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寻父

“娘——”,伴随着一声惊恐的惨叫,他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头上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儿啊,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一个满头银发的女人慌忙走进来。

“血,娘,我梦见一摊血,是父亲的血,有人要杀父亲。”封燕的眸子里,是无尽的恐慌“娘,我们去救父亲好不好,好不好,娘?”刘封燕哀求的拉着母亲的衣袖,凤把封燕揽抱在怀中,“行,等这几天封燕跟师傅告了别,娘就带着封燕继续寻找你的父亲。”

封燕点点头,乖巧的说,“好。”凤抚摸着封燕的小脑袋,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凤不知道为什么封燕最近总是在做同一个噩梦。她的心颤了一下,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握着,也开始害怕。这并不会是一个好梦。

不过,凤也很疑惑,为何封燕会梦见刘武?刘武在封燕一岁的时候,便消失了。封燕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记得刘武的样子,又怎么会在梦醒之后,如此肯定的说出“父亲”二字?她自然希望,一切都是虚假的梦而已,只是,她终究骗不了自己的心。

凤决定,明天便和这个庄的庄主,也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李霸天辞别,“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封燕睡下后,她弯腰为儿子重新盖好被子,避免儿子着凉。她站起身,眼里充满了爱怜,一阵风刮来,越过没有关闭的窗堪,轻轻的拨动她的白发、衣裙,整个人,如同仙女一般,美丽、动人。她拥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是她的那头披散的银发,始终和她的美貌毫不匹配。

凤离开了这个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内,坐在窗前,思绪不断地飘回十几年前。

凤是幽灵谷谷主的女儿,因一张倾国倾城貌,引来了无数的爱慕者。刘武便是期中的一位。

刘武是花城城主的二儿子,地位仙显赫,同时,他也是个绝色美男。两个人属于一见钟情,于是便对着天地,许下了生生世世在一起的诺言。

十五年前,他们在幽灵谷成亲。一年后,生下一名男婴,取名,封燕。不过,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终究是短暂的。

十四年前,刘武带着凤和儿子回花城,却在途中,遭遇埋伏。面对这些黑衣杀手,刘武为了保护她们母子二人,深受重伤。突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刘武意识到这股香不对,“不好,是骨蚀散。凤,快些捂住你和儿子的鼻子,不要呼吸”

只是刘武说的太晚了,凤抱着孩子已经倒在了地上。

“凤!”武扔下了剑,冲到凤和孩子的面前。

“刘武,为兄送你的礼物,你可喜欢?”刘文的声音钻进了刘武的耳朵,刘武抬头,看到了和自己拥有着相似容貌的刘文。他面带邪恶的笑容,直直的盯着刘武。

“哥,是你?这空气中的骨蚀散是你下的毒?不,这怎么可能?”

“对,是我,是不是,很惊喜?”

“为,为什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是我?我这么做当然是让你死了。难不成我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老不死的把城主之位交给你?”

“为了城主之位,你就要杀死你的亲弟弟?”

“亲弟弟又如何?就是那个老不死的,我也敢杀。”

“你!!你!!你若敢动父亲一根头发,我定会杀了你!”

“那我好怕怕啊你!刘武,你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再说这些狂话!”

“哈哈哈哈,刘文,我无心和你争夺城主之位,可你却这般歹毒,既然如此,那我和你便再无兄弟之情。”

“哦?是吗?”刘文的面色突变,一股杀气直直逼近刘武,“那就受死吧!”

此时,刘武已经中毒,他爬到自己丢落的剑旁边,仅仅的握住了剑,“啊=======!!!!!”腾跃而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刺向刘文,然而,刘文却轻松一躲,便躲过了刘武的剑。刘文在刘武的背后,刺了一剑,顷刻间,血喷涌而出。

“你放心,一会,我就送弟妹和你那可爱的儿子到阴曹地府去陪伴你!”

