但她如今才活了近十七个年头,还有未开发的性子也说不准。
可是,这件事并没因此终结,相反的,第二日晚,第三日晚也接连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且风菱已经排除自己跑错了床的可能性,毕竟从那一日后风菱睡觉前打足了十二分精神,确确实实地睡在自己的小榻上的。
后来,直到第四日,风菱终于把一切搞明白了。
第四日当晚,风菱依然确定了自己的床榻,本害怕再出此类状况而不愿及时入睡,可过了子时之后,夜色太沉,风菱也熬不住睡着了。
夜半丑时,风菱睡得迷迷糊糊,可她不知,她闭着眼睛就站了起来,好像轻车熟路般就走向了帝俊的床榻,而后在帝俊一侧睡下,一只手还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帝俊光洁的侧颈上。
就在这时,帝俊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他一动不动的正躺着,蹙了蹙眉,用沉闷的声音对“熟睡”的风菱道:“你越来越放肆了。”
帝俊此话不知是说给谁听,像是对风菱说的,可言语中却显得比平日里与风菱说话的态度更为低沉、严肃,冰冷至极。
而他话音一落后,“睡着”的风菱突然探起了身,竟伸脚一跨,坐在了帝俊身上,而后一反常态的两手扣住了帝俊的双手,呈饿狼猛扑之势,似要将他压在榻上。
这样的姿势看来,还真是风菱干柴烈火要去轻薄榻上的美男子,而更为过分的是,她将帝俊一压,就俯头将唇瓣贴了上去。
当她将那如樱盛开的绛珠香唇贴到帝俊微抿的凉唇之上时,难得的,帝俊那双平静如水的黑瞳竟第一次放大了。
只是夜色太深,未及点烛,风菱的头又刚好遮住了月光透进来的微亮,因而看不清帝俊面上的表情,只凭动作上看,他没有任何反抗地任凭风菱俏皮的舌尖在他薄唇上猎舞,留下了一道微浅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