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这个狂暴的夜晚也算过去了。
清晨,当阳光穿透白云照在山头,小灵儿的脸刚好沐浴在阳光下。
眼皮动了动,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我,我还活着吗?”像是自语,小灵儿的脸上带着疑惑。
“啊!”
身后传来一声答应,小灵儿转动脑袋朝哪边看去。阳光有些刺眼,不过有个身影站在阳光下,接受着阳光的洗礼。有那么一个恍惚间,小灵儿感觉这个身影很熟悉,又带着一股惊天的气势!
可眨眼间,那股气势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略带佝偻的身躯还屹立不倒。
“是你救了我?”
身影没有回头,犹豫了一下道:“是吧。”
小灵儿在地上慢慢的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又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呀!我一个晚上都没回去,爷爷肯定担心死我了!不行,我要赶紧回去了!”看得出来,孩童的冲动在小灵儿身上表现得很明显。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站起身,还不算很平稳的脚步朝着一个方向就跑了过去,可刚跑出去几步,他就又停住了。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身影还是没反应,“啊!”
小灵儿有点好奇了,这只猴子很奇怪,一直背对着自己不说,连动都没动一下。
“那个,你是这里的猴子吗?我好像没见过你,但又好像在哪儿见过!”
背影依旧没过多的反应,只是听到小灵儿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身体微微有点颤抖。
“啊,我,是这里的。”
小灵儿好奇心起来之后又忘记了他要回去的事情了,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他直接绕到了背影的正面。
他看清了,这只猴子和他一样也是浑身金毛,不同的是,在他的金毛顶端还略带着雪花白尖。脸上看上去很成熟,不过在他的眼睛里,却又股莫名的沧桑。
对,是沧桑。尽管小灵儿知道的词汇不多,但他还是想到了这个词。
“我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也不知道。”
小灵儿听出的一丝无奈。
“你姓什么呢?”
“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有姓,也可能没姓,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听到这儿,小灵儿却摇了摇头。
“不对哦!爷爷说了,姓氏代表了一个种族,也代表了一个信仰。就像我和爷爷,我们姓孙,爷爷说,这是我们猴类最骄傲的姓氏!它讲述了一个开始,也讲述了一代传奇!”
这次,那只猴子笑了。坐下身,靠着小灵儿天真的眼睛道:“你为什么懂这些?”
小灵儿摇了摇头,“我哪里会懂嘛。这些都是爷爷说的,他说过,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我记得这些。也不管我能不能懂,必须要记着,除非我们这一脉绝了!”
“绝了?”
“是啊!”小灵儿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落寞。“听爷爷说,在以前,这花果山所有的猴子都姓孙,可慢慢的,猴子们都走了,听说是去峨眉山了。我也不知道峨眉山在哪儿,也问过爷爷为什么不去。”
小灵儿自顾自的说着,却没发现身边坐着的那只猴子表情越来越悲伤。
“爷爷说,谁都可以走,但是我们这一脉不能走!还说什么,祖上的辉煌还在,除了孙姓一脉,其他的猴子谁也别想住进水帘洞!也只有我们的守护,祖上的荣耀才能保持。而且啊,爷爷有一个愿望,听说是继承了祖爷爷的愿望。爷爷说,能在临死之前看到祖上归来,那就不枉这辈子的坚持了!”
说的入神了,小灵儿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只猴子。转过头,他发现那只猴子把脑袋埋了起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喂,你总该有个称呼吧?要不然我怎么叫你呢?”
猴子抬起头,“啊?随便吧。叫什么都可以!”
“嘿,要不这样吧!你既然没有名字,那就跟我一样算了。姓孙怎么样?”
猴子的表情怔了怔,似乎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嘿,孙?这个姓,真是有意思!”不得不说,命运就是喜欢这样玩弄众生。
他生来无名无姓,第一次有名字,猴子们称他为美猴王!
为了寻求长生,跳出轮回。他跋山涉水,最后他学的神通,得名孙悟空!
再后来,跟着唐三藏西天取经,皈依佛门,他有了孙行者的名字。总得说来,加上齐天大圣,斗战胜佛。他一共有五个称呼。
可如今呢?
有家等于无家,有名却也无名!
兜率宫一行,已经算得上是破茧重生。那些名字,那些过往,到底算不算?
现在,一个天真的小猴子又给自己叫了个姓。同样的姓氏,到底说明着什么?
听着猴子的唏嘘声,小灵儿又笑道:“怎么了,你也觉得这个姓跟好听对吧。那以后你就叫...嗯,就叫...”
猴子扭头看了看小灵儿脸上地纠结,似乎他已经尽了很大努力了,可具体叫什么,他还是想不起来。
“就叫孙猴子吧!”
猴子难得主动开口。
小灵儿闻言,来回在口中咀嚼了几遍这个名字。
“孙猴子?嗯,虽然很直白,但是很直白啊!”
猴子笑了,是啊,越是直白,表达的意思就越明白。
“那你就叫孙猴子吧!”小灵儿起来围着孙猴子跳了几圈,猛的又想到什么。
“遭了!快,我要回去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不由分说,拉着孙猴子就要回去。
可孙猴子却有点犹豫,轻轻推开小灵儿的手。
“算了吧,你先回去吧,别让你爷爷担心了。我,在这里转转看看就好!”
小灵儿显得有点不甘心。“爷爷说过,要知恩图报。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
孙猴子笑了,今天可能是他这一千八百年来笑的次数最多的一天。
“没关系,只要你记得我,那就好!”孙猴子说完,慢慢的朝相反的地方而去。
小灵儿站在原地看着孙猴子的背影,良久后转身朝着水帘洞的方向跑去了。
没有了小灵儿在身边,孙猴子的速度慢慢加快。放肆的奔跑,他脸上的热泪随着速度往后滑落。
翻过一架山头,树林中他的打扰惊起一阵飞鸟之声。
山巅之上,孙猴子站住脚步。花果山的大部分景色都被他看在眼底。
“花果山!”孙猴子低喃。
“我回来了!”