“噗!”刘武用手中的利剑反刺一刀,刘文也吐了一口鲜血。

“生是一起生的,死,也一起吧。”刘武笑着说出这句话,两人都倒下了。

余下的黑衣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想杀死了那个女人和孩子,可还是觉得不妥,就离开了。

凤醒来的时候,自己和儿子已经回到了幽灵谷。刘武不见了踪迹。风的父亲说,是一个老和尚把她们母子二人送回来的,关于刘武,只说了一句“如若缘分未尽,必然会再次相见。”

凤和封燕在幽灵谷等刘武等了十年。终于,等无可等,四年前,凤带着封燕离开了幽灵谷,天涯海角,四处寻找刘武。

一年前,路过蝗伏城,遭遇野狼袭击,收了重伤。幸好,被李霸天所救,便一直在李城主家养伤。

半年前,也是在这个城里,封燕拜了一位师父。风从来没有见过封燕的师父,每日,只是听封燕讲起和师父在一起的故事。

天刚刚凉,森林里就传来了刷刷刷的响声。封燕舞动着剑,他的师父戴着面具,一身白衣,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封燕”

“恩?怎么了师父?”封燕收起了剑,走到师父面前。

“今日,为何心不在焉?”

“师父,我?”

“可有难言之隐?”

“并不是的。师父,徒儿,今日是来告别的,可又舍不得师父。”

“告别?你可是要去哪里?”

“是要去找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

“是的。”

“去吧。”师父留下了背影,先行离开了。封燕了解自己师父的脾气。师父脾气古怪,沉默寡言,性格冷漠,不和外人接触,武功极高。师父对封燕十足的好,常常尽全力满足封燕的愿望,唯独有一件是他无法做到的——找到封燕的父亲,刘武。

师父做不到,封燕也不怪师父,毕竟师父从不去热闹的地方。

“师父,你永远都是封燕的师父,都是封燕敬佩的,爱的人。封燕不会忘记你的。”封燕大声的喊着,希望自己的真心之语可以传到师父的耳中。

“封燕,封燕,”凤看到封燕垂头丧气的走进屋门,焦急的来到封燕身边,“快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娘,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慌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别问了,赶快去收拾东西,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凤催促着封燕,封燕见此况,也不再多问了。

夜幕降临,他们二人骑着马,背着剑在瑟瑟寒风中继续了寻人之旅。在他们的心中,始终坚信着,“他还活着”。马蹄落在寂静的土地上,“哒哒哒”的响声在在黑夜中显得悦耳。两个白衣人在封尘扬起的小路上,奔腾。

星星庸懒的睁着小眼睛,月亮也十分疲惫。忽然,一阵马蹄声在身后的不远处涌动。“站住,你们立刻给我站住!”

“不好,封燕,他们追上来了!”

“娘,是李伯父啊,为何我们要跑?”

“先不要问,我们快些躲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封燕虽很好奇,可未曾见母亲这般恐慌。他暗暗觉得,事情十分严重,于是,决定带母亲去往师父居住的地方。

夜,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寂寞的沉睡。树枝落在地上的声音,有些沙哑。陡峭的山路两旁排列着整齐的古树。花的芳香,弥漫了整个山谷。在山顶上,有一处简单而又优雅的庭院。一匹白马拴在院内的树上。

封燕和凤一前一后的来到门前。“师父,师父!”

门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冲力打开。“你们来了?进来坐吧。”

“师父,我们+”封燕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师父挡了回去,“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可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凤很好奇,封燕的师父在哪里?她只听到了声音。

内室的门打开了。一名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走了出来。

“凤,你还好吗?”

“武?”凤直直盯着白衣男子。“你,你是,武?”

“我是。”刘武哽咽了。凤不可置信的走上前,取下了白衣男子的面具。

精致的五官,俊朗的面孔,封燕的面孔,几乎和他的一样。

面具从凤颤抖的手中掉落,“封燕,过来,你父亲,他是你的父亲!”

封燕此已经被师父的面孔惊傻了。

此时,门外传来叫嚷声,“里面的人给老子滚出来!”这是李霸天的声音。

“你们先走,我随后去找你们。”

“武,”

“不用担心我,你们快走。”

刘武把一个香囊扔给刘封燕,打开门,转瞬间消逝在屋内。

“李霸天,近来可好?”

李霸天听到熟悉的声音,竟有些惧怕。

“你是,刘,刘武?”

“哦?没想到你还记得起我。”

果然是刘武!李霸天强打起勇气,伪装的很平静,甚至有些傲慢!

“原来,你还没死啊!”

“确实,让你失望了。”

刘文那个废物!李霸天暗暗骂了一句!当年为了抢夺城主之位,布下局,骗刘文杀死刘武!最后,杀手传来消息,二人皆死。如今,刘武倒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如果刘武知道自己杀死他爹,夺得了城主之位,刘武必定会杀了自己的!李霸天想着,手心竟然冒出了冷汗!

“当年,你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看到我们兄弟相互残杀?可惜了,我们都没死,这,于你而言,是否是个大不幸?”

“少城主说的我是哪里的话?我李霸天只不过是你们家一个武夫,又怎么会希望你们相互残杀?”

“哦?是吗?当年,你因用蝗伏炼制出骨蚀散这种剧毒,如今这诺大的一个花城,又被你改为蝗伏城,你的野心可当真是路人皆知啊。”

刘武的这番话,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没想到,刘文那个废物也没有死!李霸天觉得,今天不是刘武死,便是自己亡!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和废话了。十四年前,刘文那个废物没有送你去阴曹地府,那今天,我便送你去!”

门外,瞬间打成一团。封燕和风从屋内冲了出来,可在门口时,被一股透明的屏障阻挡着,不能靠近,不能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武,小心!”

“爹,小心!”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难道是,刘武的妻子?!李霸天被自己蠢疯了!自己竟然救了刘武的女人和儿子,可笑的是,竟然还爱的死心塌地!如果不是为了追回这个女人,自己也不会遇见刘武!

果然是,报应来了!李霸天在走神中,被刘武刺了一剑。

李霸天恼怒了!他拿出一瓶丹药,蝎心丸,全瓶吃下。功力瞬间强大!

这种药,也是一种毒药,吃了可以增强功力,却是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

李霸天“哈哈哈哈哈哈”的仰天长笑,再看刘武时,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他“啊”的一声!把周围的一切震出了十里之外!房屋若不是有屏障护着,怕也不见了踪迹。只是屏障已经破了。

李霸天用强大的气息把凤从门前带到自己的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凤的脖子。

“凤!”

“娘——”

“不要管我,你们快走。”

“李霸天,把她放下!”刘武眼中弥漫着杀气!

“哈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人,他人也休想得到!”李霸天把凤的脖子抓得更紧了!凤的生命危在旦夕。

“是吗?李霸天?”刘文的声音在李霸天身后响起。李霸天还未来的及回头,刘文就把剑刺向了李霸天。凤从李霸天的手中掉落,刘武飞快的接住。

刘武把凤交给封燕,自己和刘文并肩作战。

李霸天口吐鲜血,却依旧止不住的大笑。突然,笑声停止,李霸天躺在地上。

刘文见状,上前去看,不料,李霸天的一点一点攥紧。“小心”刘武上前推开刘文,自己受了李霸天那一毒掌。

刘文用尽全力砍下李霸天的头。

“弟弟,弟弟。”

“武,武”

“爹,爹”

刘武躺在地上,他恍惚间听到了众人的呼喊。然后再没了声音。

刘文让凤喝下刘武香囊中的解药,白发变成了黑发。而凤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刘文让封燕把凤送回了幽灵谷,自己带走了刘武,再没留下只言片语。

封燕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了父亲的消息,他继续踏上了寻父之旅。

十几年过去了,才二十几岁的他,已经是灰尘满面,十分沧桑。那匹父亲园中的白马,陪他度过了十几年。

西北风呼呼的刮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钻进了耳中。他朝桥那边望去,才记起,今日,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他念着不知是谁的诗,仰望天空,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